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鈺,別逼我!我不想殺你……【1更】
還有,你是否……還記得我?
記得一心愛著你,最終卻也因你傷透了心,只落得家破人亡,生生葬身火海的女子--上官連城!
可是啊可是,命運偏是如此不公!
三年,整整三年驁。
在這三年裡,她痛苦過,折磨過,絕望過,背負著血海深仇,一步步踩著血路……多少回,她掙扎在死亡的邊緣,還是撿回性命,如同行屍走肉,苟活於世。
害怕,面著滿門抄斬,那些血腥的回憶。
因而,她將著過往一一封閉,深深藏匿在了心裡,她不再是上官連城……她是天涯的殺手,她是花滿樓的花娘,她是攝政王府的華明珠。
她可以是任何人,唯獨不能是上官連城!
活著,她還是活著,縱然是寢食難安,每一刻還是清楚感到,生命存在著……而,支撐著活下去的盡頭,便是那些恨,如同潮水一樣,流淌在鮮血里。
可,突然地,有人告訴她。
君墨白,她那麼恨,那麼恨,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一夕間,狠狠掌摑了她……那個人,遺忘了她,遺忘了所有,彷彿,她從來不曾,存在過他的人生。
一直以來的執念,化作了天大的笑話,嘲笑著她的不自量力!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呢?
君墨白,你怎麼可以,在我生不如死的三年裡,活得無有一點念想……你怎麼能在毀了我的家,賜死我的親人之後,忘卻前塵?!
君墨白,你怎麼可以?!
我以為,你選妃嬪,選著同我相像的女子,正是由著你在愧疚,你在害怕,你想彌補……卻原來,根本不是這樣,你只是因著容顏,傾城的容顏,吸引了你。
原來,我終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你。
我以為,縱然你不同我一樣,生不如死,起碼,午夜夢回,還能良心不安……不曾想到,以為以為,從來不過是我的以為,你活得如此安穩!
天下,美人,權利。
這世間,最上等的珍貴,皆在你手!
夜夜笙歌,你活得逍遙吧,快活吧,得意吧,呵……如此天真諷刺,如此可笑如斯,如此滿目瘡痍!
恨,不再抑制,從著心底蔓延,面前的道路,茫茫不知,通到何處……她在這一路上,踉蹌著走過,不時地摔倒,隱是有了一許思緒。
然後,爬了起來,繼續走著。
從著後花園,到了宮門口,近乎用盡了明珠,所有的力氣,偏是出宮時……守宮的侍衛,攔住了明珠,隱是盤問著她的身份,出宮何事。
無有感情的眸,連著一許注視,都已是吝嗇。
只知,心義無反顧,朝著宮外,一味離了去。
面前,一隻手臂,橫了過來,正是守門的侍衛,緊握了拳頭,指甲掐入了掌心……看也不看,與之動了手,隨著「咔嚓——」,骨頭碎裂的聲音。
刺耳的,在這一刻,平地響起。
正是攔住女子的侍衛,不曾想到,女子不僅還了手,還一舉卸了手臂……隱隱的,裡面的骨頭,因著力道,碎裂了開來,能否復原,無法確定。
下一刻,守宮的侍衛,一一圍了上來。
緊緊地,盯著面前女子,由著這些侍衛,已是與著早上,經過了調換……故而,一時無人,能夠認出明珠的身份,無不是凶神惡煞。
想將著明珠,拿下處置。
眼前,眾多的人,圍在周邊,明珠滴血的心下,不由生出一絲嗜血的味道……唇邊,冷冷的笑了,彷彿這些侍衛,悉數化為了那人的影子。
君墨白,你該死!
