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我的好脾氣,對你已經用完了。
兩人相互望著對方,祁悠然倔強的微揚著頭,不肯說話。
楚雲逸走到她面前,抬手拍了怕她的頭,低聲開口:「我進去看看他。」
祁悠然點了點,從楚雲逸身邊走過。走了兩步之後,她停下來,背對著楚雲逸問:「我要是殺了白楚顏的話,你會怪我嗎?磐」
「我何時怪過你?候」
聽到楚雲逸的回答,祁悠然微笑轉身看了眼他,而楚雲逸則是推開了門,進了房間。
站在床前,看著床上狼狽凄慘的楚小白,楚雲逸輕笑出聲。
「好笑嗎?」楚小白舔了舔嘴唇,「笑完了趕緊給我倒杯水喝,渴死老子了。」
楚雲逸難得沒和楚小白見識,倒了杯水回來,遞到了他嘴邊,這樣的楚雲逸讓楚小白不禁心裡泛起了嘀咕。
「你不會在水裡給我下毒了吧?」楚小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問,原本心情還有點暴躁,現在,平息了,只覺得後背有點涼。
「喝不喝?」
「喝。」楚小白見楚雲逸有意要把水端走,趕緊點頭。
一口氣喝了一大杯,楚小白舒服了一些,重新打量起楚雲逸來。
「看見我這樣,你心裡應該高興著呢吧?」楚小白把嘴角的水滴舔乾淨,打起了精神,和楚雲逸聊起了天。「我這一兩個月都下不了床,也就沒辦法礙你的眼了。」
「你要是直接死了,我可能會高興些,那樣也就免得日後我再動手了。」楚雲逸說話還是和以前一樣的不客氣,往後兩步,坐到了凳子上,楚雲逸開門見山的問:「白楚顏抓了你,目的是什麼?被嚴刑拷打成這個樣子,他們都問了些什麼?」
「你覺得我可能告訴你嗎?」楚小白嘿嘿一笑,就算變成這個德性,他也還是痞性不改。「要是祁悠然她過來,對我使些美人計還有可能。至於你,沒戲,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不說?那好,歇著吧。」
楚雲逸很痛快的就放棄了再問楚小白,爽快的讓楚小白又不自在起來。
「你……是不是有點不對勁?」楚小白看著想要離開的楚雲逸,問:「怎麼也沒落井下石過來踩我兩腳,還告訴我好好歇著?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楚小白是擺明了被楚雲逸虐習慣了,稍稍對他客氣些,他就覺得不習慣。楚雲逸也不管他,只是安排好了人守在門口,以防再有人過來對他下手。接著,楚雲逸就進了書房,一直沒有再出來。
楚小白被祁悠然直接帶回了東宮,這樣也方便照顧還有保護他的安全。祁悠然在離開東宮后,就一個人朝著長春宮的方向走去。白楚顏就在那裡,她知道。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現在宮裡的奴才只要一看到祁悠然,就會躲的遠遠的,生怕被她這個太子妃給扭斷了脖子。
蘇安到現在還沒恢復元氣,始終沒有露面出來。而祁悠然從喬小蝶的口中也聽說,皇上對自己的那件事做的,頗為不滿,因為她鬧的動靜實在是有些太大了。現在宮裡宮外,差不多全知道了。但他們知道的不實,所以謠言也就滿天飛,一天一個樣。
祁悠然在前往長春宮的一路上都在想,皇后抓楚小白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單純的為了殺他的話,也不會等了這麼多天。而且,那個打暈楚小白並且把他擄走的高人,現在身在何處?皇後身邊既然有這樣的高人,那天自己去血洗長春宮的時候,他為何沒有現身出來,保護皇后的安全?
