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問鼎 60
飛了許久不見藍歆停下來,幻姬不免起了疑心,藍歆確定是帶著他們去找孔藍天神嗎?
千離一眼便看出幻姬的擔心,輕聲道,「她不敢騙我們。」
幻姬小聲的撒嬌,「好遠……」她眼皮兒感覺有點沉,想睡覺。可是,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涅槃世界的事情是大事,儘早處理好才能避免無辜的生靈被捕殺級。
千離輕輕扶著幻姬的頭靠到自己的頸窩裡,「安心睡,到了我叫你。噸」
「我還好,不困。」
幻姬的本意並不想睡覺,可靠著千離久了,竟慢慢睡了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千離並沒有御風飛行,而是靜靜的抱著她站在祥雲上。
幻姬抬起頭看了看千離,再看看周圍,發現藍歆在旁邊安靜的候著,在她的身邊還有一個淡藍色衣裳的女子,衣裳十分的華美,面容更是妖致得她暗暗驚嘆,在她的腦中,天地之間容貌妖艷精絕的人,星穹宮的世後娘娘是一個,她若說自己是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妖媚。第二當數媧皇宮的息宓了,借著她真身的福,姑娘的容貌極為妖美。可眼前的女子,竟比息宓有更濃厚的妖嬈之感,遠勝息宓。
「我睡了很久嗎?」幻姬小聲的問千離。
「我也不知道。」
幻姬嘟著粉唇,「你都不叫醒我。」
千離只是微微的笑著,目光格外溫柔。她睡的那麼香,他如何捨得。於是,藍歆帶著他們到了孔藍天神閉關修行的地方他亦沒驚醒她,更是讓出來見他們的孔藍天神也安靜的在一旁等著。
提了提自己的精神,幻姬從千離的懷中出來,目光清清的看著對面的孔藍天神,「涅槃世界里的異象,孔藍天神需要做個解釋嗎?」
「我沒什麼好解釋的。」孔藍天神傲然而視。
倒是藍歆不淡定了,表情著急的看著看著孔藍天神,「孔藍主子。」
「不必多說。」卡藍天神看了眼藍歆,目光復又迎上幻姬,「涅槃世界的異象是我造成的,我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也知道我可能還會做什麼,我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不否認。但是,在事情的最開始,我並不希望自己如此殘忍,只是一天天過去,我控制不了自己。」錯就是錯,殺戮就是殺戮,不管什麼原因,她吃了很多仙鳥是不爭的事實,她願意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她也明白肯定會有懲罰,只是眉心到天外天來人來的這麼快。
幻姬的目光冷冷的,「既然你說自己控制不了,便由我來幫你控制吧。」
聽到幻姬如此說,藍歆急了,擋在孔藍天神的面前。
「幻姬殿下,我自知修為沒有你那麼高深,但若想收孔藍天神,請先收了我,否則,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會拚命阻止你。孔藍天神不是你想的那樣殘忍,她吃仙鳥是被逼無奈。作為一方世界的統管者,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責任,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何曾做過類似的事情?是這幾年出了意外才如此而為,她每天都在努力能控制好自己,求你不要再逼她了。」藍歆的聲音有些尖銳,一聽便知道她現在的心很著急,「孔藍天神她已經儘力了。」
「儘力后的結果就是每天成千上萬的無辜生靈被捕殺嗎?」幻姬質問道。
藍歆見到幻姬絲毫不心軟,越發的急了,「捕殺無辜的人是不對,可如果不那麼做,孔藍天神就會死。新的孔藍天神遲遲沒有出現,孔藍主子不得不為了涅槃世界的存在而堅持著,她這麼做,只是不想涅槃世界被顛覆。」
