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他好月圓(22)——分離
「你給不給?」
「不……不能給!」顧明月站起來,躲開她往門外跑,「我還有沒有自己的隱私了?」
「小孩子要什麼隱私?」
「人家才不是小孩子!」顧明月回頭吼了一句,直接往大門跑,「我現在就去送給葉澤!」
「人家還沒送你呢,你就送他!你知不知道矜持?」朱璨跑過去抓住她瓜。
「我我我……」顧明月一陣臉紅,強辯道,「他平常幫我們那麼多,我送他禮物是表示感謝,和矜持有什麼關係?」
朱璨翻了個白眼,你都紅成個蕃茄了,說這種話就不怕鼻子變長嗎?她突然看著腳下:「等等!這是什麼?擺」
顧明月看過去,好像是封信。
朱璨撿起來,見口子沒封,面上寫著「明月親啟」四個字。
「葉澤的字!給我的!」顧明月急忙搶過去。
朱璨頓了一下,是她的也不和她搶,就是有些鬱悶:「喲,情書呀?」
「才——才不是!」顧明月把信緊緊地抱在胸前。
「都臉紅了,還不是?」朱璨揶揄道,「話說上個月我去看你哥,你們倆在這邊幹了什麼,發展到哪一步了?」
「哎呀!我們很純潔的啦!」顧明月跺腳。
「那你臉紅什麼?」
「我臉皮薄!誰教你和我開這種玩笑?我不臉紅就不正常了!」
朱燦覺得有理,不鬧她了。
她馬上跑回房間,把門反鎖起來,然後拆開了信,心裡美滋滋地想:難道真的是情書?唔,看在你那麼帥、那麼全能的份上,我就答應你啦~
明月:
我家裡有急事,要回去一段時間,來不及向你道別,請不要生氣。等我回來時,給你帶好吃的。
——葉澤
顧明月獃獃地看著信紙,上面總共就這幾句話,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把信紙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把信封也里裡外外地看了幾遍,都沒看出別的什麼來。
她一慌,跑出房間:「媽媽——」
「怎麼了?」朱璨剛剛戴上耳機,準備練聽力。
「葉澤走了!」顧明月把信給她。
她急忙拿過去,看了后拉著她出門,到隔壁敲門,連喊了幾聲,都沒有人回應。
朱璨再看信上的內容,見顧明月泫然欲泣,安慰道:「別難過了,有急事情有可原嘛,他還會回來的,還會給你做好吃的。」
顧明月抿了抿唇,拿回信和信封,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房間。
她戳著信紙上的幾句話:「都不多寫點……算了,你這麼急,原諒你啦~」
把信收好放進抽屜里,她打開了剛剛給他準備的禮物。
是一疊照片,上個月去魯汶時,他給她拍的。她本來是想選最漂亮的幾張送他,但覺得目的太明確了,萬一他對她沒意思,多尷尬啊?而且他給她拍的,她不想遺漏任何一張,就全部洗了出來。這樣就說是他的作品,不給他一份不好意思。
要叫她表白,她說不出口,哪有女孩子先開口的?不過這樣,他也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吧?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也喜歡自己,然後偷偷地把照片放進錢包里呢?
這堆照片的尺寸各有不同,最小的只有證件照那麼小,她就怕他的錢夾找不到合適的尺寸來放。準備充足了,總有得選吧?
顧明月臉紅紅的,趴在桌上笑了兩聲,接著想起他已經走了,就鬱悶起來。明天就聖誕了,他肯定回不來,也不能當聖誕禮物了。
元旦之前會回來嗎?似乎還是早了些。
那新年呢?會不會直接留在國內過年?
不過反正一年四季的節日這麼多,總會送出去的。萬一趕上情人節……嘿嘿……嘿嘿嘿……
顧明月捂住臉,又偷笑起來。
只是,直到她和朱璨離開,葉澤也沒回來。
過年前,她必須離開了,她在這邊上學的時間只有這麼久,顧大成又催著她回家。等過完年,她和朱璨的簽證也到期了,多半不會再特意過來……
離開時,顧明月也學他寫了信,塞進門縫裡。本來想塞一張照片,但悵然離別的情緒,不只是那點萌芽的小心思,還有對他這個鄰居大哥哥的信任和感謝……只概括為一張想表明愛意的照片,似乎太膚淺了。
她屢屢把照片放進去,又屢屢拿出來,最後還是算了。萬一他對她沒那種心思,一張照片,反而讓他心裡不好過。
誰知道再見面是什麼時候呢?就算保持聯繫,多年不見也只是一個普通朋友了。本來,他們也只是普通朋友……
有句古話叫「君子之交淡如水」,淡淡的就好。
她哭著把信塞進了門縫裡,或許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有一個小女孩悄悄地喜歡過他,還偷偷吻過他……
想起那個吻,她突然
滿血復活!傷心什麼呀?那個吻,就是她這段暗戀的收穫啦!
…………
葉澤:
我和媽媽回家了,再見。
你教我的功夫,我會認真練,會努力長高,古典樂器我也會多研究。
新年快樂。
下面是我的手機號碼,記得聯繫我。
……
葉澤看著泛黃的紙上,這幾行娟秀的字跡,手指輕撫過「再見」二字。除了這封信,他都想不起來他們分別前說過什麼。好像是……討論聖誕要不要吃火雞?
