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白摩花開,心似琉璃,身似菩提 1
聽到千離說不看她,只是抱著,幻姬噗嗤就笑了出來。帝尊他這是故意呢,還是真的不知道,那抱著不是比看著更過份么?不過,雖心中羞澀,她卻是羞中難否的發現,他在身邊,那顆緊張了許久的心,安若定真。
素時,幻姬總是笑容淺淺,因為本身年紀在眾神面前算得末小,身份地位卻是極高,若不在儀態神情方便成熟些便顯得像個小娃娃,加之媧皇宮裡對她的教導從小便是警言端德優雅,使得她在平時笑起來都是淡中帶著一股子尊貴之氣,不像九萬歲的少女,也少了些爛漫的稚和。被千離的話惹得撲哧一笑,叫她笑得純真燦爛,尤其那眼底散不盡的羞赧,讓她的笑越發勾人心魄,連自制力一向極高的千離都禁不住愣愣的盯著她看了許久。
幻姬雙手放在千離濕透了的衣裳上,輕聲的問他,「帝尊一直抱著,我怎麼洗?噸」
「你不准我看,又不許我走,除了抱著,還有其他法子么?」
幻姬勾起嘴角笑了,少了天外天殿下平時的大端,眉梢掛著少女才有的俏皮,更是她臉上少見的輕快笑容,「帝尊可是在承認被我的問題難倒了?級」
千離揚起嘴角,清淺的笑了。
「我不走,閉著眼睛抱著你洗。」
說著,就閉上了眼睛,看似欲動手親自為幻姬洗澡,嚇得她花容失色,連忙驚呼連連。
「啊!不要不要!」
幻姬怕千離真的對她動手動腳,兩隻手各抓住他的一隻手腕,浮在水中,覺得他也太壞了些。在男子風度上一直做的夠好,怎的這下忽然變得如此liu氓。
「帝尊,你轉過去,背身對著我,可行?」
這樣既能避開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也能陪在她的身邊,他在水中也穿著衣裳,叫她更多了一層安全感,雖然她覺得他即便不穿衣裳也不會對她做什麼,可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如此入水,倒真讓她有些意外。更意外的是,他居然折回來把她從水底撈了出來。
「美人沐浴,你叫我不看,會不會有點兒殘忍?」
幻姬驚喜,「你肯承認我是美人了?」
千離認真的看著幻姬,「按照正常來說,你關注的應該是我看你沐浴。」
「這個可以後頭說,你先承認我是美人的。」
「不曉得你聽過麒麟的一句話沒有。」
麒麟上神?幻姬忙問,「他說過什麼?」
「他說,對女子,不管是下至三歲或者上至八十歲的老嫗,只要沐浴,統稱美人沐浴。這樣說,不會傷害到任何一個女人的心。」
幻姬:「……」
麒麟上神說過這樣的話?他真是太過份了,這是欺騙,赤luoluo的欺騙天下女性。難道麒麟上神看過各種『美人沐浴』?他的口味也太重了點,涉獵居然如此廣,真叫人汗顏。幻姬覺得,跟帝尊說話真的太難了,不管什麼話題,與他聊不下去,他太能打擊人了。瞪了一眼千離,幻姬放開他的手,轉身準備游向別處。她剛有動作,身姿忽然被納入到一方懷抱,都來不及說半個字,只覺自己突然從水中飛出,幸虧他的廣袖將她遮得嚴實,方才沒有露出不該露的風光在月光下。
「帝尊?」
幻姬疑惑,無端端的,怎麼就把她從水中抱出來了,可是打算讓她去別的地方洗澡么。心中疑惑未解,一道白光忽然閃目,聽得樹林里一聲慘叫,叫得幻姬的心都慌了下,連忙貼緊千離,雙手摟著他的頸子不敢放開,林中何時藏了人的,她竟一點都不知。
「帝尊,我的衣裳在彎道另一邊的岸邊。」幻姬心中羞澀,小聲的提醒千離,他為她上過葯,或多或少在她心裡比旁人親近些,他偶看她的身子於她而言並不會肝火大動,大概正如他說過的,又不是沒看過,尤其他是個很自製的人。心如止水時看她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物件,情動微瀾時他懂得剋制自身回心避開。可林中窺者,斷不能瞧到她一分身子。
沒有多餘的話,幻姬的話音落下,一件衣袍披到了她的身上,長了一截的衣擺將她的玉足遮掩得嚴嚴實實,謝字還未出口,更別說將身上的衣袍系好,從林中跌跌撞撞的衝出來一個身影,弄得幻姬只好飛快的移下手臂,不讓人瞧到除了她臉以外的肌膚,繼續待在千離的懷中,兩隻手輕輕的抓著他的衣襟。看清林中來人時,驚了下,傷害姍洱的惡神?
