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東方鈺，我配不上你【一更】
「我用菩提樹年輪的心線
串上前世的相思骨
把誓言化為手上的念犯珠
你在我身後，默默不慌語
我回頭
而你卻，早已轉身
淚，劃破了緣念的夜
愛，已成了過往的傷」
……
不由得，連城將這牆壁，畫上所題的字語，一一念了下來……聲音婉轉，在著寂靜的禪房裡面，透著一絲清脆的好聽。
不明怎麼，念過這些的心下，生出些許傷感。
「小和尚，這是你寫的？」
恍神間，東方鈺到了身邊。
微側身，止不住問上一言。
聞此，東方鈺並未當即回上，而是一個傾身，取下了畫像……離得近了，連城得以確定，所畫正是兩個人影，隔了些距離。
「師父，曾經說過，這幅畫出於，玄空方丈之手……」
就在連城不解之下，東方鈺道上一言，帶著一絲認真……不覺得，心頭更是疑惑，接了下：「玄空方丈？」
「他是最早的方丈，同樣也是創建這座寺院的人……」
東方鈺一邊說著，一邊將著畫像，平鋪在了桌子上面。
「關於玄空大師，我曾從師父口中，聽過一二。他，少時皈依佛門，四處雲遊，講經說理，做了許多善事……」
似是，陷入回憶之間，東方鈺這麼說著的同時，臉上顯出一絲凝重。
微頓，隨上適才：「就在那年，有一村落，生了瘟疫。他正逢路過，便在那裡超度，卻是不幸，身染瘟疫，性命垂危。而，就在此時，出現了一個女子……」
「這個女子，救了他？」
有些迫不及待，連城猜測了一言……后而，微微一笑，透著些許狡黠：「重點還有，他們相愛了……」
「傾城，你……」
不覺得，東方鈺臉上，生出了一絲驚訝。
見他這樣，連城已是有了確定，至於怎麼猜到，這還用說？畫上的字，字裡行間，無不是關於情感，表達了玄空的想法。
「後來呢？小和尚，後來怎麼樣……」
雖然，猜到了一些，但是，關於結局，還是不甚明朗。
她這麼急迫，看在東方鈺眼裡，唇邊不覺一笑，透著一絲溫暖……伸手，微拂過畫上褶皺，整理了下，重新掛在牆上，擺正了位置。
「你只，猜對了一半！當時，玄空方丈有無愛上，無人清楚。但女子，真正愛上了玄空方丈，可玄空方丈，以出家人為由，拒絕了女子，繼續雲遊……」
按著平時，故事到了這裡，已然到了結尾。
「沒有了嗎？」
連城微蹙了眉，緊追不捨問上。
復而，嘆了口氣：「我猜，女子失望之下，選擇了嫁人！玄空方丈，便在後來，發覺愛上了女子，這才作了這幅圖！可惜，愛情向來不等人，既是自己選擇了離開，就得自己承擔後果……」
聽著連城所問，東方鈺正想繼續回上。
卻在，連城添上後面一句句時，猶疑著止了口……偏在此時，連城抬了眸，笑容璀璨：「最起碼，兩人之間，還是有著一人，最終得到了幸福！小和尚，我猜的對嗎？」
「你……」
東方鈺欲言又止，審視著連城，臉上的笑顏……很快，柔和了神情，附和下來：「傾城，你很聰明，猜得……很對。」
「那是當然！」
頗有得意，連城揚了眉毛。
不過，想著畫像之上，句句字眼，透著說不出的悲傷……似乎，並不像是只因女子嫁了人，他悔悟愛上，所寫的感思。
更像是，深入骨髓的悲傷。
這麼一想，外面那一情形，浮在了腦海，一時來了興趣……剎那，忘了顧忌的，一把牽上了東方鈺：「小和尚，我們去許願……」
隨了她，跟在她的身邊，去了外面。
她的髮絲，朝著後面，輕然飛舞，沾染上了他的面容……明明，蕩漾在臉上，然而連同心下，泛起了點點漣漪，隱是心動。
望著面前女子，一臉盈盈笑意。