太多太多的疑團把祁悠然圍在其中,很多事情她現在都想不明白找不出答案。
慢慢靠近長春宮,有一些奴才在看到祁悠然前行的方向後,都慌慌張張的逃走了,也不知祁悠然又要去後宮是幹什麼。
祁悠然單槍匹馬的來到長春宮,牆外有很多侍衛在把守,這些侍衛,都是皇後向皇上請示,調遣過來的。
蘇安當時只和楚弘清說了兩句話,她說,「讓太子妃逼到如此地步的皇后,本宮也算是頭一個了。皇上的這個鎮南將軍,選的還果真是厲害!」`
那些侍衛一見祁悠然來了,都戒備起來。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祁悠然看著他們手握武器,想上前又不敢的樣子,諷刺的笑了。
「別怕,我不動你們。」祁悠然輕聲對他們說道:「今天來,我只是找一個人的。」
「太子妃,你別
讓我們為難。皇上皇后已經下令,不准你踏進這長春宮一步。我們當奴才的,只能聽命。」
「我說了,我今天來,只找一個人,而且不是皇后。你們讓我進去把人帶走,一切就平安無事。不然,就算是我單槍匹馬過來的,我也還是能把這裡,攪的血雨腥風,讓你們都沒有好日子過。」
祁悠然目光陰冷的說道,她的話,讓那些侍衛都又惱又急,不知該如何是好。
祁悠然在他們猶豫之時,縱身躍起,直接跳入高牆之內。目光很快就鎖定了白楚顏所在的地方,而白楚顏這時,也看到了她。
楚小白被救回來的事情,白楚顏還不知道。在她眼裡,楚小白是應該死了的。所以,對於祁悠然這一次氣勢洶洶的前來,究竟是為了哪般,白楚顏心裡並不清楚。
祁悠然徑直來到白楚顏的身前,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白楚顏踉蹌的向後退了兩步,臉上被祁悠然手中的匕首給劃出了一道血痕。看著渾身都散發著凌人殺氣的祁悠然,問:「你瘋了?」
祁悠然是殺人殺上癮了還是怎麼著,在短短的時間內,難道她想在長春宮大鬧兩次不可嗎?
「我瘋沒瘋,你很快就知道了。」祁悠然握緊右拳,轉了轉手腕。雖然手上綁著繃帶,可是絲毫不耽誤她發揮自己的力量。
祁悠然一步一步向白楚顏走近,冷笑說道:「你不是一直都想殺了我嗎,今天,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白楚顏不知道祁悠然是怎麼了,可是對於祁悠然這樣明顯的挑釁,她也不可能認慫。於是,兩人很快就交起手來。
外面的侍衛沖了進來,看到打的你死我活的兩人,都不知該怎麼辦了。這個時候靠近她們,下場只能是被誤傷。可要是就站在一旁不上前,好像也不好。
祁悠然招招式式都是奔著白楚顏的命脈而去的,而白楚顏也沒有手下留情。兩人從地面打到了房頂,又從房頂打到了長春宮外。那些侍衛的視線一直跟著她們跑,最後,見她們遠離了長春宮后,都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們的職責是看好長春宮,只要太子妃不在這兒鬧事,其他的就和他們沒有關係吧?
不過話說回來,太子妃她是撞邪了還是怎麼地,最近三番兩次的來找皇后的麻煩,到底是因為什麼?
祁悠然緊緊地追在白楚顏的身後,今天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殺了她。
使出了渾身的解數,祁悠然追的白楚顏滿皇宮亂竄。兩人的近身戰,白楚顏是敵不過祁悠然的。今天的祁悠然,和往日不大一樣,她像是夜叉一樣,不懼生死,甚至是有一種,打算和白楚顏同歸於盡的氣勢。
俗話說的好,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所以,白楚顏在不知發生了什麼的情況下,遇上了祁悠然這個不要命的瘋女人,當然是要自保,能打就打,能逃,就逃。
可是……
白楚顏從來不知,原來祁悠然有這麼好的輕功。不管她怎麼擺脫,都甩不掉祁悠然的緊緊跟隨。
「祁悠然你有完沒完?」白楚顏停下腳步,惱怒的看向祁悠然,已經被她追著打的火了。「發什麼瘋?」
「真正沒完的人,該是你才對吧?」祁悠然冷冷笑道:「當了表子還想立牌坊,我祁悠然這輩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祁悠然出言不遜,白楚顏心高氣傲,於是很快,兩人就又糾纏在了一起。
楚弘清和幾位入宮來的大臣一邊散著步,一邊聊著最近發生的幾件大事。這些喜歡憂國憂民的大臣們,自然也要和皇上提起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太子妃。
楚弘清正聽著他們說祁悠然的種種優點和缺點,想著要如何為這個狂妄放肆的太子妃說上兩句話的時候,不遠處的打鬥聲,將他們的視線給吸引了過去。而定眼一看則發現,那正在拼殺的兩人之中的一個,不就是他們話中的主角,太子妃,祁悠然嗎?