殺意驟生,明珠迎面上去,同著侍衛交了手,招招斃命,不留一絲餘地……那些侍衛,同時如臨大敵,個個伸了長矛與刀劍,刺了上來。
關鍵時,一隻手掌攔了下來,滿心的焦急:「傾城,不能殺人!」
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掌,半是圈攬的從著後面,將著明珠抱入了懷裡……同一時,清明的眸,抬眼一一瞥過侍衛,夾雜著冷冽。
「明珠郡主,不過有事出
宮,何來這樣的動靜?」
東方鈺從來是溫和的,給予人溫暖的感覺,從不冷言冷語。
這些守宮的侍衛,自是認得東方鈺。
此刻,聽得東方鈺,這麼一言,加上冰冷的神色,原本有心彙報與聖上的侍衛,不由僵在了原地……后而,正是不明所以時,明珠已是一把推離東方鈺!
很快的,朝著宮外面,緩緩地離去。
東方鈺亦步亦趨,擔憂的想要緊跟。
驀然,明珠偏了頭,似是強撐著一絲理智:「東方鈺,別再跟著我!別逼我,我不想殺你……」
一語畢,不待東方鈺回上,明珠已是回過身,朝著目的地而去。
剩下,一群侍衛,站在那裡,凝著她的背影。
想到,她對於東方大人,所說的話語,心頭齊齊一怔:從未見過,如此狂傲的女子,彷彿在她的眼裡,任何人與事物,皆是存在不得!
東方鈺微是怔了下,反應過來時,朝著卸了手臂的侍衛,投去了一眼。
抬步上前,拿出身上所有的錢財,遞與他的手上:「今日,發生的事情,不得同著任何人,提及半點!否則,惹來什麼後果,你們自行承擔!」
這麼說著,東方鈺並未隨了明珠的願,還是跟了上去。
那些侍衛,縱是東方鈺不言,他們自是清楚,攝政王的女兒,不過刁難了一個侍衛……何況,她這樣的身份出宮,他們無法相攔,任誰清楚,攝政王的權利,多麼的讓人畏懼!
至於,被卸了手臂的侍衛,只能是自認倒霉。
加上,東方鈺給予的錢財,一時已是認了命!
***
她,在奔跑,狂奔。
不時地,以著一雙腳下,不時地,以著滿身的內力,輕功與跑步,不時地并行……痛,全身上下,無有一處是不痛的,這種痛不是外在,而是內在。
刻在腦海里,刻在心裡,刻在骨肉里。
想將這種痛,從著身體裡面,狠狠地剝離,然而,這種痛,充斥在每一部分……她想,剝離這種痛,便得將著自己,拆的七零八落,再無一絲完整。
思緒茫然,她無法停止,恨意的瘋狂,以著極快的速度,在著體內蔓延……為今之計,只有傾之,傾之傾之,陪伴著她的傾之,只能依賴的傾之。
步履不穩的,明珠穿過了街市。
彷彿,如同歸家的,不知疲倦的鳥兒,一心回到屬於自己的巢穴……一路上,匆忙的無有一絲心神,不停地撞到人,驚起了叫罵聲一片。
而,在著明珠,輾轉走過。
她不曾注意,倘若停下一下,只是一下,便能看到,緊跟在她後面……一襲淡紫色,蒼白著容顏的男子,彷彿在遭著極大地疼痛。
哪怕這樣,還是一一道了歉。
女子撞到過的,不論是男子女子,還是大漢粗婦,東方鈺一一跟著道歉……每一聲的歉意,皆是出於心上,同時還是腳下不停,緊跟上女子的步伐。
也有人,在凝望著明珠時,露出了驚艷。
三兩人,聚在一塊,朝著女子身上,來回指指點點,看著女子的瘋狂行為……心下羨慕的同時,還是帶了一絲嘲弄,長得美如天仙,自當如何?還不是痴兒一樣!