想到剛才，她猜測種種，因著女子與玄空方丈，臉上透出些許遺憾……最終，還是隱藏了下來，並不打算，讓她得知，真正的結局。
傾城，我騙了你。
從來，不騙人的我，這一回騙了你。
出家人，不能打誑語，只是還了俗，已算不上出家人……看著，她猜過故事結局，雖然感到遺憾，但是笑意仍在，並不痛心。
在你的所言裡面，女子嫁了人，幸福的生活。
只是，傾城，真正的結局，並非這樣。
後來，女子踏遍千山萬水，終於在著這裡，尋到了玄空方丈……一遍遍的，她對他說著：玄空，還了俗，跟我走，娶我為妻。
本著出家人所想，玄空方丈不改初衷，一遍遍拒絕。
便在那天夜裡，山上起了大火，女子在著火海里，翩然起舞……那是，曾經他們在一起時，她為他，所跳的第一支舞。
愛情是什麼？無人能夠，將之說得分明。
只是，對於女子而言。
愛情，便是所有，若是無法愛下去，生命也就沒了意義……玄空方丈，何嘗不愛？不過，當時一直是佛門中人，不能輕易談情說愛！
甚至，無法確定，是否愛上女子。
而當，確定之時，女子已經死去，痛徹心扉！
後來的後來，玄空方丈傾盡所有，蓋了這座寺廟，種下一棵棵菩提樹……菩提花，女子生前最喜歡的，窮其一生，他活在悔恨當中。
傾城，若是你清楚了這些，定是心下不快樂。
所以，就讓你所認為合適的，來當真正結局！
「小和尚，這裡好多的木牌……」
出了禪房，牽著東方鈺，一路來到了菩提樹下。
遠遠地，菩提樹上，掛滿了各樣的小木牌，木牌上有著斑斑小字……想來，所寫的定是祝福，對於親情，對於愛情，對於友情。
連城滿是認真，望著許願樹的模樣，落入東方鈺的眼下。
悄然的，東方鈺鬆開了連城。
舉步上前，去到菩提樹一處，將著所藏得小木牌，還有筆墨，拿了出來……由著這一處，百姓常來祈福，所以備了一些，擱置在樹身下。
「傾城……」
將著筆蘸了墨，挑了木牌過來。
聞言，連城回了神，循聲望去。
下一刻，臉上生了開懷笑顏，快不過去：「小和尚，你從哪兒尋來的？讓我想想，寫些什麼好……」
笑眯眯的，接過筆與木牌，連城微沉思了一下。
沉思之間，所在乎的人，在著腦海之間，緩緩地流淌而過……片刻，提筆認真的，一字一字寫下：惟願，在乎的人，幸福常在。
一筆一筆，寫下之後。
選了一個位置，有心掛在上面，不過菩提樹上，已是掛了不少小木牌……所選的，正處於頂上，需得躍身上去，才能掛在上面。
身體痊癒了些，理應沒有問題。
「傾城……」
正待，足尖輕點之際，東方鈺的聲音，側邊傳了過來……入眼望去，他同樣寫了什麼，在著木牌之上：「傾城，我幫你。」
聽他所言，連城微有苦惱：「可是，許願的話，親自掛上去，才有誠意！」
話頓，兩眼亮晶晶，緊盯東方鈺：「小和尚，你帶我上去！」
「傾城……」
「快點！小和尚……」
未有注意，東方鈺由這一言，臉上泛了羞紅……連城已然，一把扯過了他的手臂，圈攬在腰上：「小和尚，快點！小、和、尚……」
性子微急，連城一遍
遍催促。
她的腰肢，纖細著盈盈一握。
猶豫間，手上逐漸收緊，緊接帶動著，騰身而起……轉眼，已到了連城，所選的位置：「傾城，可以掛了……」
嘴角噙著笑，將著手上木牌，認真的掛在上面，拍了拍手……很快，眼珠碌碌，定格在邊上，一根橫著的，延伸出來的樹榦上。
「小和尚，我能不能……坐在上面？一會兒，就一會兒……」
一時，連城生了玩心的，想坐上樹榦，試探問上東方鈺……對於，她這一所求，東方鈺未有猶疑，小心將她，擱在了所指之處。
暮色垂落，清月呈在了天際。