他看著下方的電話號碼,輕輕嘆了口氣。
那年,是上了年紀的太奶奶病逝。他回來奔喪后,幫著家裡處理一些事情,眼看要過年了,家裡人都叫他過完年再回比利時,反正他回去用不了一個月又得回來,多麻煩?而且比利時一年只考一次試,在夏天,他也不用擔心學習的問題。
他沒法對家人說,那邊有一個他挂念的小女孩,只能留了下來。
等過完年再回去,迫不及待地打開門,就看到了地上的信。看完信,試著敲開隔壁的房間,裡面已經換了一個非洲留學生居住。
而她留給他的手機號,是她在比利時辦理的,等他打給她時,已經打不通了。大概她到了新的地方,早就換了吧……
而且她那時名聲漸起,站在了國際的舞台上,漫天遍野都是對她的溢美之詞。他猛然發覺,她不是他隔壁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而是處在神壇上,只能讓他這種凡人頂禮膜拜。
或許在她心裡,自己只是命中的過客而已。她忙成那樣,或許早已經忘記他。留電話,只是禮貌而已,頂多是當時的不舍,不代表長久的思念。
或許,等他可以站在與她並肩的高度,再去找她?
半年後,他回了國,找工作,然後被吊銷律師執照。唯一通往她的天梯被斬斷,他只能在低谷仰望,哪怕知曉她每一次演出的信息,知道時間、地點,都不敢去尋找。
他不會妄自菲薄,只是……有些情怯。
葉澤緩緩地闔上泛黃的信紙,將它摺疊成小小一塊,塞進了錢夾背面。
他靠在窗上,看著窗外的雲海。此去B市,解決掉家族恩怨,不管他的成就如何,至少不怕她跟在他身邊時遭遇危險。就不知,回去時她還在不在……
……
顧大成打開門,外面站著顧明月的助理露西。
露西得體地一笑:「顧董,我來幫月姐收拾行李。」
顧明月明天要去B市給一個雜誌拍攝封面。
露西進門后,直接去了顧明月的房間,行李箱已經擺在床上了,裡面裝了幾件衣服。
顧明月正在接朱璨的電話,朱璨說:「B市風大,一不小心就是沙塵暴,你多帶幾條紗巾,還有防晒霜和太陽眼鏡,天還熱呢,紫外線老強……」
「嗯。」顧明月打開裝配飾的抽屜,指了指裡面的太陽眼鏡,露西選了三個裝進箱子里。
「怎麼有氣無力的?」朱璨問,「想媽媽啦?」
「誰想你?」顧明月翻個白眼,「好好過你的二人世界吧!」
「我聽你很沒精神的樣子,要不要我陪你去?」
「沒事啦~我就是有點犯困。我都二十幾歲了,拍個照片還不能自己去啊?你就好好歇著吧!」為了她在外面漂泊十幾二十年,也該安度「晚年」了。
顧明月掛了電話,看著箱子里的衣服,對露西說:「多裝幾條裙子。」
「呃……已經裝了十來條了,我們只去三天。」平均一天就換三條了,還有兩套褲裝,夠用了。
「裝吧,反正沒事,可以多呆幾天。」
「下周要錄音呀……」
顧明月頓了頓:「先裝了再說。」
露西奇異地看著她,難道B市有什麼必須要久留的理由?不過受人聘用,當然要聽僱主的話,她只能再裝了幾條裙子,還盡選飄逸的。
顧明月看著,唇角勾了勾,又覺得怪沒意思的。B市那麼大,她多呆幾天也不一定碰到葉澤。
拿出手機,翻到他的號碼,她一嘆——都被拒絕了,總不能主動聯繫他吧?
她氣憤地把手機扔在一邊,決定不管他!B市景點多,她多呆幾天出去看看,就當散心了。
……
飛往B市的飛機上,顧明月剛在頭等艙坐定,就聽到嬰兒的哭聲。扭頭一看,見胥靖謙帶著人走進來,後面的人正抱著他那個兒子。
她見他被這孩子煩,就有些心虛。當初要不是她和若水一起勸,搞不好這個孩子就被流掉了。雖然說生命誠可貴,但她和若水只是耍了耍嘴皮子,胥靖謙卻要對孩子負一生的責任。
「這麼巧?」胥靖謙挑了挑眉,坐過來。
顧明月一笑:「你可真是好爸爸,走哪裡都把孩子帶著。」
「沒
辦法。我一不在,那個女人就上門鬧,下面的人想著她是孩子母親,也不敢攔她。」
顧明月一頓:「怎麼不幹脆給個名分?」
「她也配?」
「當外室養著唄!」
「你願意自己老公養外室?」
顧明月一窒,想罵他一頓,卻怕正中他下懷,乾脆不理。
胥靖謙大笑:「她現在除了不讓我睡,得到的可不比外室差。但想當正宮,心就太大了。」
顧明月笑了笑,沒再接話。聽孩子還在哭,她說:「我幫你抱抱吧?我嫂子那孩子我經常抱,也有點經驗。」
「好!」
胥靖謙話音一落,趙志成就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了過來。
顧明月接過,柔聲逗了幾下,胥夠盯著她,滿是好奇,忘記了哭泣。
胥靖謙靠過來:「你和他挺有緣。」
「我人美!」
「你——」胥靖謙一噎,掃了她的臉蛋一眼,的確很美,但好想說她不要臉!他頓了頓:「看樣子他很喜歡你,不如給他當后媽?」
顧明月一愣,抬頭看著他,猛地把孩子塞他懷裡,轉過身不理他了。
他笑了笑,見旁邊有人站著,知道自己是坐了人家的位置,抱著孩子走開了。
下飛機時,他問:「你去哪裡?我派人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