青雨見到千離摟著幻姬站在溪水岸邊,忍痛跪地,「帝尊饒命。小仙不知帝尊和幻姬殿下在此…
…在此沐浴,驚擾尊神,望……」
千離廣袖輕拂,跪在地上的青雨便化作一縷白煙消散不見,連話都沒叫他說完。只因,對他來說,謊言是不必聽完的,聽到後面只會想更嚴厲的懲處。幻姬詫異,一個活生生的仙家就這樣給帝尊灰飛煙滅了?他……不贊同千離做法的話都到了喉嚨里,她卻沒說出來。
曾經,他懲罰誣衊她的南荒天瓖公主,雖說差點要了她的命,可最後還是留了她一口氣。西海的那些侍女們,人前也是灰飛煙滅,可他還是留了她們的性命,魂魄在,希望就在,那些掛在珠簾上的小魚仔或許會讓那幾個侍女轉生後過得更好。如今惡神被滅,倒也是他罪有應得,可說不好帝尊暗中留了一絲希望給他呢?要是自己貿貿然的責問帝尊,誤會了他可就不好了,從自己之前對他的印象來看,誤會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顯得她智商多低似得。
對於青雨被滅,幻姬一時半會說不出什麼話,目光隨意瞟著,忽的驚呼,「啊。帝尊你看。」
剛才他們泡著的水中忽然暈開大片的黑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水下飛快的蔓延,讓她想起了之前在水中被襲的記憶,身子止不住的輕輕發抖。
千離收緊手臂,抱著幻姬瞬間消失在岸邊,再顯身時,兩人到了一處水面十分平靜的水灣肚口,看著一直沒說話的幻姬,千離微微的蹙眉。他不是不曉得她在想什麼,只是按照他的習慣,這是小得不能小的事情,即便是害怕,他不是在么。他難道還給不了她足夠的安全感嗎?或許女子都如此,心思細膩,也容易傷春悲秋些,這些矯情的東西他素來不喜,因此極少與女子打交道,遇著她,他只能逐漸適應,可要他為此等微爾小事哄人,他當真是不會。
幻姬朝四處張望了一下,「這裡是哪兒?」
「溪水上源。」
幻姬沉默了片刻,此處雖美,可她沒了沐浴的興緻了,那大片染開的黑色讓她心有餘悸,每每在外遇水,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我……不想洗了。」幻姬望著千離,「帝尊,我們回去吧。」
一陣風來,幻姬覺得身子有點涼,身上披著的衣裳落了地,一眨眼,她已入了水中,身前是穿著白色中衣的千離。月光下,他不說話時的臉顯得很冷清,只用看他的臉,就有種他是孤寂之王的感覺。幻姬覺得,萬萬年的時光真的太厲害,能讓人的氣質神韻都雕刻到目光中。一瞥,鑽心。
「你來找我路上遇到的猛獸,給我說說吧。」
幻姬略怔了下,「那麼多,說不完。」而且她並不想回憶。
「說一種。」
「帝尊為什麼想聽呢?」
千離漫不經心般的道:「無聊。」
幻姬:「……」好吧,兩人這樣對著確實也無聊,撿一個出來說說免得兩人尷尬也好。「那是在我離開西天的第七天……」
娓娓如絲的輕聲細語拂過平靜的水面,說著說著便將下巴輕輕搭在千離肩膀上的幻姬兩隻手隨著回憶抓進了千離的衣襟,受傷的一幕幕重回自己的腦中,若不是鼻端聞到的白摩花香,她是怎麼也不會在水中回想故事。
「……我當時……」
呃?!
