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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白摩花開,心似琉璃,身似菩提 1

  神界極南,有一處叫神川山的地方。 

  每過五千年就會從地下形成一座新的神山聳立而出,神山連著神山,神川山脈越來越長,神川山裡的珍奇異獸也隨著山峰越來越多而增加著種類。 

  在神川山裡,住著一支仙靈女族,族內只有女子沒有男人,仙靈女從出生到長成年只需要百年時間,成年之後,不管過多久,容貌都不會變化,不老不衰。而且,仙靈女以美貌著稱在天界里,在成年那天,她們最後的容貌就會定型。仙靈女族統管著神川山,她們是神川山的主人,而仙靈女族的族長,則由族裡最美貌和法力最高的仙靈女擔當。任何人在成年之後都能在每年的七月初七向族長挑戰,如果在法力上贏了族長,她就成為新的仙靈女族長。而一旦挑戰失敗,則要被逐出仙靈女族,在神川山外面自生自滅。 

  如今,仙靈女族的族長叫寵服,她坐族長之位已長達五十萬年,在仙靈女族乃至神川山裡,無人不服她的美貌和法力。五十萬年內里,數不清的女子向她挑戰都沒有成功,以至於到後來,很少有仙靈女子再挑戰她,人人皆臣服在她的統管之下噸。 

  麒麟騰雲駕霧急趕而來,落到仙靈女族的皇宮大門外。 

  侍衛見到麒麟駕臨,立即迎上來,「拜見麒麟上神。」 

  「嗯。」 

  「麒麟上神請隨我來。」 

  二十來天前,麒麟從千辰宮回到麒麟宮,喝到嘴裡的茶水還沒有咽下去,神衛急匆匆的帶著一個仙靈女族的使者來找他。 

  原來,按理今年要出來的一座新的神山沒有如期破土,神川山裡反而出現了很多惡獸和惡靈。仙靈女族在神川山內四處追殺惡獸,想還神川山安寧和美好,不想越來越多的猛獸冒了出來,如今的神川山裡被濃濃的邪惡之氣籠罩,仙靈女族的靈女們殺不盡甚至越來越對付不了那些越來越強大的惡靈。仙靈女族的族長寵服開啟了八卦盤,算得神川山遇到大劫,必有一場災難要發生,她們眼前面對的惡獸還不是最厲害的,神川山下深埋無度的百足窮奇正在蘇醒,它將帶給神川山莫大的傷害。不得已,寵服才派人來神界請神首過去解救神川山出大劫難。 

  正在深宮打坐的寵服聽到侍衛稟告說麒麟來了,立即睜開眼睛,從團座上起來,整理好儀容,快步走出去迎接。 

  雖然見過寵服兩次,但第三次見到她的時候,麒麟還是暗暗的驚訝了一下,多年不見,寵服給人的感覺是越來越美了。她容貌身型雖不改,可隨著年歲的增長,散發出來的風韻與氣度卻是大不同了。仙靈女族的傳說,倒是名符其實。族裡的女子,個個都美得出塵出眾。尤其是寵服,一身白衣不染絲毫的雜質,明眸皓齒,眉黛細長,紅唇潤艷。 

  「寵服見過麒麟上神。」 

  麒麟抬了下手,笑道:「無須多禮。」 

  寵服起身,沒跟麒麟客套半句話,轉身請他進了屋,將神川山的事情一一道於他聽。百足窮奇若是只危害神川山,她會拚命守護,哪怕為此犧牲自己的性命也不會驚動他。只是,惡獸和眾多惡靈一旦從神川山跑出去,必會禍害許多無辜的人,尤其他們若是跑去了凡間,凡人必遭殘害,實乃不忍。 

  手執百色扇的麒麟悠然的品著茶,相對寵服的嚴肅,他顯得很漫不經心,以至於寵服說完之後有種他根本沒有聽進去的錯覺。 

  「麒麟上神,你怎麼看?」 

  「等。」 

  寵服微微皺了下眉頭,看著麒麟,懂了他的意思,又問,「等的日子裡,我會讓人繼續追殺神川山的惡獸和惡靈。百足窮奇蘇醒后,有勞麒麟上神了。」想到麒麟從神界來到神川山,寵服拿出仙靈女族族長的姿態,「神首大人一路而來,今晚我會命人備上美酒佳肴多謝麒麟上神。」 

  麒麟輕輕一笑,「不急。等神川山的劫難過去之後,寵服你再好好謝謝我也不遲。」 

  「好。」 

  如此,麒麟便在神川山皇宮裡住了下來。 

  開始兩天,寵服還會親自去麒麟住的地方看他,發現他過得自在時,從第三天起就沒再去瞧他了。皆說神首麒麟除了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之外,還一個習慣就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人長的俊俏,脾氣又十分開朗隨和,和誰都聊得上的他,坐著高高在上的神首大位,果真是神女仙娥門們的鐘情對象。 

