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當年的真相
宋輕一進門,就看到江幼卿紅著眼眶,好像哭過了一樣。
她奇怪地問:“怎麽了?”
難道還有誰能欺負他不成?
江幼卿似乎也覺得有些丟臉,撇嘴道:“進沙子了。”
說著還揉了揉眼眶,一副才不是哭了的樣子。
見他們幾個還盯著他瞧,他頓時拔高了音調,問道:“對了,你們砸場子砸得怎麽樣了?有沒有剩下的?我也想去砸!”
說這話的時候,他咬牙切齒的,直可惜自己方才沒跟著去。
他要早點知道嶽紅綺的事,隻怕早就忍不住一並去把那鳳家兩兄弟的店鋪砸個稀巴爛了!
許不空聳了聳肩,回道:“應該沒剩的了。”
江幼卿驚了驚:“你們速度那麽快?!”
他們兄弟倆在明安城少說有二十幾個鋪麵吧?居然這麽一會兒就全給砸了?
阿左便將鳳家兄弟用野栗參替換鳳尾參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江幼卿聽到這些,直接炸了:“他們竟然敢?!我家裏人可都用過這潤玉養顏膏!”
他家裏姐姐妹妹眾多,各房嬸娘姨娘無數,這加起來可不知道有多少!
不行,他得趕快寫信回去,叫家裏人全部都查探一遍。
江家本就子嗣艱難,這要再因為這潤玉養顏膏出了事,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鳳玄墨讓他稍安勿躁:“鳳家兄弟不敢拿次等的供給江家的。”
不光江家,隻怕是個一二等的家族,他都是不敢弄劣等的糊弄的。
地位高的人用好的,不僅能討好他們,還能巴結他們。
而其他人用差的,就算是出了事,也不能拿他們怎麽樣。
畢竟他們兄弟倆頂著鳳家的名頭,別人就算是吃了虧,也隻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才是他們兄弟倆這麽多年,都平安無事的原因。
可精著呢!
許不空一聽這話,訝然道:“難道還奈何不了他們了?”
這兩兄弟幹了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都激起民憤了,難道還不能治他們嗎?
他小聲地嘟囔道:“
看來隻要是姓鳳,就真的什麽也不怕了。”
也難怪紅綺對鳳三爺有敵意了,這一筆寫不出來兩個鳳字,果然都是牽連在一塊兒的。
如果不然,當年鳳家兄弟屠殺合陽村,怎麽半點事兒沒有,反倒讓他們青雲直上,腰纏萬貫,過不完的好日子?
鳳玄墨聽到這話,頓時看向宋輕,道:“要治一個的罪,必須得治根,如同打蛇七寸。”
他這是在跟她解釋。
別人誤會不要緊,他不想讓她對他有一丁點的想法。
宋輕看著他,眨了眨眼:“怎麽治?”
鳳玄墨將一物遞給她:“這裏麵,記載了當年合陽村滅村一事的真相。”
宋輕打開來,很快看完,頓時蹙起眉頭:“瘟疫……”
所以當初並不是鳳家助紂為虐不作為,而是鳳萬倫跟鳳萬山兄弟,屠滅合陽村之後,以瘟疫為幌子,燒掉了所有屍體,毀掉了所有證據,叫別人真的以為他們一村老少,都是得了鼠疫而死?
鳳玄墨看了眼門口不知何時立在那裏的那個影子,緩緩開口:“不光是假脂粉的事,還有當年合陽村的事,冤屈就該沉冤昭雪,而不是永遠地掩埋在暗無天日的地底。”
既然這事從合陽村開始,那自然得根部解決它。
“咚——”
一聲突兀的響動傳來。
江幼卿轉過頭,看著嶽紅綺不知道何時佇立在那裏,站立不穩地摔倒,連忙擔心地跑過去:“你出來做什麽?”
他瞧著她的神情,隻怕是該聽到不該聽到的,都聽到了。
嶽紅綺急火攻心,一口血,“哇”地一聲就吐了出來。
江幼卿頓時急了,那眼眶越發地泛紅:“喂,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啊!”
宋輕過來,捏開她的嘴塞了一顆丹藥,然後在她身體上點了幾下。
“扶進去休息。”
江幼卿連忙地把人扶了進去。
宋輕就站在原地,目送著。
鳳玄墨揮手讓阿左他們下去,也走到她身邊來,跟她並肩站立:“你好像不高興。”
那種不高興,不光是因為嶽紅綺的遭遇,因為鳳萬倫兄弟的無恥
,更好像是對自己的譴責。
宋輕有些詫異地看著鳳玄墨,總覺得這家夥哪怕是不用那知曉天命的能力,也好像能洞察人心。
她微微垂著眉眼,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從一百多年前嗎?
“奶娘,你唉聲歎氣的做什麽?”
“唉,我家那口子說我老了,看著都又皺痕了!”
雖然說不嫌棄,可哪個女子不愛美呢?
“這還不好說?”
她沒費多少功夫,就弄了張養顏潤膚的方子,拿給奶娘,讓她每天照著弄一下,保管比十八歲的還漂亮。
“少宮主給的東西,奴婢一定會好好收著。”
奶娘美滋滋的拿著去用了,很快也變得年輕漂亮起來,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那會兒她覺得,她是做了件好事的。
可是卻沒想到,時隔百年之後,那張方子,竟會引出來那麽大的禍事。
“如果當初那個女孩,沒有給她的奶娘那張方子,是不是就不會有後麵這一係列的事?”
嶽紅綺的父母雙亡,奶奶去世,追根究底,竟好像都是她造成的一樣。
鳳玄墨卻挑起眉梢,不讚同地道:“可如果沒有那張藥方,那他們村子的人,可能都等不到被屠殺,在那個大災之年,就已經被餓死了。”
宋輕詫然地回頭,看著他。
鳳玄墨輕輕地抬手,摁住她的肩膀:“有很多事,不是你能控製的。”
她不是神,她不可能主宰所有人。
宋輕垂下眸子,突地嘲弄地笑了一聲:“是。”
她總是想著,盡全力的,不讓自己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
可好像,總是事與願違。
或許她存在在這個世上,就是一場最大的災難吧。
“丫頭……”鳳玄墨突地喚了她一聲。
他的聲音悱惻綿長,好像情人在耳邊低吟,叫得人骨頭酥軟。
“嗯?”宋輕微微地歪頭,看著他。
鳳玄墨笑了笑,道:“就是想叫叫你,好像隻要想著你在,我這一生,也變得有意義起來。”
宋輕抬起眸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