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白摩花開,心似琉璃,身似菩提 9
面對渾身是傷的幻姬,千離比她要坦然的多。也是,他穿得整整齊齊,能有什麼不好意思呢。微微一想,幻姬受不受傷帝尊都放的很開,而且不止是對她,對任何人,帝尊都有著無與倫比的坦蕩。
千離彎腰察看著幻姬身上的傷口,從她的脖子上開始檢查起,發現脖子上面的傷口是最近幾天留下的,而肩膀上則為新傷疊在舊傷上,和脖子上受到的划傷不是同一類別物種所致。檢查到手臂的時候,幻姬緊緊的抱著胸口不放鬆,千離微微皺了下眉頭。
「閉上眼睛。」
幻姬轉臉看著千離,「不用檢查這麼仔細的,我沒……大事。」
千離淡淡的掃了幻姬一眼,長指掐住她的手腕,將她的一隻手臂直接拉開,毫無表情的檢查起來。幻姬一隻手捂著胸口,在他拉開她手臂的順景緊緊的閉合雙眸,卻還是止不住紅透了臉頰,蛇尾更加捲縮起來,長長的睫毛不停的顫抖。
一會兒之後,幻姬前身的傷口都檢查到了,千離一隻手托著她的腦袋扶著她慢慢坐了起來,撥開她的青絲,細查她後背的傷。很多的傷口不是一次造成的,根本就是前次沒有好,馬上又遇到了攻擊,再添傷。
人身上的傷全部檢查過後,千離看著卷到了一起的蛇尾,沒出聲說什麼。捂著自己胸口的幻姬臉上羞紅未退,暗暗感覺到了千離的認真,覺得自己也當大方點兒,輕輕的將捲起的蛇尾全部打開,讓他檢查,目光一直跟著他檢查的位置走,看到蛇尾上的傷口,心底有種說不出的酸苦感。倒不是埋怨何人,而是覺得自己確實無能,從西天來佛陀天的路上竟然讓自己受了這麼多的傷。聽說帝尊每萬年去一次西天佛陀那,他肯定不會像她這麼慘。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差距,難怪他瞧不起自己噸。
「待著別動。」
陷入自我鄙視的幻姬被一道聲音拉回了神,抬頭只看到千離走出去的背影,蛇尾檢查完了?他好像說讓她就這樣待著不要動。
千離出去之後,幻姬朝四周看去,從房中布置來看,應該是帝尊住的,每一處、每一件,都甚為講究,有些東西她雖未近距離細看,可遠觀就看得出是極為珍稀的寶貝,千辰宮裡大概也就帝尊能有這些了。再看了看,她便發現帝尊住的寢室很大,自己目前所在之處還不能算他的內室,被十二折星宿屏風遮隔的裡面應該才是他睡覺的地方,他寢宮給人的感覺就跟他給人的感覺一樣,處處都透著一股唯我、高傲、冷情的感覺。
看到自己布滿傷口的蛇尾,幻姬朝地上尋著自己破爛的衣裳,臟是髒了些,破是破了些,但是還能遮遮身上的羞,蛇尾給帝尊看到沒什麼,可上半身還是得顧忌。環看了一下,幻姬在美人靠旁邊的圓桌那方椅子上看到了自己被帝尊施術褪下來的衣裳,剛想挪動自己的蛇尾下地去拿自己的衣裳,門口傳來腳步聲,幻姬立即在美人靠上待好,雙臂捂著自己的胸,看著門處。
腳步聲在門外停住,好一會兒不見進來,幻姬不解,帝尊既然在門外為什麼不進來呢?
又過了一會兒,再響起朝門口走來的腳步聲,這次幻姬很快就在門邊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千離只手一個白玉盤走了進來,盤子里放著許多小壇小罐,還有塞著錦塞的細瓷瓶和各種藥包,包紮用的柔絲緞錦都有三卷。
千離將白玉盤放到圓桌上,端起之前用過兩次的熱水走到門外,過了片刻進來時,手裡是新換過的熱水和帕子。浣好新的帕子,看著幻姬。
「把手拿下來。」
「我、我自己來。」
千離一邊拉下幻姬的手,一邊道:「當本尊沒看過?」
幻姬:「……」
除了紅臉,幻姬真是不曉得自己還能出現什麼反應了,為什麼帝尊說這樣的一點都不會臉紅呢?厚臉皮的人在這種時候太有利了。
溫熱的帕子碰到肌膚的時候,幻姬禁不住輕輕的顫抖,兩隻手下意識的抬起來想遮羞,又怕千離會不高興,再慢慢的放下去,如此反覆幾次,實在是羞赧的她索性閉上了眼睛,掩耳盜鈴,就當自己不曉得他正在為她小心翼翼的拭擦胸口的身子吧。可,幻姬不知道的是,她閉著眼睛什麼都看不到,身體卻會更加敏gan,千離非常注意的避開傷口,只是清理著她沒有被傷到了肌膚,熱帕擦過的地方讓她起了細細的雞皮疙瘩,身側的兩隻柔荑緊緊的捏著,她的臉在帝尊面前真是沒有了!完全的,沒有了!
