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念，君墨白下落不明（3）
「人性？四姨娘，害我娘時，可有人性！我剛才，用了幾分力道，她自己清楚……真是可惜，為了讓人同情，做出這樣的戲！沒想到，失去了孩子，送她兩個字：活、該！」
似是沒有想到，連城這樣的直言不諱。
女子與東方鈺，同時微微一怔，各自心下不寧。
最終，如此的情況下，女子沉默了片刻，跟著快步離開……經過連城身側，狠狠瞪了她一眼，不過被著連城眸里，同樣的寒冷，嚇退了回去。
院子里，恢復了寂靜。
剩下的人，顯然將著四姨娘的事情，想到了連城的身上。
然而，在這一刻，無人敢開口戒。
「好了，你們下去。」
半晌，東方鈺開了口。
頃刻間，那些人猶如大赦，皆是鬆了口氣，哄散了下去……原地上，只剩下了連城與東方鈺，連城斂了眉，並無任何的情緒。
東方鈺上前，欲言又止：「傾城，你剛才的話語，未免過了些。」
不出意外，四姨娘是懷了身孕的，地上還留有血跡，觸目驚心。
「哪裡過了？」
連城淡淡的，並不藏有感情。
便是這樣，東方鈺心頭，因著她的冰冷，感到了一絲焦灼……驀地，東方鈺上前，到了連城的身前，與她遙遙相望，清澈如水。
「傾城，四姨娘縱是有錯。但，孩子是無辜的……」
「東方鈺！」
未待，東方鈺的話語落下，連城冷冷的打斷了下來……轉而，似笑非笑，眉眼冷了下來：「依你所言，反倒是怪我？」
「傾城，我不是這個意思……」
東方鈺僵了下，有心解釋上。
皈依佛門，自當是以善為先，後來縱是還了俗，並不喜生殺屠戮……如今，四姨娘的身體狀況，並不清楚究竟，只是挽救不及，失去的是一條生命。
然，連城的態度，顯然並不在意。
他只是不想，她這樣的漠然，那是一條生命，不是其他的事物……看著她，冷淡如常的態度，東方鈺形容不出，心下什麼感覺。
「剛才，我鬆開四姨娘時，並無用什麼力道。她是有心，自行摔在地上，一來想在華楓面前，博得同情！二來，詆毀了我的名聲，東方鈺，這怨不得我！縱是她，失去了孩子，那是她自己造成的，你覺得我該如何？」
慌張認錯，還是滿懷愧疚。
她想，無論是哪一種，根本不適合自己！
「傾城……」
東方鈺微是皺了眉，她所說的，他不是不清楚。
只是，凝望著面前女子，東方鈺微是嘆了口氣。
「東方鈺，留著你的善心，用在該用的人身上。至於我，你用了也是浪費……」
一語畢，連城淡漠著容顏，離開了這裡。
她只在乎，她所在乎的人，至於其他的人，與她無關，也不是她的責任……四姨娘若不是招惹沐凝，她怎會與她作對，她若不是想著陷害與她。
怎是一舉，失去了孩子。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東方鈺站在那裡，遠遠地看著，連城離開的身影，微弱的光芒，灑落在她的身上……一如，當年初遇她時，淺笑安然的模樣，只是人還是那個人。
心，早已變化無常。
垂了眼眸，些許想法浮了出來，藏在了心頭。
佛說，生前殺孽過多，死後定不安生。
傾城，你手上沾染的鮮血，我來贖罪！
只望你，遇上世事，多一分善心，只有這樣，才能幸福安樂……傾城，你要好好的，我能做的，唯有守在你的身後，祝福著你！
***
四姨娘的孩子，終究沒有保住。
連城並未去看，聽到這一消息，還是黃鸝過來，彙報上的。
彼時
，連城以著指腹，揉著太陽穴，裡面隱隱作疼。