幻姬看著孔藍天神,問她,「真相是什麼?」
「殿下想要什麼真相?」
「你為何會捕殺無辜生靈的真相。」
孔藍天神眼中流露出無奈,「殿下你知道我今年多少歲了嗎?」
摩梵天書記載,每一個掌管涅槃世界的人都叫孔藍天神,從接管世界起,她們就沒有自己的名字,只有孔藍天神四個字,直到七十萬年滿,心血都耗費在維護涅槃世界。眼前這個從什麼時候接管涅槃世界的,她並不知曉,應該比她的年歲更長久一點,在她還沒有降世她就接管這片天地了。
「我今年一百三十一萬四千八百六十二歲,比當初活得最長壽的孔藍婉婉鳥還要長十一萬年。殿下現在是不是覺得,我太幸運,能多活這麼久?」
「很久之前我是這樣覺得的,不怕死,但是能活著很好。可從三年前,我發現活著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痛苦,它讓我痛
苦不堪,幾度想結束自己的性命都沒有成功。」
「一如藍歆所說,新的孔藍天神沒有降世,涅槃世界不能無主,我必須存在。可是,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孔藍天神忽然飛到幻姬的面前,「我無法涅槃!」
幻姬面色淡淡,「什麼意思?」
「孔藍婉婉鳥壽將終時,每一隻都需要浴火涅槃,以此將自己在世時所背負的恩怨情仇都渡盡,可我,涅槃不了。」
孔藍天神神情痛苦的看著幻姬,「不止不能涅槃,沒每到夕陽快要落下的時候,我就會變成連自己都不認識的模樣,瘋狂的嗜血,只想吸入新鮮的血液。三年前,每天一隻仙鳥就足夠了,漸漸的隨著日子的流走,我需要的血液越來越多,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孔藍天神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藍歆發現我的異常告訴我時,我還不信。直到有一天,她冒著被我撕碎的危險從我的嘴裡搶下一隻仙鳥的屍體,待到我恢復平靜時拿給我看,那時我才明白,我不是一個正常的孔藍天神。」
藍歆的眼裡帶著濕意,「殿下,那些人來找孔藍天神時,她不是不想告訴她們真相,是怕說了大家都會恐慌。她比誰都想控制自己,可沒有法子,不得不去閉關清修,以此來壓抑內心的瘋狂。孔藍天神她真的不是有意要傷害那些人。」
「殿下若是不信,你看太陽,馬上就要西下了。」
「既是如此,為何我們來了涅槃世界,你卻要隱瞞真相,而不向我與帝尊尋求幫助?」
孔藍天神轉而看向藍歆,「殿下和帝尊來了多久了?」
藍歆忽然跪下,「孔藍主子,是我的主意。」說著,又跪向幻姬,「殿下,這件事和孔藍天神無關,她並不知道你們來了,是我沒有告訴她,你們或許能幫助主子她涅槃,但是我不想她離開。」
「殿下,我活得比一般的孔藍婉婉鳥長很多,死對我來說沒什麼可怕的,若是你能助我涅槃,我必心存感激。只是,如今涅槃世界里還沒有出現新的孔藍天神,是否涅槃,我無法抉擇。」孔藍天神看著幻姬的目光忽然變得清亮,「倘若殿下能在新的孔藍天神出現前留在涅槃世界,我必死而無憾。」
「主子!」藍歆看著孔藍天神,眼中極為不舍。
孔藍天神伸手摸著藍歆的頭,「藍歆你先起來。」說著,將藍歆拉了起來,「是人就有命。哪怕是神人。修為再高深的尊神也有羽化的時候,生死不必看得太要緊,死未必就不是一種新的希望。我活著,每天都痛苦一次,還會讓更多的人因為我死去,我的死,對涅槃世界成千上萬的生靈來說,是好事。」
「主子……我不想你涅槃。」
「別這樣。生與死,你一定知道哪一種是我現在想要的。」說著,孔藍天神轉頭看著幻姬,「殿下,拜託你了。」
看著孔藍天神從容的樣子,幻姬想到,她有一點確實說對了,新的孔藍天神沒有降臨,若是她涅槃了,涅槃世界該如何是好?她暫管嗎?似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一方世界的天神有其特殊的神命,她能維護天地,卻不可能長久的執管。若是新的孔藍天神一直不出現,她是否要一直在這裡?