這是女子的想法,至於男子的想法,無不是帶了一絲垂涎。
若不是,明珠身上的華貴布料,讓著他們猜到,根本是非富即貴……加上,她的身後,還有同樣貴氣的男子,緊緊地追隨,昭示著尋常人,招惹不起。
否則,早已不乏男子,圍了上去搭訕。
街市上,一前一後,一男一女,競相追逐,驚起了不小的風波……不過,很快的,在著他們離去之後,歸於了原有的寂靜。
明珠彷彿,喪失了知覺,根本不懂疲憊,連著一絲歇息不曾。
終是,在著一處停下來。
站在這裡,抬眸一看,「花滿樓」三個大字,躍然於牌匾上,透過大門望進去……裡面,不乏有女子與男子,來往的身影,明珠並不停留。
徑直,
沖入了進去,不顧門口的人,詫異的眼神。
「傾之……傾之……傾之……」
明珠的嘴裡,一直喃喃的念著,尋著戴著面具的男子……邊上的,不少的人,自她進來,目光鎖定:「這位姑娘,定是走錯了地方……」
不時地,有著這樣的聲音,傳遞了過來。
然而,女子一張天妒的容顏,還是驚艷了不少人,甚至有著男子心道……若這是,花滿樓的姑娘,哪怕一擲千金,也願換上這一女子。
「傾之……在哪裡?他在哪裡……」
站在一樓,明知冷凝著眸,對於周圍的話語,根本是充耳不聞。
隨意,抓了一個花滿樓的女子,站定在面前,明珠冷聲逼問著。
女子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時,下意識的一指二樓,似是透明了目標……同一時,已有別的女子,叫了護院來,怕是明珠前來搗亂。
而,護院到達的同時,已有著一名男子,站在了橫欄上,朝著下面望過……想來,二樓暗處的人,在明珠闖入的同時,彙報了與他。
男子一身的白袍,束髮玉冠,半邊的容顏,被著神秘面具遮擋……只留下,剩餘的半面,蠱惑著世人,優雅且是淡墨,讓人移不開視線。
花滿樓,原本的主人,花娘突然不明去向。
因而,花滿樓已是被著傾之公子接下,這一點,眾所周知……花滿樓的女子,自是鬆了口氣,畢竟,花娘的脾氣,可是陰晴不定的。
至於,花滿樓的客人,則是感到惋惜。
雖然,像著花娘那樣的蛇蠍美人,根本是沒可能到手,不過光是看看,也算是飽了眼福……總而言之,自從著花娘,搖身一變,成了華明珠。
傾之將著花娘的身份,消失在眾人面前,並未引起風波。
倒是四皇子,華鴻期間來過一趟,隱是察覺到什麼,一言不發的離去……後來,當華鴻意識到,花滿樓攀上了攝政王華楓,雖是心有不滿。
但,最終只能,強忍了下來,捨棄了花滿樓這一助力。
而,在這期間,華楓自是懷疑的,不過當得知,傾之與著華明珠,來往密切時……華鴻縱是不信,也只能信了,不過他的心裡,對於花娘,還是隱隱不忘。
不時地,派人前來看望。
此時,傾之含笑如水,從著二樓走了出來,然而,當望著一樓的明珠時……臉上的神色,不由得一變,他心下清楚,明珠斷是不能,這樣的過來。
而且,還是一絲遮擋也不曾。
直覺的,他感到一絲擔憂,並未來及細想,眼看著明珠,已是上了二樓……不由得,傾之快步迎過,同時提醒:「慢點,我在這裡……」
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引得了明珠的抬眸。
下一刻,止住了步伐。
轉而,竟是足尖輕點,徑直從著原地,直接的飛奔二樓,奈何飛奔了一路……一時間,看到傾之,心下的氣鬆了些許,整個有些昏然無力。
眼看,已是到了二樓的半空,身體有些控制不下,朝著下面墜下。
「小心——」
傾之臉上一變,從著二樓一躍而下,伸出了長長的手臂……明珠下落的同時,看著迎來的男子,儘力的伸出了手:「傾之……」
最終,兩人的手掌,在著明珠墜地的瞬間,重合在了一起。
心神一凝,傾之握著明珠的手掌,盡了力道的將著她,一拉而起,讓其跌入了懷間……在此後,緊緊的抱住她,這才穩穩地落在了地上,不得讓她傷到分毫!