黃鸝道過，瞧著連城的模樣，小聲的安慰道：「郡主，不必心懷歉疚！四姨娘這些年，因著王妃病弱，囂張得厲害！她這回，竟將主意打到了王妃的頭上，真是自找的……」
連城聞言，微是勾了唇，算是給予回應。
「我娘呢？」
想到沐凝，她定是聽過這件事情，連城不由問上。
「王妃去看了四姨娘，她讓奴婢轉告您，不用擔心！她會處理好的……」
黃鸝如是的說著，心下也是沒底。
主要沐凝一直以來，精神頗是不佳，掌管府上的事情，並不算多……四姨娘是個潑辣的，此番又是失去了孩子，怕是更加有了說辭。
平心而論，她更是希望，郡主能去主持局面。
雖然，郡主下午是凌厲了點，不過對於四姨娘那樣的人，你愈是柔弱，愈是沒用……她就是欺軟怕硬，常年在府上欺壓了不少人，下人們縱是對於郡主，生出了一許懼意。
然，同時無不是慶幸的，一致認為四姨娘，得到了懲罰。
「王爺呢？」
一聽沐凝去了四姨娘那裡，連城微是皺了眉。
轉而，問上華楓，有他在那裡，四姨娘應是不敢造次。
卻是，得到了確定答案，華楓還在那裡，哪怕這樣，連城休息了會兒……帶著黃鸝，趕到了四姨娘的住處，她擔心，華楓不會一直在那裡。
同時，這件事情，與著自己千絲萬縷。
她不能連累沐凝，讓她被四姨娘刁難！
「王爺……我的孩子……」
遠遠地，房間裡面，傳出女子的哭泣聲音。
卻是，臉色蒼白的女子，半是躺在床榻上，哭得梨花帶雨……有一半是做戲，另一半是真心，她縱是想過，陷害與華明珠，並未想過，賠上自己的孩子。
華楓坐在床邊，凝望著四姨娘，隱是半分動容。
末了，只能安慰上：「沒事的，孩子還會有的！你如今，好好養身體……」
聽過這些，四姨娘的心裡，這才涔入了一絲絲的撫慰，不過聰明的女人……她還是清楚，也是因著這個孩子，避過了這一劫難，她對於沐凝下了手。
眼下，經歷了這些，起碼一時半刻，無從查究。
趁著這個時間，她得想個法子，讓自己脫了身。
華楓似是有事，在著房間里，並未停留多久，先是離了去……四姨娘雖是失望，不過身上的疼痛，還是騙不了人的，確是需要休息。
剛一打開.房門，沐凝從著外面走了進來。
瞧著沐凝，華楓眉間微是一蹙，並未問上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阿楓，我來看看四姨娘……」
沐凝如此的說著，華楓點了點頭，將著心頭情緒壓下……轉而，不安心的，提醒了道：「你只管進去，陪陪她！其他的，什麼都無需多言……」
府上的姨娘，華楓縱是寵愛。
不過沐凝，在他的心裡，頗是不同的。
此番，事情與著四姨娘，脫離不了干係，她自己害人害己，他也是看到的……只是四姨娘，娘家的勢力，算是追隨著自己的，她也跟了自己不少年。
這才一時半刻，並不追究與她。
只是，一想到明珠，不免愁上心頭，這個孩子，實在是過於囂張……當著府上人的面，如此的大動干戈，實在是不讓人省心，思考了下。
對著身側的人，問上一句：「本王吩咐過的，可有傳達下去？」
「爺，我已按照您說的，讓著府上的人，對於今天的事情，隻字不許提出去！否則，後果自負，爺放心……」
跟著華楓的，多年的親信，辦事尚算穩妥。
華楓點了點頭，隨從瞧了他一眼，試探問上：「爺對於郡主，似乎甚是上心？」
之所以這麼問，無疑是華楓，對於眼前長大的庶子庶女，從來是不掛在心上……反倒是明珠，剛一尋回
來，態度微是冷漠了些，後來愈來愈看重。
「珠兒，她是本王的女兒，本王自是上心。」
如是道上，華楓話語里有了一絲堅定。
