185 你,傷我?
現在想要找楚雲逸,其實很簡單。他的身份已經和以前不同,就算他喜歡清靜,可還是免不了走到哪兒,都有一大群奴才跟從。
繞了一圈,繞回了東宮。祁悠然走進院子里,看著那守在沐浴室門外的太監,踱步過去磐。
「娘娘。」太監見到祁悠然,連忙行禮,並且小聲說道:「皇上有令,任何人不準進去打擾。」
「皇上這話,是說給誰聽的?」祁悠然冷冷一笑,問:「難道有人在裡面陪著?」
太監搖搖頭,祁悠然見了后,直接一腳踹開了房門,讓那太監想攔都攔不住候。
「皇上,娘娘她……」太監一臉慌張的跟在祁悠然的身後走進了房門,開口向楚雲逸解釋道。
「退下吧。」
氤氳的水霧,阻隔了人們的視線。楚雲逸的聲音從水中傳來,讓那奴才暗暗鬆了口氣。
房門被關上,祁悠然站在原地看了看楚雲逸。偌大的水池中,他正靠在池岸,閉目養神。
半晌沒有聽到祁悠然的腳步聲,楚雲逸緩緩睜開眼睛,看向了她。
四目相對,祁悠然提了一口氣,走到了他身邊。低頭望著水裡的楚雲逸,開了口,問:「聽說,皇上在準備封后大典的事。」
「來了,就為了問這個?」楚雲逸嘴角微揚,道:「朕還以為,你是來侍寢的。」
祁悠然是沒心情和他開玩笑的,皺著眉,祁悠然叫了一聲楚雲逸的名字。
楚雲逸輕嘆一口氣,回答了她的問題。「我還以為,你不會在乎皇后的位子。」
「我是不在乎。」祁悠然承認,「不過我在乎的是,那個位子是由誰來坐。」
楚雲逸聽了祁悠然的話,輕聲一笑。那笑聲晦暗不明,讓祁悠然聽不出來他是什麼意思。
楚雲逸一回手,握住了祁悠然的腳踝。稍稍一用力,就讓失神的祁悠然跌進了水裡。
這一招,他用過很多次,每一次都百試不爽!祁悠然狼狽的從水中露出頭來,看著他微微笑著的臉孔,是那麼的熟悉。心裏面所有的氣,一下子全都溢到了胸口。
祁悠然鮮少會覺得委屈,她一直以為那兩個字和她很遙遠。可現在,她是真的委屈。她不習慣他的忽冷忽熱,也不喜歡。有什麼話都說出來,不好嗎?為什麼在楚弘清死後,什麼就都變了?
祁悠然定定的看著楚雲逸,似乎想要努力的看清他眼中的情緒究竟代表了什麼,他心裡現在,到底裝著什麼秘密。
「你不對勁。」祁悠然垂下眼帘,對楚雲逸幽幽說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好像,只有我被蒙在鼓裡。」
把心底深處的疑問問出,祁悠然慢慢向楚雲逸靠近了一步。
「皇后她對你做了什麼?你怎麼可能會乖乖聽她的話呢?」
祁悠然的聲音很輕,輕的好像她沒有力氣把它們說出來一樣。
「那個慕纖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為什麼皇后一句話,就能讓她搶走原本屬於我的東西?楚雲逸,你想做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我幫你。」
「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楚雲逸的聲音很輕柔,就好像曾經。但他說出來的話,卻是句句刺向祁悠然的心。「現在,沒有你能做的事了。皇位已得,毒蠱已出,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這顆棋子,已經沒有你利用的價值了是嗎?」祁悠然冷笑問道。「你別忘了,那母蠱只是換了個主人,現在還在我的體內。」
「你覺得你和這江山大業,我會選哪一個?」楚雲逸不答反問,問的祁悠然心寒。「你當皇后,定會引起朝堂上上下下的不滿。我剛剛登基繼位,不想逆風而上。」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楚雲逸是一個會看大臣們臉色過日子的人。」楚雲逸這個敷衍的借口讓祁悠然覺得太假了,他說這話,還不如直接說,他就是想娶那個慕纖淺,想讓後宮,多一個人來的痛快。
「悠然,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有些話,我們應該不必說的那麼明白。」
「我不聰明。我若是真的聰明,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祁悠然忽然覺得,現在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完全陌生的。「我只問你一句,你要娶慕纖淺,可有人逼你。」
「你覺得,我要是不喜歡一個人的話,會想娶她嗎?我體內子蠱一事,已想到解決的辦法了。齊墓王朝地大物博,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會懂解蠱的。」
心,痛。
泡在溫熱的水中,祁悠然的渾身,卻是冰冷的。
這裡沒有外人,楚雲逸他沒必要和自己說謊。他的表情也太過認真,找不到一絲作假的痕迹。
祁悠然仰起頭來,看了看房頂。覺得自己來這一趟,有點自取其辱。現在聽他說了這些話,她還有什麼想問的?