  * 

  靈山仙境。 

  一襲白袍的千離躺在綠色的草地上,身後是綿延的靈山,仙霧繚繞,身前 

  是一片飄忽著如波似浪水霧的淼淼藍湖,湖的對岸有一個飛流直下萬千尺的天面瀑布,身下的草中散布這一朵朵各色的小花,草香花香淡淡的混雜在一塊兒,令人心曠神怡。不遠處的大石頭上,兩隻身體圓滾滾的大白兔正趟在上面曬太陽,有一隻兔子圓溜溜的眼睛一直盯著千離,兩隻長長的耳朵偶爾顫上一顫。 

  幻姬拎著一籃子的水果從靈山裡面飛了出來,見千離睡在地上,放慢腳步,輕輕的,再輕輕的,悄悄走過去,想給他一個忽然的驚喜。到他的身邊之後,慢慢的彎下腰,她還沒想好是出聲呢還是忽然抱住他,閉眼趟在地上的男人突然醒來,睜開眼睛對視上她猝然不及躲閃的目光。 

  「采蘑菇的小姑娘終於回來了。」 

  「下次不準裝睡。」 

  千離朝幻姬張開雙臂。幻姬將果籃放到一旁,乖順的睡到他的懷中。千離雙手摟住壓在他身上的幻姬,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語佛花香,輕聲道:「需要嗎?」 

  「不然,你怎麼曉得我回來了。」剛剛好的睜開眼睛。 

  「睡得再沉,只要你靠近我,就能聞到。」 

  幻姬嘴角揚起,「帝尊是在向我顯擺有一隻嗅覺十分靈敏的鼻子嗎?」 

  「對你,我可能更願意顯擺點別的。」 

  「呵呵……」幻姬笑出了聲音,好奇的從千離胸口抬起頭,看著他,「帝尊你最想顯擺什麼給我看?」 

  他做什麼事情都很厲害,若是他想顯擺的東西,那必然就超乎尋常的讓人驚嘆了。他帶她出來玩一個多月了,每天都陪著她看日出日落,看繁星滿天,看風吹過,看雲飄過,這段日子她覺得生活寧靜美好得不像真實的,身邊的男子睜眼是他,閉眼心中是他,讓她都快忘記自己身處何處了。日日耳鬢摩斯,她對他的情誼日益見厚,只是了解卻還是不夠多,甜蜜的日子裡沒有爭執沒有矛盾沒有事情發生,除了傾心的喜歡,他們沒有第二件事需要做。她想,更多的了解他,如果他願意將自己展露給她看。 

  千離似笑非笑的看著幻姬,話音里似乎還帶了一抹異樣的味道,「想看?」 

  「如果帝尊心甘情願給我看的話。」幻姬勾起嘴角,「我就看。」要是他不願意,誰也看不到不是。 

  忽然之間,幻姬感覺到天地轉換,本來是她壓著帝尊的姿勢變成了他翻身將她壓在草地上,看著上方的他,嘴角含笑,一點兒都沒覺得倆人之間有什麼不妥。在她看來,她能撲在他的懷中,自然他也可以壓著她,只是她的身形比他纖細很多,不曉得他這樣趴著會不會不舒服。 

  旁邊大石頭上的兩隻肥兔子看到千離壓著幻姬,忽然從石頭上站了起來,吱吱吱的叫了幾聲,驚訝的看著他們倆人。其中有隻兔子的膽子比較大,從石頭上蹦了下來,跳近好幾步看著幻姬。這幾天幻姬摘了果子回來,每天會喂兩隻兔子,兔子也樂得享受她的照顧,吃得很開心,現在見她被壓著,覺得她被欺負了,是不是要出手幫幫忙?但看她一臉笑意的模樣,又覺得可能不需要,他們倆人的感情像她和姐姐一般,十分親密。 

  「那我……」 

  千離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身形騰空,抱著幻姬飛入十丈高空,他們躺著的草地忽然下塌,轟隆隆的聲音,整個草地都塌陷下去,旁邊的藍湖水瘋涌的灌入到塌陷的草地裡面,水面上濺起的不是白色的水汽,而是一浪高過一浪的黑色瘴氣,連原本藍湖的水都漸漸在變黑。 

  幻姬被千離抱在懷中,雙手摟著他的頸子,看著乍然出現的地陷,被水面的黑色霧氣驚到,若不是他在身邊,她怕是躲不過掉到坑中去了。 

  「帝尊你看。」 

  藍湖對面的天面瀑布落下的不再是純凈的湖水,而是變了色的含瘴毒水,很快整個湖面看不見一點兒清澈的水影,像是一個無邊的墨汁海。黑色的霧氣飄忽在水面上,一絲絲的朝岸邊的靈山飄過去,所過之處,綠色青蔥的植物都焉了,慢慢的變成了灰色,黯淡無光。看到靈山裡被黑氣荼毒的樹木越來越多,幻姬不禁皺起了眉頭。 