「皇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幾個大臣看了看祁悠然的方向,又看了看楚弘清,小心翼翼的問。
楚弘清的臉色變了變,一言不發,停下腳步,望著祁悠然所在的方向。
祁悠然發現了楚弘清,白楚顏也是同樣。詭異的一笑,白楚顏開始轉移方向,向楚弘清那邊逃去。
皇上和那些個大臣
認得祁悠然,可未必認得她這個外人。祁悠然現在的名聲已經糟透了,不在乎再更糟一點了吧?
祁悠然看出了她的意圖,卻還是追了上去。而且,攻擊也變的更加的兇猛有力。
終於,在距離楚弘清等人十幾米的地方,祁悠然抓住了白楚顏。
抓著白楚顏的頭髮,祁悠然用力的按著她的頭,往地面撞去。
「祁悠然!」那邊傳來了楚弘清威嚴的聲音,「在宮裡如此胡鬧,成何體統!」
祁悠然拽著白楚顏的頭髮不放,按著她的頭,用力的磕了幾下地面,撞的白楚顏有些眼冒金星后,祁悠然才壓在她的身上,然後慢慢抬頭,看向了楚弘清和各位大臣們。
「父皇。」祁悠然微微一笑,這才正眼看了看楚弘清。
她的漫不經心,讓楚弘清身邊的幾人都不由得搖搖頭,心中重複著楚弘清剛剛說過的那句,成何體統。
祁悠然在和楚弘清打招呼的時候,她身下的白楚顏趁機想要逃走。祁悠然發現了她的意圖,立刻再次出手,重新抓住了她。
「住手!」
祁悠然就這樣明目張胆的在皇上還有幾位大臣的面前打著白楚顏,而白楚顏這時看起來,也更像是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弱者。
楚弘清再次出聲,祁悠然在一拳將白楚顏打出去幾米之後,才停了手,側過身子看向了他。
「太子妃這是……」一位大臣用著無奈又痛心的目光看向祁悠然,剛開了口,可能是覺得和她說什麼都是浪費,就停了下來,只是唉聲嘆氣的看向了楚弘清。
白楚顏趁機逃走了,祁悠然回眸看了眼她逃走的方向,緊握的拳頭這才稍稍放鬆了一些。
「那是什麼人?」楚弘清問。
「回父皇,是刺客。」
「哪來那麼多刺客?」祁悠然的話,不光那些大臣們不信,就連楚弘清都是不信的。而且看祁悠然的模樣也看的出來,那人更像是和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你跟朕來一趟!」
楚弘清怒意橫生,其他幾位大臣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皇上,微臣就先告退了。」
幾位大臣慢慢離開,祁悠然跟著楚弘清一路到了書房。路上,誰都沒有說什麼。
進了書房后,楚弘清往椅子上一靠,目光陰沉的看向祁悠然問:「太子妃最近鬧的,是不是有些過了?」
「父皇的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祁悠然負手而立在楚弘清的面前,眸光清澈,表情認真。
「不明白?難道,你還要朕把話和你挑明了才行嗎?!」楚弘清一拍桌子,怒斥道:「你現在的身份,不單單是太子妃,更是朕的將臣!一舉一動,要以大局為重,怎可胡作非為!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都是怎麼傳的?」
「他們說,就讓他們去說好了。」祁悠然望著楚弘清的眼睛,幽幽說道:「父皇,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早在當初,我還沒有成為太子妃,沒成為將臣之前,你和太子就應該心中有數了。我從不是一個安份的人,也自認為成不了別人心中完美的太子妃。不是我太張揚,而是自從我成了太子妃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目光,就已經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祁悠然的話說的也是沒錯,自從她入了宮,成了太子妃,她的一舉一動就成了眾人眼中的焦點。就算她現在是出去上個茅房,在別人眼裡看來,都可能是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鬼祟之事。
打架,殺人,這種事在她沒入宮之前她也做過,甚至更甚。整個京城,大街小巷,試問哪個在街上胡鬧的人不認得祁悠然是誰?
「剛剛那個女人,到底是誰?」楚弘清眉頭不展,繼續問道。
「是刺客沒錯,父皇若是不信,就去東宮看看你的二兒子被她傷成了什麼樣。」
楚弘清已經有些日子沒見過楚小白了,之前和楚雲逸見面時也隨口問過兩句,聽楚雲逸說,他也在找楚小白的下落。現在又聽祁悠然這麼一說,楚弘清就愣了愣神。
楚弘清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仔細一想,祁悠然和蘇安的事情,就連蘇安這個「受害者」,都一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願過多追究祁悠然的罪責。
楚弘清娶了蘇安那麼多年,蘇安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心裡再
清楚不過。倘若蘇安心裡沒鬼的話,是絕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祁悠然的。
「你這幾天準備準備,去軍營呆半個月。鎮南王的兵都交到了你手上,也不能不管不問。」楚弘清沉默許久之後,對祁悠然下令說道。
祁悠然明白他的意思,其實就是讓自己出去避避風頭。
「祁悠然遵旨。」
祁悠然從書房離開,就這麼被白楚顏給逃了,她心裡的火氣,可是連一半都沒消呢!