祁悠然認真的想了想,沒有了。他的回答已經夠清楚明白了,再追問下去,只是自討沒趣。
祁悠然暗暗握了握拳,想離開這兒。但沉重的雙腿卻變的不聽話了,站在那兒,挪不開步。
還好,楚雲逸沒讓她難堪。她不走,他走了。
楚雲逸拍了拍祁悠然的肩膀,安慰著說道,「雖然你不能當皇后,但後宮之中,定會有你的一席之位。對你,朕還是很喜歡的。」
楚雲逸的話,讓祁悠然聽了以後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眼睜睜的看著楚雲逸擦乾了身子,穿好了衣服,向外走去。祁悠然一直泡在水中,一動不動。等那房門重新被打開,又關上,整個屋子裡只剩下她一人後,祁悠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抱住了自己,靠在那池岸慢慢滑坐了下去。
整個人都泡在了水裡,祁悠然感受著不能呼吸的窒息感,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騙子。
她喃喃自語的在心中說道,鼻子酸的,簡直不像是自己的。
對楚雲逸說的每一句話,祁悠然曾經都是深信不疑的。即便楚小白在她耳邊嘀咕了再多遍,即便知道這裡是幾千年前的世界,知道對一個皇上來說,只娶一人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楚雲逸說了,她就信。
祁悠然並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因為軟肋太明顯了,穿再多的盔甲,也無濟於事。可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是身不由己的。就像現在這樣……
眼淚融在了水裡,好像它從來沒有落下來過一樣。祁悠然在水中很久,直到她再不出去,就會死。
衝破水面的那一刻,祁悠然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心房像是要炸開一樣的難受,這感覺,她也還是第一次享受。
安靜的呆在水裡,祁悠然讓自己慢慢地冷靜下來。說再多聽再多,也不如他做一件事讓她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棋子,他楚雲逸之前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不是放屁,只要等幾天,一切就都能揭曉了。
祁悠然穿著一身濕答答的衣服回了寢宮,已是夜深人靜了,沒有人看見。但祁悠然又好像覺得,所有人都看見了,知道了。
接連幾日,祁悠然和楚雲逸都沒有再見過面。兩人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誰也不打擾誰。終於,到了封后大典的那一天。
「哭喪著個臉,幹什麼?」楚小白不悅的看著身邊的祁悠然,「爹死了還是媽沒了?」
「我這是在哭?」祁悠然嘴角可是一直在上揚著,「你腿腳不好使了,眼睛也壞掉了嗎?」
「行了你,別再我這兒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那眼淚早就在眼眶裡打轉了。」楚小白嘆了口氣,說:「不聽小爺言,吃虧在眼前。今兒個知道了吧?後悔了吧?」
封后大典,卻沒有祁悠然的事。楚雲逸今天要向天下光明正大介紹的妻子,不是她祁悠然。相比起他當初偷偷摸摸娶她當太子妃的事,今天的慕纖淺,自然更加威風幾分。
「帶二皇子出宮。」祁悠然站起身來,不理會楚小白的風言風語。直接對屋內的另一個人,黎景熙說道:「城外等我,我很快就到。」