幻姬的話忽然停止,感覺到千離的手自她的肩膀撫向後背,三兩下之後,她便懂了。他是在給她洗澡。腦中一乍間還以為他要做什麼邪惡的事情,原來是趁著她緩了情緒在幫她。雖說懂千離的好意,幻姬還是覺得十分不好意思,將頭從他的肩膀上抬起來,如水般柔軟的目光看著他,羞赧的莞爾。
凝望相視片刻之後,緩緩的,不知到底是千離的手收緊,還是幻姬自己靠了過去,她再貼到他頸窩裡,兩人之間無話,可那幾抹相交的目光里,卻好像過了千言萬語。
溫柔的呵護中,幻姬感覺到千離的臉蹭著她的耳朵,很輕很輕。又感覺到他的下巴輕輕的划著她的肩膀。一番細細的親昵中,她似乎聽見自己的心跳,一聲一聲,十分精神。以前翻著書卷的時候,見到過耳鬢廝磨,那時她覺得那一定是世間最動人最細膩最溫情的親密方式,不似烈日濃情,不似脈脈溫情,像無聲,似有聲,不濃不淡,傳遞著屬於兩人之間的情意。不覺間,幻姬感覺到耳蝸里有氣息拂過,下一瞬,她清晰的覺出他在用唇輕輕地觸碰她的耳廓,似親非親的。
拂在千離肩膀上的幻姬終於笑了,眼中的恐懼完全不見,被千離的親昵惹得滿眼都是純純的笑。
澡后,千離給自
己和幻姬都化出了新的衣裳,帶著她沿著溪水走向他們休息的圓亭。
路上,幻姬低頭偷笑了好幾次。
剛才的沐浴,雖說兩人在一起,可帝尊也只不過幫她洗了後背和青絲,別處卻是怎麼都不肯下手。轉身背對著她,半步不離的守著。邊洗的時候她想過,如果帝尊……
「呵呵。」
聽到幻姬的笑聲,千離勾了下嘴角。
快到圓亭的時候,幻姬忽然想到什麼,她晚上同帝尊睡一起,剛才他在水中對自己的那番親昵她半分都沒有排斥,這算不算他們之間是非常親密的關係了?她覺得,男女情誼到了這份上,那也就算得是『夫妻』了吧。最起碼,也算得是情ren了。
一想到自己和帝尊成了『夫妻』,幻姬心裡陡然間不平靜了。這可如何是好?她還沒有跟娘娘說過,娘娘也沒說過她在外面能不能喜歡男子,若是不能,可如何是好?她不想帝尊傷心,可也不想娘娘傷心。她將來是要肩負大任的,帝尊一貫避世,不曉得以後會不會不喜歡她老是出門呢?還有很嚴峻的一個問題,帝尊不會做飯,她也不會,難不成吃花探真君做的?另外還有,世尊和世後有小毛球,那他們會不會有他們的娃娃,她若忙起來就沒功夫管他們的孩子,帝尊教出來的孩子……呃,她還是先想想如何不讓他們的孩子餓死比較重要。
「好多問題啊。」幻姬小惱的將心裡的話說出來。
千離問,「什麼問題?」
「我們的寶寶吃什麼長大呀?」
話一出來,幻姬就傻眼了。她……能說剛才的話不是她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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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子:今天(6-26)下午6點-7點還有一更,今天也是萬字更。謝謝閱讀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