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

  我有那麼膚淺?

  賀閎瞪她:「還有心情玩笑,可見傷得不重。」

  阿余忍不住笑開來,「怎麼不重呢?女子的容顏多重要呀,再沒有比這更要緊的事。」

  賀閎很是無奈,這個女人真是無論遇到什麼事都正經不起來啊。

  之前只覺得她膽子大,愛闖禍。

  如今再加一條,不正經。

  「既然這麼要緊,有沒有請司醫?」

  「婕妤娘娘幫嬪妾請了女醫,想是一會兒就該到了。」

  「嗯,祝婕妤想得周到。」見祝婕妤謝過恩后,又補上一句,「不過還是請周司醫來吧,一起瞧瞧。」

  讓女醫幫她看一看私密的地方,周司醫則是看看臉傷和腿傷,正好。

  宮人領旨,忙去請人。

  他們你來我往地這幾句交談,落在別人眼裡,那可是明晃晃地打情罵俏啊。

  不知不覺間,毛氏竟然這樣受寵了?

  戚瑩眸色凝重,自然不會由著他們這樣旁若無人地聊下去,便適時地插話道:「刺客都闖進了寢屋還能穩得住,到底是侯府出身的,余妹妹真是有膽識。」

  她素來說話圓滑,輕易不露鋒芒,只會攛掇別人。

  近日被阿余受寵的事刺得坐不住,說出來的話便有些帶刺了。

  阿余看都不看她,「戚美人有話不妨直說。」

  戚瑩微怔,繼而無辜地笑起來:「妹妹說什麼呢?我能有什麼別的話?不過是羨慕妹妹膽子大罷了。」

  「是嗎?」阿余拖長了尾音,斜目去看她。

  戚瑩最擅偽裝,當然不會被她這一眼就看亂了針腳,當即坦然回視,「不然呢?」

  阿余斂回目光,瞧殿上的賀閎彷彿有些不耐的模樣,便沒再繼續與戚瑩掰扯,展顏一笑,瞧著比戚瑩還無辜呢:「哦,那是我多想了,從聖人還沒來時,戚美人就話里話外揪著刺客闖進我寢屋、我遇見刺客沒嚇破膽這兩件事不放,我便以為美人這是懷疑我認識刺客呢。不過想一想肯定不是,戚美人溫柔良善,怎麼會說這樣無憑無據、毀人清白的話呢?」

  戚瑩……

  一口氣梗在胸口,提不上來、順不下去,差點把臉上的笑給憋僵了。

  最後只能咬牙說:「也怪我言語不周,叫妹妹誤會。實在是刺客張狂,而聖人又親臨合歡殿,我擔心聖人安危,便有些六神無主。」

  說著,便楚楚可憐地望向賀閎。

  一雙秋水般的眼眸里,欲說還休,彷彿是很想告訴賀閎他不該自涉險境,但又不好說出來。

  阿余暗嘆這戚瑩的腦子轉得還真是快。

  一招不行立刻又換了一招。

  這是說她明知道合歡殿進了刺客,還請了皇上來,叫他親涉險地。

  賀閎起初並沒想到這一點。

  阿余跟前的常青去請他時,也沒提刺客的事。

  合歡殿進了刺客,是他來了之後才從祝婕妤的嘴裡聽到的,後來被阿餘一攪和,也就沒往這上面想。

  如今經戚瑩提醒,這殿里的人都懸了心。

  毛氏此舉,的確放肆了。

  就算聖人寵愛她不計較,若是傳到了太后那裡……也落不了好。

  而賀閎也不可能就不計較。

  對阿余感興趣是真的,但還沒到失去理智的程度。

  他是一國之君,身體安危直接關係到百姓安泰,毛氏若是才受了幾日的寵愛就敢不將自己的安危放在眼裡,隱瞞行刺的事實任性將他請來,那的確是輕狂了,也不配再受到他的恩顧。

  瞧著賀閎臉色轉沉,戚瑩暗暗輕笑。

  阿余自然是不慌的,但注意到賀閎的臉色,便沒急著剖白自己。

  只等賀閎來問。

  果然,幾息之後,賀閎開口:「毛氏,你跟前的宦臣去給朕傳話時,為什麼沒有提刺客的事?」

  在賀閎這,自然不必拐彎抹角地試探。

  有疑惑,直接問便是。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