「祁悠然你幹什麼去?你回來!」楚小白一見她要往外面走,立刻有種不好的感覺。她的性子太烈,有些時候,這也不是好事。
「祁悠然!」楚小白被她弄得有點要瘋,「你不能去找楚雲逸,你壞他好事,那王八蛋什麼事兒都能做的出來!」
楚小白依舊口無遮攔,就算楚雲逸今天已經成了皇上,他該罵什麼,依舊不嘴軟。
「我有分寸,去等我吧。」
祁悠然走出房間,想起一些人,說過的一些話。
楓樺說的對,她不撞南牆不回頭。
楚小白說的
也對,她不見棺材不落淚。
所以今天,她要是不親眼見見那慕纖淺成為皇后,她是不能死心的。到這一刻,祁悠然還是覺得,楚雲逸他是有苦衷的。
祁悠然一襲素裝,和那精心打扮了一番,身著鳳袍的慕纖淺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的出現,讓滿朝側目,也讓正在宣讀聖旨的太監,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手上的聖旨,被祁悠然的暗器給打掉了。
龍椅之上,楚雲逸風輕雲淡的坐在那裡。對於祁悠然的出現,並不意外。
蕭子緗一見這場面,頓時就知道要完蛋。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楚雲逸突然就做了這麼個決定,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包括蕭子緗自己。
祁悠然的脾氣不光楚雲逸清楚,就連蕭子緗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早早的就懷疑過,祁悠然今天會不會大鬧一場?如果真的鬧了,那事情,也真的就完了……為什麼?因為祁悠然之前每一次出手,或是在眾人面前「胡作非為」,或是在眾人面前大出風頭,她都是和楚雲逸計劃好的。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先皇駕崩不久,楚雲逸又剛剛繼位。這倆人不可能那麼閑,拿楚雲逸的皇位開玩笑。而且最近,朝堂上對於祁悠然的討伐聲也過於多了,讓蕭子緗都有些擔心,楚雲逸能不能扛得下。
祁悠然笑的悠然自在,眸光微亮,她直直的望向楚雲逸的方向,彷彿其他人,都是空氣一樣,步伐堅定的朝著他走去。
侍衛一見她的舉動,立刻沖了上來,卻被楚雲逸給喝退了。
停在楚雲逸的面前,祁悠然低眸看著依舊坐在龍椅上的他,開了口。
「最後問你一遍,有沒有騙我。」
祁悠然輕聲問道,楚雲逸微微皺眉,看著她的笑靨,道:「朕若是說有,你信嗎?」
「只要你說,我就信。」
祁悠然緊緊地盯著楚雲逸的雙眸,等待著他的回答。心臟緊緊地收縮著,疼的她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指甲嵌進肉里,她卻感覺不到疼痛。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她只能聽到楚雲逸的聲音。
楚雲逸的視線若有似無的瞥了眼她緊握的拳頭,然後落回到她已經泛紅的眼睛上。輕嘆一口氣,他無奈又好笑的對祁悠然說:「你總是這麼魯莽,齊墓的皇后,朕怎能讓你來做?以前的話,聽過就算了,你我,都別往心裡去。」
「好,我明白了。」祁悠然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楚雲逸,你當初找上我,是為了對付祁震,這個我懂。那我再問你,當初我去西域,去見醉紅妝,去當五毒教的掌門,這一切,是不是也是你安排好了的?」
「不然呢?」楚雲逸十分無奈的說,「不然朕要怎麼擺脫困狀?」
「你現在是連敷衍我都不願意了是嗎?」祁悠然怒。