白楚顏依舊不知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祁悠然這個女人,是瘋的不輕。出了皇宮,她找了處落腳點,也不敢再輕易入宮。因為瘋狗咬人,是不會分時候的。
祁悠然回了東宮,很快就找到了楚雲逸。往他面前一坐,祁悠然垂頭喪氣的說,「讓她跑了。」
楚雲逸看著她的模樣,輕聲一笑,然後說道:「明知不逃會死,她怎麼可能老老實實的站在那兒讓你殺呢?」
「父皇說了,讓我這兩天離京,去軍營。」
「怎麼,讓他撞見了?」
「嗯,還有幾個大臣。」
「怪不得。」楚雲逸表示了解的說:「也好,你走以後,事情就交給我的來處理。」
祁悠然微眯著眼睛看著楚雲逸,似乎是在有些懷疑和不解,他是要處理什麼事情。白楚顏那個女人,他當真會下手殺死嗎?不管怎麼說,也都是青梅竹馬,該有的感情,也還是會有些的吧?
祁悠然沒問,楚雲逸也沒說。皇上的旨令下來了,祁悠然立刻就動身準備離開皇宮。
這晚,祁悠然來給楚小白換藥,在轉身要走的時候,她聽到楚小白問道:「聽說你要出宮?」
祁悠然疑惑的回頭看他,問:「你都這個德性了,連床都下不了,消息怎麼還那麼靈通?」
「那是,沒看我是誰。」楚小白一臉臭屁的笑了笑,又問:「去哪兒?帶我一個怎麼樣。」
「去軍營,你這個樣子,怎麼去?」
祁悠然無奈,沒想到楚小白都沒了半條命了,還是不忘了要湊熱鬧。
「正好,帶上我一起,到了就和他們說,我是被你打傷的。反正鎮南王的兵也不好練,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瞧瞧,讓他們知道,你是連二皇子都敢揍的人,他們也就會老實一些了。」
「你還真是什麼借口都想的出來。」祁悠然被楚小白逗笑了,「好好躺著養病,這東宮,比什麼地方都安全。」
祁悠然是這麼想的,但楚小白卻不這麼覺得。讓他躺在楚雲逸的地盤上一動不動,他怎麼想,怎麼覺得心裡發怵。
不理會楚小白的苦苦哀求,祁悠然大步走出了房間。回到寢宮,和楚雲逸躺在床上聊天,祁悠然突然就想到了那天蘇安的樣子。
皮膚蒼老,頭髮花白。不知自己有一天,是不是也會變成那個樣子?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楚雲逸伸手把祁悠然的臉扳了過來,「和我聊天還敢走神,膽子這麼大?」
「這兩天你身體有什麼不適嗎?」祁悠然問起正經事來,她體內的小畜生始終就沒有停息下來,雖然沒有第一天反應那麼大,但也沒讓祁悠然舒坦過。
祁悠然不想讓楚雲逸知道自己的感受,所以什麼都沒有透露。
「母蠱易主,子蠱也一定不會老實的吧?我去了軍營,你不要和皇后再起什麼衝突。我總覺得,皇后不會就這麼罷休的。」
祁悠然靠在他懷中,說出自己的擔心。
「楚小白這件事情我怎麼想怎麼奇怪,皇后就算是要殺,也該是殺我才對,她動楚小白乾什麼呢?那人既然能打的暈楚小白,那我肯定也就沒有問題。這麼好的機會,皇后沒理由要錯過的。」
「腦袋這麼小,想那麼多的事情,能想的過來嗎?」楚雲逸摸了摸祁悠然的頭,淺淺笑道。
「就是想不過來也和你說的呀,你那麼聰明,快給我想想。」祁悠然和楚雲逸倒是不客氣,「咱倆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一個出了事,那個也不會好過的。」
「嗯,對,都是螞蚱。」楚雲逸心不在焉的擺弄著祁悠然的手指,握著她的手,纏繞著她的頭髮,享受著這難得的平靜。「你說螞蚱是烤著吃,還是炒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