隨從點了點頭，表示聽明白了意思，接著像是想到什麼：「爺，府外守了四人。據查，那是北漠君主的人，他們的目標，似乎是郡主……」
聞言，華楓冷笑了下，並不多言。
想到與著夏侯淵，對弈時，對方透露出來的意思，眸里折射出冷光……他並不認為，夏侯淵是因著明珠容顏，從而有了奪取的心思，正如君墨白一樣。
明珠以前在南涼，與著君墨白、夏侯淵，定是相識的。
不過，夏侯淵以著支持華謙，這一點為威脅，想要掠奪明珠……斂眸，遮擋住一抹陰鬱，他真當這是在北漠？他也真當，他是畏懼他！
他看人想來準確，不然也不會，北漠與南涼之間。
挑選了與君墨白，兩相合作。
樹欲靜而風不止，他並不相信，君墨白無有一點能力，應付南涼的事情……隔山觀虎鬥，這一點，並不只有他們會，他愈發覺得，南涼的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沐凝在著華楓走後，進到了房間裡面。
四姨娘靠在床頭，瞧著沐凝走進，只是一個勁的掉眼淚，並不將她放在眼裡……相反，存了一抹怨恨，既是其他人不在，她定要報復回來。
說巧不巧，沐凝來到這裡，並不帶人來。
「抱歉，珠兒讓你，失去了孩子。」
淡淡的，沐凝開了口，帶著一貫的溫婉。
四姨娘不理，紅腫著眼睛，雖是清楚，自己一不小心，失去了孩子……不過，若不是華明珠，她定是沒有這樣的情形，因而還是怨她。
「不過，我相信，珠兒定不是有意的！妹妹需要什麼，我定竭盡所能補償，只是別怪在珠兒身上……」
沐凝如是說著，話語里每一句，無不是維護著明珠。
卻是，四姨娘一聽，手上掐著帕子：「姐姐，您這話說得輕巧！她雖是郡主，可已嫁出了府，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闖入了我的房間，想將我綁起來不說，還差點掐死我！最後，還毒害了我的孩子，不怪她怪誰……」
「那麼，珠兒為何這樣對你？她怎麼就不去尋二姨娘，還有三姨娘……」
一涉及到連城，沐凝同樣堅持了下來。
不過，許是因著沐凝，一直以來的柔弱，四姨娘並不看在眼裡……加上眼下，一時失去了孩子，急需一個宣洩口，並無任何的恭敬。
「姐姐的意思，我活該失去孩子？也是，你失去了孩子，這麼多年又生不出來，當然不希望我的孩子出世……」
無疑，四姨娘惡意說出的話語，正是沐凝最為痛苦的。
登時，沐凝蒼白著一張臉，身子顫了一顫，並不多言。
見此，四姨娘愈發得意，心下出了口氣道：「姐姐的孩子，丟了那麼多年！突然間，出現在了府上，未免過於的巧合，誰知道來歷不明，會不會是野.種……」
「你住口！」
沐凝氣的顫抖，冷冷回敬了過去。
頓了下，無比的堅定道：「珠兒，她是我的孩子！我不容許你詆毀她……」
「姐姐，這事兒還真是說不定！當年，郡主出了天花，性命垂危，怎就那麼巧的，被人劫走？一劫走，多年杳無音信，姐姐就沒想過，別的可能？比如，你的孩子，早已不在人世……」
「四姨娘，本妃讓你閉嘴！」
心口泛起疼意，沐凝不想回憶當時的情形。
深深地吸了口氣，縱是傷口鮮血淋漓，還是堅持著道上：「你失去了孩子，本妃與王爺，深感心痛！你需要什麼，吩咐下去，本妃自是讓人送來！至於其他的話，你再敢亂說，小心你的舌頭……」
這近乎是鮮少的，沐凝不僅以著「本妃」自稱，還語氣凌厲。
四姨娘原本的得意，一時僵在了那裡。
手下緊抓著錦被，滿臉的不服氣回敬：「姐姐，您說的這是哪裡話！府上這些年，一直是我
掌管，我需要什麼，自是無需姐姐操心……」