「悠然,你我都明白,你不是一個敷衍,就能騙得了的人。」這也是讓楚雲逸十分頭疼的一件事,祁悠然,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
電光火石間,祁悠然袖中的匕首飛出。握在手裡,直刺向楚雲逸的脖頸。
場面瞬間亂了起來,蕭子緗望著那兩人,一拍額頭,果真,壞事了。
楚雲逸只一隻手就撰住了祁悠然的手腕,身子輕飄飄的從龍椅上飛起,轉到祁悠然身後,用她手中的匕首,抵在了她的喉嚨口。
「非要走到這個地步,才甘心嗎?」楚雲逸低聲問她。「你可以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留在後宮,做朕的『愛妃』。」
「放屁!」祁悠然怒吼出聲。「楚雲逸我告訴你,什麼狗屁皇后狗屁皇妃,我祁悠然壓根就沒瞧得起!」
兩人打在了一起,衝進來的侍衛根本就沒辦法出手上前。就在祁悠然手中的匕首眼看著就要刺到了楚雲逸時,楚雲逸忽然間加快了速度,毫無徵兆的,扭斷了祁悠然的手腕。
手中的匕首掉落下來,握在了楚雲逸的手裡。一陣刺痛,從祁悠然的肩膀上襲來,她有些後知後覺,還有些不敢置信的慢慢看向自己的肩膀,那裡,扎著的正是那把匕首。
「你,傷我?」終是沒忍住,祁悠然眼中的淚水掉了下來。淚珠順著祁悠然的臉頰慢慢流下,然後被祁悠然很粗魯的抬手擦掉。
「早就知道你會鬧,所以朕也做好了準備。」楚雲逸面容清冷的看著祁悠然,眼裡沒有一絲憐憫。往日的寵溺,全都煙消雲散,他扭頭沖著大
殿的入口處點了點頭,隨後對祁悠然說,「祁悠然,念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朕今天放你一馬。要麼走,要麼,你和楚雲白二人,全都死在朕的手上,你選。」
楚雲逸的話音剛落,林佑就將楚雲白還有黎景熙全都拖了進來。
「楚雲逸你個混蛋王八蛋,不是人的東西,老子當初怎麼沒C死你!」楚小白身體受了傷,嗓門依舊響亮。他的罵聲回蕩在大殿里,讓大臣們都忍不住的皺眉頭。「你放了她,有什麼事沖我來!」
「你?」楚雲逸冷笑看楚小白,「手下敗將,有何資格說這話。」
楚雲逸離開祁悠然的身邊,向楚小白走了過去。祁悠然愣怔的站在龍椅旁,看著楚雲逸一抬手,將那些一擁而上的侍衛擋住,然後,他的腳步停在了楚小白的身邊,一腳,踩在了楚小白的臉上,扭頭看祁悠然。
「你二人之間一直就不清不楚,風言風語,朕聽的多了,至於這真相,朕也不願去追究。祁悠然,是他死還是你活,選一個如何?」
楚雲逸的腳踩在楚小白的臉上,今天的封后大典,已然成了一場鬧劇。
「不要……」祁悠然喃喃的開了口,「不要殺他。」
楚雲逸從身邊侍衛的手中接過長劍,沒有任何的停頓,就從楚小白的背後刺了過去。
鮮紅的血,從楚小白的身下流出,染紅了他的衣服,也染紅了祁悠然的眼睛。
「不要殺他!」
反應過來后的祁悠然,快速的衝到了楚小白的身邊,把楚雲逸撞到了一旁。楚小白已是奄奄一息,祁悠然沒想到,他真的會殺他。
他不是在演戲,他沒必要演到這個份上。他眼裡的厭惡,也不是裝的。
祁悠然看著這個完全陌生的男人,滿腦子都是嘲笑自己的聲音。
「我走,我再也不回來。」祁悠然聲音有些微微地顫抖,一字一句,她清晰無比的對楚雲逸說:「從今以後,你我再無任何的關係,放過我們。」
「識時務者為俊傑。」楚雲逸很滿意祁悠然給出的這個答案,慢慢一笑,他對祁悠然說,「記住,別再回來。」
恨意席捲而來,涌遍了祁悠然的全身。深深的看了楚雲逸一眼,祁悠然咬緊牙關,拔下肩上的匕首,扔到了他的懷裡。隨後,解開黎景熙的穴道,兩人合力,將已是昏迷不醒的楚小白給扶了起來。
在眾人嘲諷的視線之中,祁悠然一步一步,邁出了這座宮殿。那些曾經本就不看好祁悠然的大臣們,此刻,終於能毫不掩飾的,用著鄙夷的目光看著她了。
在人們眼裡,祁悠然這是自作自受。皇上說的沒錯,這樣的女人,怎能做齊墓王朝的皇后?
