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進階 第一百三十二章 鹿蜀幻境

  西蜀帝國，蜀海密林。

  不論是林有還是吳煩，誰都沒想到，他們在蜀海密林一帶，一呆就是快一年了。這一年裡，他們也住到了客棧外，租下一處民房小院。兩人在院子里相互切磋，共同狩獵。那蜀海密林里的寶貝不少，除了蜀竹荷，還有許多珍稀的靈獸仙草。他們狩獵了不少靈獸，也采了一些仙草，更是經歷了許多驚心動魄的時刻。

  夏日裡一天，他們碰見了一隻鹿蜀。這是一隻極其難尋的高階靈獸，像鹿又像馬，是馬身鹿角的靈獸。它頭上純白的毛髮像雪一樣，潔白而又神聖，十分美麗。它的身上長著花紋，紋路跟老虎身上的紋路一樣，看起來威風凜凜。一條紅色的長尾巴，在它跑起來的時候就像一團紅色的火光，夜空下，那尾巴還能發光，像一道流動的霞光。鹿蜀能通音律，它的鳴叫聲，就像黃鸝鳥一樣婉轉動人。鹿蜀等級很高，但是攻擊力並不強，能在密林中央存活主要靠的是它的一種異能。它的雙眼盯著對方眼睛，能使對方產生幻覺，這種幻覺有時候是致命的，可以使人或獸精神扭曲，身心崩潰。

  見到鹿蜀，吳煩看得呆了，也許他從沒見過這麼奇怪的靈獸，多看了幾眼，那鹿蜀也回望著他。四目相對，一道肉眼不可察的幽光從鹿蜀眼中射入吳煩雙眼。此時的吳煩，已經陷入了幻境。

  他突然看到眼前下起了雨，雨中出現了一個衣裳襤褸的小孩，正在泥濘的路邊大哭。孩子身邊是死去的一個婦人，想必是孩子的母親。雨越下越大，那個孩子才一兩歲光景，哭聲也是越來越大。後來，雨實在太大，他本能地躲到了母親的懷裡，但是婦人已去，一動也不動，無人再憐那幼兒。吳煩想要過去幫助孩子，但是他卻邁不開腿。此時，一個青衣長者打著傘出現在畫面，快速走向那孩子，抱起了他。長者用魂力緩緩撫過那孩子，孩子身上的雨水也快速被抹去，哭聲也漸漸止住。吳煩仔細看著那長者，是一個熟悉的模樣，竟是年輕時的盧劍一！那時的盧長老，沒有現在這麼大的年紀，沒有白須，鬢髮也只微微有些發白，看樣子，差不多也是三十年前的模樣。那這孩子，是不是就是他自己？他知道自己是孤兒，2歲左右被盧長老在野地撿下，想不到竟是這樣一種場景，如此可憐的模樣。

  緊接著，畫面一轉，是小時候他陪著盧珂的場景。眼前一男一女兩個孩童，他知道，一個是他，一個就是盧珂妹妹。他們在盧劍一的府中玩得正開心。突然，盧珂一個不小心，掉入了池塘，他當時才6歲，想也不想就跳入池塘去救她。這個事他一直記得，當時盧府的下人並沒有留意他們，如果不是他及時解救，盧珂可能就要沒了。因為這一跳，他還生了場大病，但也是這一次，讓盧劍一重新認識了他，盧氏內心還是感激他的。

  再接著，畫面又一轉，他和吳營正在夜巷大戰。他在與吳營的僵持中，漸漸落入下風。於是，他服下了一顆狂暴丹，開始眼放紅光，攜帶著狂暴之氣的身體沖向吳營是勢大力沉的一刀又一刀，直接八刀下去，把個吳營是打得漸漸招架不住。揮刀的時候，他又是起腳踢向吳營腿部，吳營一個不防，右腿被踢中，直接一個踉蹌，差點半跪了下去。抓住這個空隙，他手起刀落就是一下，一個人頭滾落，吳營徹底交代在了夜巷。

  種種畫面，都是吳煩親身經歷的往事，他看得很是吃驚。

  就在他驚奇的時候，他眼前的畫面又是一轉，又回到了第一個場景。又是那個在雨中哭泣的孩童，這次他哭得更久了，天漸漸暗了下去，他還沒有等來盧劍一。天完全黑下去的時候，他身邊死去的婦人卻動了，像殭屍一般地爬起，帶著那個孩子在雨中漸漸走向黑暗的遠處，最終隱沒在黑暗中。那畫面看起來詭異可怖，那孩子到最後已經臉色蒼白，布滿水珠的面色，看起來和死人無異。這畫面看得吳煩震驚無比，他不自覺地想動，但腳還是不能動。

  緊接著，又是小時候的他和盧珂，與剛才一樣的場面，兩小無猜的兩人還在院中遊戲。只是這次，落入水中的盧珂卻再也沒能出來，而跳入池塘的他，也漸漸沉到了水底。那種水底的窒息感，他不止是看到了，更是實實在在地感覺到了。

  很快，畫面又一轉，他與吳營又在對戰。還是一樣的打鬥場景，一樣的畫面，直到他一刀下去，一個人頭滾落。但這次他定睛一看，那人頭不是吳營，而是他自己！而且，他不單單隻是看到這恐怖的畫面，他還能感覺到血在自己的鼻子和眼裡慢慢滲出。

  作為聖殿兩大紅衣主教傾力培養的中堅力量，他早就養成了沉著冷靜的性格，除了少數幾次為了盧珂，他一般不會失態。而這一次，他也有些慌了，他已經迷亂了。他眼前的空間漸漸扭曲，彷彿一個強大的力量粉碎了他眼前空間，並向著他襲來。他下意識地出手抵擋，卻發現前方刀劍無數，無從防守。他開始亮出魂環，使出全力防禦。他想跑，但腳卻還是不能動。並且，他感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一直在拿劍攻擊他，他想躲卻怎麼也躲不了。直到對方持劍砍中自己，他下意識地「啊」了一聲，然後就昏了過去。

  吳煩看到的模糊身影，其實就是林有。只是，林有是在救人，而非攻擊。早在吳煩雙眼與鹿蜀對視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被鹿蜀迷惑了心智。他心中的一些重要回憶會在他的幻覺中出現，包括2歲的場景，盧劍一和他說過。而通過他自己的回憶，鹿蜀掌握了他內心珍藏的畫面，然後在幻境中會一點點地扭曲他的畫面，給他製造心魔，虛構幻覺敵人對他進行攻擊。他在幻想扭曲的世界中，要麼內心扭曲崩潰，要麼一點點地耗盡魂力、體力，最終力竭而死。

  還好林有及時察覺他的異樣將其擊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知道了鹿蜀的厲害，林有不敢大意。撕下了身上一塊青布蒙在眼上，根據魂力進行感知，避免接觸鹿蜀眼神。其實早在第一天進入蜀海密林的時候，林有就已經對這裡的靈獸產生了高度警惕，根本不會輕視任何靈獸，尤其是這些初見的異種靈獸。而吳煩顯然沒有吃過林有的虧，還是草率了。

  看到眼前人類的模樣，那鹿蜀感覺技能被破解，索性就撒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