  「帝尊,這是怎麼回事?」她不知道,他應該知道。 

  千離面無表情的抱著幻姬飛向別處,當真是掃興。 

  幻姬想起草地上的兩隻肥兔子,「帝尊,等一下。」說著,幻姬回頭去找兔子,哪裡還能看到它們的身影,早就是一片墨色,黑色的毒氣讓湖面都看不到。 

  「帝尊,我們去哪?」幻姬拉住千離飛行的身體,「剛才這裡清新美好,轉眼之間就變 

  成了駭人的模樣,難道我們不該查查為什麼嗎?」如果曉得緣由,可以盡自己的能力讓這裡恢復到原來的模樣,為神為仙要做的,不就是給世界一個安寧和幸福嗎?毒氣蔓延,靈山裡那麼多的幼小生靈若是來不及逃遁,豈不是都要喪命。幻姬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我不想走,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千離看著幻姬,摟著她繼續御風飛行。 

  「此等小事自會有人來處理。」 

  難得他陪她來靈山裡遊山玩水,他又不是給自己尋麻煩才出宮的,不過是醒了一個惡靈而已,這種事情自然有仙神回來收拾,她又不愛殺生,取了別人的性命最後內疚的還是她,何須多此一舉,不如離開,塗個眼不見為凈。靈山裡的仙獸難道笨得連逃命都不會么? 

  「可我們現在遇到了,既然是小事,隨手處理一下不就可以嗎?」何況,她不覺得眼前的畫面表示得僅僅只是件小事,在他看來的小事,對別人來說可能就非常重要或者困難,帝尊他不該用他的水平來衡量別人的承受力。 

  千離扣緊幻姬,除惡對他來說,確實是一件舉手之勞輕而易舉的事情,難道就因如此所以遇到什麼事情他都要出手?天下每天發生的事情何其之多,他們遇到的又豈會是一件兩件,事事親為,別人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或許,該帶她去凡間走一趟,坐擁天下的帝王會每天在皇宮裡澆水養花嗎?會親自出手追殺闖入皇宮的刺客嗎?身在其位,有些事情該做,有些事情不必做。惡靈的出現,未必就是一件壞事,或許對別人來說,剛好是他們的劫數。天道輪迴遵循的是因果關係,每一個東西若存在,便有其存在的道理,不是每一次多管閑事都能稱之為好心,愚善並不是一個好詞。她是女媧後人,既然有心想要努力登鼎,就該學會有些事情並不需要她管,事無巨細都攬到自己的身上,不累嗎?如果她以為身為女媧後人遇事便要播撒善良的光輝,不分可為,不可為,沒有選擇之心,沒有判斷之心,成長的道路會非常的辛苦,甚至會一事無成。 

  見千離執意帶她離開,幻姬試圖掙扎了幾下,沒有用,只得無奈的跟著他離開了。到了新的一片樹林時,幻姬想起自己先前摘的果子還沒有吃,肚子這時不覺空咕咕的。 

  「帝尊,我肚子餓了。」 

  千離從空中落下,放開幻姬,陪著她在林中找她愛吃的果子。 

  起初,幻姬並不想跟千離走在一塊兒,心裡記著千離不肯出手查剛才淼淼藍湖為什麼會被破壞的事情。她是修為沒有他高深,如果她有足夠的能力,一定會去查探。他不止習慣見死不救,還有不關己事高高掛起的行事風格。她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這樣,在她的心裡,強大的尊神幫助弱小,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有能力,自然要多做些事情。如果每一個尊神都像他這樣,萬物生靈被欺負的時候,誰能保護他們呢? 

  她想的,是澤被萬靈,不分任何。 

  他想的,卻是自然生存法則,優勝劣汰,無需人為的改變什麼,否則救得了一世,救不了一世。 

  她心裡的他,自我,但對她很好,可他太過於冷酷無情,生死在他的眼中彷彿像是朝升夕落般自然,絲毫不能引起他心中的憐憫。他了解的她,忘我,對所有人好卻不曉得如何對自己好,太過於愚善蠢笨,心裡的道德感太強太多,善到不分任何的時候便過猶不及。她對自己的身份能力確定還差很多,連自己都不能準確的了解自己,卻老想著解救蒼生,於他看來是蠢到了極致。不如不善。 

  她想改變他,想讓他多一些善良,多一些溫暖。 

  而他,沒想過改變她,只想她在一次次的求救他不施以援手的失望心情里能明白,沒有足夠能力的時候,做好自己就是最正確的事情。有足夠能力的時候,做該做的事情就是最正確的選擇。 

  慢慢的,幻姬和千離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她在前頭找著自己喜歡吃的果子,他在後面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先前在靈山玩耍,他雖然人在草地上睡覺,卻在她的身上中了隨身訣,她在哪兒,離他多遠,他都能感覺到,而且還在她的身上偷偷種下了他的白摩花仙香,免她在林中被鳥獸攻擊。她回到他身邊時,他撤了訣,這會兒目光一分不離的追著她。 

  幻姬心裡頭不滿意千離的一走了之,但一個多月的相處讓她越發依戀他,偷偷的瞧了他好幾眼,看到他一直跟著自己,心中浮出絲絲的甜蜜。見到十步開外一棵樹上長著紅彤彤的仙人果,幻姬一喜,立即走過去。站在樹下,抬頭看看果子的位置,伸手夠不到,她只能飛身上去。 

  纖纖素手剛抓到紅色的仙人果,一根樹枝忽然活動起來,纏上幻姬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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