「傾之傾之……」
明珠一遍遍的呼喚著,如同迷了路的孩子……顧不得,在場人投來的詫異目光,傾之溫柔的應了聲:「別怕,我在這裡!沒事的……」
似是得了回應,明珠勉強的有些安穩。
傾之微是蹙眉,還是一展笑顏,一個橫抱,將著緊緊依偎著他的女子,抱入了懷裡……后而,扭頭望上正看熱鬧的眾人,心下隱是不安,不過並未袒露半分。
「這位是我的故人,身體一直有恙!大家見笑了,繼續繼續……」
淡淡的,解釋下這一語,傾之抱著明珠,朝著二樓緩緩地走上。
眾人轟然而笑,猜測著女子與傾之的關係,無不都是往著曖昧了的地方猜測……唯有,人群裡面,一襲淡紫色衣衫的男子,靜靜立在那裡。
不曾想到,他從來不曾想到,傾城一路拼了命的,趕到的地方,會是花滿樓……而她,趕來的目的,不是別的,而是那個男子,戴著面具的男子。
隱隱的,耳邊聽到,別的人喚那個男子「傾之公子」,而他不期然的想到……就在剛才,他趕來的同時,女子埋首男子的懷,一遍一遍的喚著。
依稀的,正是「傾之」二字。
聲音脆弱,滿是依賴與信任。
這樣的她,同著之前的她,根本是判若兩人,天差地別,他知道……清楚地知道,她定是經歷變故,不同尋常的變故,才那樣的冷,冷入了心扉。
心疼,憐惜,靠近,他想給予,給予她,他所能給予的溫暖。
只是,不曾想到,她託付的人,並不是他,這一點,三年前是,三年後亦是……其實,他想,他想告訴她:傾城,我可以,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不,哪怕,我沒有。
只要,你要的,我願意想盡想法,雙手奉上你的面前,只要,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不求別的,只求你在我的身邊,別離開,別消失,別冰冷,只這些,便已足矣。
卻原來,我連這些,已是失了資格。
「公子,你看起來,似乎臉色不好?」
在著傾之抱著女子,上了二樓之後,眾人只是討論了會兒,便已是各忙各事……來這花滿樓,可是尋歡作樂,別人的事情,再怎麼熱鬧,也不過圖個樂呵。
而,東方鈺站在那裡,與生俱來的高貴與溫和,加上如玉的臉龐。
很快的,便是吸引了花滿樓的女子,連連的打量過來。
終是,有著一個女子,大膽的靠近了過來,她們本就是紅塵女子……不過,花滿樓同別的青.樓不同,這裡的女子,同樣接客,不過並不是被迫,而是自願。
相反,不是拉攏客人,而是客人看上哪個女子,用盡手段,擄獲與其一夜***。
東方鈺進了花滿樓,一直站在那裡,思考著什麼,並不急著,看上在場女子……甚至,不俗的氣質,隱是帶著高雅,反而吸引了一眾女子。
回過神,東方鈺凝著面前女子。
被他這樣的目光望著,女子有些嬌羞的垂下頭,伸出手來,皓腕搭上東方鈺的肩膀……靠近了他,半個身子,倚靠了上去,身體柔弱無骨。
便在不久前,傾城同樣如此,讓他心慌意亂,剋制不住心跳。
只是,為何換了個人,便是心如止水,無有一點波浪。
一如,傾城出現之前,縱有女子褪去了衣服,站在他的面前,同樣視若無物……而,傾城出現之時,僅是沐浴溪水,隔著夜色,不曾看清她的身體。
已是被她,牽住了心神。
真的不行嗎?換了別的女子……真的不曾可能!
如此想著,垂首與懷裡女子,試探著伸出了手,將她一點一點擁入懷裡……心跳,是否加快,情動,是否產生,臉上,是否燥熱。
從而叛亂,他是否……非她不可?!
答案,從來是肯定的。
這一點,已是在著過去,得到過驗證,如今不過是重複一遍……結果不過徒勞,抱著懷裡的女子,並無想象裡面的感覺,如同無物般。
心,彷彿死寂,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