有一處傷口從幻姬的鎖骨一直劃下,到了她的『粉色』處,千離縱然很小心,還是讓帕子碰到了她的敏gan,幻姬的身子顫了下,眼睛忽然睜開,對上了千離
的墨瞳,臉紅害羞得她非常想奪門而逃了,一句『我不要你幫我處理傷口』的話到了喉嚨里,幾乎要脫口而出,被她硬生生的忍了回去。帝尊素來被人伺候,難得他出手照顧人,她不是不知好歹,看得出他只是想幫她清理傷口旁邊的肌膚,是她自己放不開,可男女有別,她真是難以堅持下去。
忽的,幻姬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臉,不讓千離看到臉紅得要命的自己,也不想看到他的眼睛,那小女子的嬌羞無措抓狂驚慌統統都從她的眼睛里、動作上表現了出來。看到幻姬捂住自己的臉,千離的嘴角微微勾了下,低頭繼續幫她拭擦著。前胸清好后,千離浣了帕子,將幻姬的長發攏起,將她的後背小心的拭擦了兩遍,隨後把帕子在水中,開始清理她胸口的傷。
「躺下來。」
幻姬毫無抗議的可能,慢慢的躺到美人靠里,看著千離低頭給她清理傷口,上藥。比起用帕子拭擦好的肌膚,傷口的清理疼了太多太多,好幾次幻姬都是咬著牙才沒叫出聲音來。有些傷口不同,千離上的葯也不同,疼的程度便也有了區別,很疼的時候,幻姬止不住的抖。胸口的傷上好葯后,千離單手托著幻姬的後頸將她扶著坐起,清理起她背後的傷,大半個時辰過去,後背的傷口都上好了葯,看著纖背上的傷口,千離蹙了下眉,鬆開后拿起包紮用的柔絲緞錦,扯了長長的一段,在上面抹了層白摩花磨製而成的千靈粉。
「抬手。」
幻姬聽話的抬手。千離將寬軟的白色包紮緞錦覆到她的胸口,繞過她的臂下,從背後繞了一層,轉到前面,再繞回後背,用仙術將緞錦連成無結。
胸口的包紮像是給她穿了一個裹胸,將羞人的風光都遮蓋起來,幻姬心裡的緊張感一下消失了,臉上的紅暈也慢慢的褪去。難怪帝尊先給她的胸口清理,原來是考慮到她會不好意思啊。想到帝尊的細心和體貼,幻姬的嘴角淺淺的揚起,好像三年過去,帝尊給人的感覺有點兒不同了,若是三年前,他……
嗯……三年前似乎也沒扔下她不管,總得說來,在她生命受到危險的時候,帝尊沒有不管她。
幻姬輕聲的道:「帝尊,謝謝。啊。」
話音還沒落下,幻姬肩膀上就傳來刺痛的感覺,千離撒上去的藥粉疼得她低叫出了聲來。
包紮好肩膀,就到了手臂,一處處清理著來……
大概一個半時辰之後,幻姬的上半身處理好了,除了脖子和頭,其他地方都被包裹起來。從手腕往上的手臂也被裹得嚴嚴實實,僅僅露出兩隻手。她覺得,自己就算是不再穿衣服也不用擔心在帝尊面前bao露出什麼不該讓他看到的。
寅時初刻,千離開始為幻姬清理蛇尾上的傷口,輕傷和小傷口處理起來還沒什麼,有三處傷口極深的地方,第一處幻姬強忍著扛了過來,到第二個的時候,千離明顯的感覺到她要扛不住了,即便是上一點點的葯她的蛇尾都顫動的很厲害,她在忍著不卷蛇身,可估計是太痛了,控制不住的捲起了很多,讓他處理傷口時頗為不便。
千離手裡拿著葯,低聲道:「哭出來吧。」
都見到骨頭了,藥粉撒下去,哪裡會不疼。
幻姬倔強的搖頭,「帝尊不是說過就愛欺負淚巴巴的人么。」她才不要哭出來讓他欺負。她知道他那時說的是反話,他是在嘲笑愛哭鼻子的女子。事實上,她也覺得哭泣沒什麼用,解決不了問題。她是很痛,可哭得再凶那痛還是痛,又不會減輕什麼,反倒叫他看輕了去。
千離瞟了眼幻姬,「記得倒是清楚。」
藥膏敷到深及白骨的傷口上,幻姬叫了一聲,「啊!」一隻手突然用力的抓住千離的手臂,細長的手指幾乎盡了她全力的扣著他,若是平時她一定不要這樣抓著他,可此刻,她痛得都不知道自己抓到的是什麼。
千離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將幻姬的手從他手臂上扯下去,繼續為她上藥。他每上一下藥,她抓著他手臂的手就更緊一分,指甲彷彿要鑽破他的衣料一般。
然,痛得至此,她都沒有哭出來。
看到幻姬堅強,千離秉著長痛不如短痛,很快的為她處理好蛇尾上的傷口,等他都處理好之後,幻姬早疼得暈了過去,額頭上滿是疼出來的冷汗。
千離端起涼了的水,讓花探真君又換了一盆乾淨的,為幻姬擦了幾把臉,整理好罈罈罐罐,拿出房交給花探。
「把這些葯都添滿。」
「是。帝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