「那麼，從今日起，你就不再是！」
四姨娘的話語剛落，伴隨著推門而入的聲音。
一道清雅的微冷聲音，傳過了房間裡面。
聞言，沐凝與四姨娘，皆是齊齊的望了過去，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連城……在著黃鸝的陪伴下，走進了房間裡面，絕色的容顏，倒映出流光。
「四姨娘，你年紀輕輕，沒想到，如此的健忘！」
連城噙著一抹笑意，冷冷的走近了床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四姨娘平時，在著府上欺人欺負慣了，沐凝還是軟性子，她算是肆意的……不想，被著連城強行的收拾，偏是華楓予以縱容。
心下，不由起了一絲退縮。
「之前，父親已經答應過。從即日起，府上的掌管權利，從你的手上收回！還有，你不得再靠近我娘……」
連城「好心」的提醒著，之於四姨娘的虛弱，並不看在眼裡。
「華明珠，你……」
情急之下，四姨娘直喚了連城的名字。
卻被連城，冷眼一瞪，心頭竟是顫抖了下，後知後覺，滿心的不服氣……她在府上，連著二姨娘與三姨娘，皆是鬥不過她，怎是輸與了華明珠手上！
「四姨娘，你不會真以為，你失去了孩子，之前發生的事情，便是不予追究？不過小小姨娘，生出毒害主母的心思，我就是將你杖斃，誰又敢說我錯了？！」
誠然，在著地位上。
姨娘的地位，連著庶子庶女，都不如。
四姨娘就是太安逸，遇上了沐凝，不然哪裡能來的這樣底氣……似乎，想到了這一點，四姨娘恨恨地望著連城，並不出言反駁。
尋常時，在外面，她無不是威風的。
身為一個姨娘，掌管著府上的事情，得了攝政王的寵愛……她雖是姨娘，早已勝過主母，加上華楓的地位，算是被巴結，自然只是表面。
至於心下，別人是怎麼想，不得而知。
「吩咐下去，以後四姨娘無事，讓她老實留在房裡！其他的地方，不許亂去……」
此言一出，無疑是變相的軟禁。
四姨娘愣了一愣，沒想到只是一日，從著天堂下了地獄……這讓她，怎麼可能是滋味，偏是地位上，無從反駁，欲要抓狂。
「娘，我們走吧！以後，你要學著管家！否則，那些不軌之人，還真當自己是主子了……」
連城一邊說著，一邊挽上了沐凝的手臂。
沐凝對於連城，這樣的強硬態度，雖是怔了下，不過讚許點了頭……她清楚，女兒是為了她好，既是這樣，不管女兒是對是錯，她聽從便是。
如是，兩人走到了門邊，還未踏出房門。
下一刻，四姨娘尖銳的聲音，不甘的響了起來：「你這野種，真當自己是華明珠！沐凝，可憐你，來親生女兒都認不出！我告訴你，華明珠已經死了，死於那場天花里！你若不信，大可去問王爺，她根本不是你的女兒……」
剎那間，連城身形僵了下，心頭五味雜陳。
她瞧了眼沐凝，這場謊言，終是面臨拆穿。
莫過於，剛來到攝政王府時，四姨娘怎麼不肯相信，她是華明珠……原來，心下早已知道，華明珠已是死去，這才萬分的篤定。
「珠兒，你到外面，等著娘！」
突兀的，沐凝溫柔開了口。
連城眸里，黯然了下，看來沐凝是有心，前去問上四姨娘，究竟怎麼回事……不過也好，就算是面著事實，她也是無謂的，點了頭走了出去。
沐凝在著連城離開，緩步走到四姨娘面前。
四姨娘因著不甘，半個身子落在了地上，之於沐凝走近笑上：「沐凝，我告訴你！你的女兒，早就死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