夕陽的光芒從藍色的天空里撒下來,藍歆忽然喊道,「殿下,帝尊,趕緊離開。」
幻姬的腰肢上立即被一條手臂纏住,千離帶著她飛快的避到了遠處的天空里,而藍歆也在話音落下的瞬間離開了孔藍天神。
藍色的天空下,原本溫和的孔藍天神大放紅色的光芒,於光中變出了她的真身,一隻身型巨大的孔藍婉婉鳥。與正常的孔藍婉婉鳥不同的是,她的眼睛是赤色,裡面有一團鮮紅的流體在旋轉,十二根細長的翎羽也不是孔藍色,而是紅色,彷彿被鮮血染紅過。
藍歆不知何時飛到幻姬的身邊,「殿下,孔藍主子的尾巴原本不是紅色,是吸了仙靈的血才一點點變化的。」
幻姬微微蹙了眉心,「言下之意,她身體其他的孔藍色也會變成紅色,只要提供她足夠的仙靈之血。」
藍歆不明白,「要這樣做嗎?」
「當然不!」
「可是,如果不給仙靈之血,孔藍天神會變得暴躁無比,她會……」
幻姬道:「會怎樣?」
「很瘋狂,像魔獸。」
「嘎咿——」
孔藍天神仰頭長鳴,叫
聲是幻姬到涅槃世界時藍歆對她和千離叫的那種聲音,只是比藍歆的大了太多,天地都在震顫。
幻姬問,「那隻孔藍婉婉鳥的叫聲是跟她學的?」
「嗯。」
「讓我們離開的意思?」
藍歆想了想,「是表達這種意思,但也不能說全部是。我也不懂孔藍天神這聲音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如此叫喚的時候,我們的體內有一股精元在流動,讓我們的心非常暴躁,很想廝殺一場。」
「記住,以後不要讓任何一隻孔藍婉婉鳥這麼叫了。」
「是,殿下。」
孔藍天神看到千離幻姬和藍歆,撲騰著龐大的身體朝他們飛來,藍歆立即做出防禦的姿態,並提醒幻姬和千離,「殿下,帝尊,此時的孔藍天神不會認識我們是誰,她現在只想喝血,如果她傷到了你們,請一定不要跟她置氣,她現在不知道自己是誰。」
幻姬縱身飛起,身上金澤釋放,縴手掐訣,一輪輪的金光從她的手中飛向孔藍婉婉鳥。發現自己的身體被幻姬定住之後,孔藍婉婉鳥瞬間變得憤怒,沖著幻姬大叫一聲,兇猛的沖向她。
千離的身影忽閃,將幻姬護在懷中,一掌金光打出去,震得孔藍婉婉鳥退到了幾十里之外。
「夫君,莫要太重了手。」
「我來。」
幻姬想了想,「我們一起吧。」
「你怕我滅了她?」
「滅不了。她是涅槃世界的天神,是神獸,孔藍婉婉鳥只有一種死法就是涅槃,不管你如何仙滅,她都會有一口氣在。而且,她的涅槃是要將一百三十萬年裡為天地生靈承受的恩怨情仇度化,用任何一種方式灰滅她都不算我們來助她渡劫,只能讓她成功涅槃。」
幻姬看著從遠處飛回來的孔藍婉婉鳥,想著,比起玄雪世界的劫難,這算是容易的呢。但,這也僅僅只是幻姬自己的想法。她沒想到的是,孔藍天神化成的孔藍婉婉鳥異常頑強,飛回來之後,不斷的攻擊著他們。而且,她和千離每攻擊她一次,她的戰鬥力量就變得更強大一次。尾后十二條細長的翎羽像是十二把鞭劍,分成三股攻擊著他們三人,藍歆好幾次從翎羽下偷生。
沒有仙靈之血,孔藍天神在夜色落下之後還沒有恢復正常,藍歆焦急的飛到幻姬的身邊。
「殿下,該怎麼辦,沒有仙靈血,孔藍天神不會恢復的。」難道這樣打下去嗎?
孔藍天神的雙翅忽然長空橫掃向幻姬和藍歆,速度奇快,千離一道佛掌將她送到天邊,飛到幻姬的身旁。
「你可能掐算出新的孔藍天神何時降臨?」
幻姬頓時明白千離的想法,「你打算……」
「她有涅槃命,長久的打下去,她會變得很強大。」
「糟了!」藍歆忽然驚呼,「孔藍天神飛向那邊了。」
被千離送到天邊的孔藍婉婉鳥之王沒有回來繼續攻擊他們三人,而是飛向了別處。
一時,千離幻姬和藍歆迅速的去追孔藍天神,不讓她捕殺其他的仙靈。
奈何孔藍天神變成的孔藍婉婉鳥實在太強悍,幻姬趕到的時候,不少的仙靈鳥兒都糟了她的毒口,藍歆急得不知所措,天神無故屠殺仙靈是罪不可赦,她要怎麼才能挽救她的主子。
當孔藍天神沖著一隻彩尾靈咬下的時候,幻姬掐下女媧靈天訣,一輪菩提之光從天空將孔藍天神籠罩,將她困住。
忽然,幻姬的身子搖晃了幾下,作勢要跌倒,千離急忙閃身將她接住。
「語兒!」
幻姬的臉色有點兒蒼白,「我沒事。」
「傷著哪兒了?」說著,千離便想給幻姬檢查身體,被幻姬拒絕了。
「我沒有受傷。」幻姬靠在千離的懷中,「真沒有,就是感覺力不從心,法力忽然大不如之前。」
千離將幻姬抱緊,「由我來,你不要擔心。」
幻姬法力不夠布下的菩提之光陡然被孔藍天神沖開,眼看要再度傷人,千離掌中飛出小白,直射孔藍天神,一聲嚎叫,孔藍天神的肚腹被剖開。
藍歆驚恐的大叫,「孔藍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