慢慢遠離人們的視線,祁悠然一路向前,在走到殿門外,目光越過那些侍衛,看向後面的空曠時,祁悠然的腳步慢了下來。
她回眸去看,卻看到了楚雲逸站在慕纖淺的面前,手輕輕的拂過她的面龐。
「呵。」
祁悠然輕笑出聲,即便是當初死在祁墨手中的時候,她都沒有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愚蠢過。
當初,她怎麼就能相信他了呢?
天涼了,樹上的葉子也開始紛紛落下。祁悠然不敢在宮裡停留,更不敢在京城久留。萬一,楚雲逸他改變了心思,她和楚小白就很難再逃離這裡。
祁悠然和黎景熙的身上滿是楚小白的血,三人慌慌張張的來到一處楚小白往日的落腳點,祁悠然的手腳全都是冰涼的。
楚小白是個有準備的人,凡是他的地方,都定會備全了許許多多的藥物。
「出去留意周圍的動靜,若是楚雲逸的人追來,給我留下個信號,你就可以走了。」祁悠然抬眸看他一眼,樹倒猢猻散,她沒指望自己和楚小白落到這個境界,黎景熙這個奴才還會誓死追隨。
「我的命是二皇子救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二皇子的手上。」黎景熙單膝跪在了地上,低著頭,對祁悠然說:「求祁姑娘一定要救回二皇子的命,今後,黎景熙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能有你這麼個奴才,也算是他的福分了。」祁悠然冷冷轉身,讓黎景熙離開。無暇再去想之前發生的事情,她現在只想,讓楚小白活過來。
楚雲逸下手太過狠毒,楚小白已經失血太多了。祁
悠然半跪在地上為楚小白療傷,一個人手忙腳亂,鼻息之間,全是楚小白身上的血味。
東西不小心掉在地上,祁悠然去揀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是顫抖的。愣怔一瞬間,祁悠然忍住心中的痛,咬緊牙關,繼續為楚小白療傷。唇口已經被自己咬破,也渾然不覺。
從天亮到天黑,祁悠然才總算是停下了手。身子無力的滑坐到地上,祁悠然環抱著自己的身子,凝望著床上的人,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是這樣的無助。
人一旦安靜下來,很多事情就會不受控制的湧進腦子裡。往日一幕幕,不停的閃現在她的眼前,祁悠然下巴抵在膝蓋上,靜靜地感受著心痛的滋味。
眼淚掉了下來,祁悠然伸手去摸,看著那眼淚和自己手上的血融為一體,她小聲的罵道,「沒出息的東西。」
她以為她留下來沒有錯,她以為她努力過他都會懂。可是現在,就連這眼淚都在嘲笑著自己,一切都是在做夢。
孤單單的坐在這裡,祁悠然將唇角流下的血咽進了肚子里。在這一刻,她終究明白,論演戲,論心狠,誰都比不過他楚雲逸。她祁悠然太幼稚,也太愚笨。想在這個世界活下去,遠遠比在那個世界,還要難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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