星光點點，月光灑落了下來，透著菩提葉縫隙，點綴在連城身上……猶如，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雙手撐著兩邊樹榦，坐在那裡。
不覺得，東方鈺微微一怔。
待，反應過來，攤開了手掌，掌心赫然躺著一個木牌……借著月光，木牌上字跡，縈繞不斷：下月十六，迎娶傾城。
唇邊，含著淡淡笑意，將著木牌，與著傾城木牌，緊挨掛上。
恍然間，女子清婉的聲音，隔著夜幕傳來：「小和尚，你的木牌上，寫了什麼？」
微垂了眸，去到她的身邊。
緊張的，攬上了她的身，將她從著樹上，抱了下來……一圈一圈，從著樹上，翩然落了下來，她就在他的身邊，觸手可及。
而，他不會像，玄空方丈一樣。
讓心上在乎的人，苦守一年一年，等不來想要的答案……他，還了俗，迎娶她，不想她，遇上任何傷害，留在他的身邊。
「小和尚，你怎麼了？」
突兀的，被著東方鈺，自著樹上一舉抱了下來……眼看，已經到了地面，他還是不曾鬆手：「小和尚，你在占我便宜……」
佯裝認真的，連城這麼道上一言。
原本，還以為，東方鈺如同往常一樣，慌張無措……未想，這一回，他側過了頭，抱著她的同時，認真望著她，容顏澄凈。
「喂，小和尚……」
不由得，連城伸出了手掌，張開五指。
在他面前，來回一晃而過。
「城……」
忽而的，他開了口來。
明明，天籟的聲音，在這一刻，映襯出些許，故人的味道……剎那間，連城臉上，笑意一僵，緊接整個人，掙扎著下了地。
再接著，後退了兩步。
「城……」
「別這麼叫我！」
不明之間，東方鈺重複道上一字，被著連城打斷下來……笑容盡失，不復尋常的靈動，彷彿觸動了什麼：「東方鈺，誰讓你這麼喚我！」
反應過來，連城控制不住，重了語氣道。
已是多久，不曾想到，記憶之間，那人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容顏，精緻如蓮，性子，來回不定，曾經，讓她歡喜讓她憂。
城，他這麼喚她，帶著醉人的溫柔。
曾一時，是她心下，最動人的風景！
未想，由心生出的，喚她的稱呼，得來這番反應……東方鈺微僵了下，一時半刻，不明怎麼反應，連著開口，皆是惶然。
「傾……傾……傾城……」
半晌，東方鈺一許擔憂，斷斷續續開了言。
便在同時，連城已是意識到，適才重了些許，偏是不明解釋……對於君墨白，她清楚，早無了最初心動，然而，關於他的種種。
還是，留在了心上。
就在適才，東方鈺喚她「城」，無疑讓她產生，一瞬錯覺。
「無事，早些休息。」
平復了心境，連城靜靜回上一言。
只是，心情或多或少，不比適才，擾亂了些許心湖……轉身，正待回到禪房休息，驀然間，手臂上，覆上了一隻手掌。
微是不解，抬了眸回
望：「小和尚……」
「別……不……開心……」
東方鈺滿臉通紅，言辭之間，帶著滿滿無措……他的雙眸，清澈乾淨，與著連城相望：「我……我不該……那麼喚你……我不知道……」
如此，一語，斷斷續續落下。
而後，清楚地聽到，他接著一言：「傾城，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什麼！
心下，不可避免的，被著什麼，扎了一下，泛起些許尖銳……與他相處，愈是多上一分，便是覺得，自身與他相比，相差過遠。
「傾城……」
眼看，面前女子，久久不言。
與著平時，完全的截然相反。
止不住的，東方鈺開了口，卻是在著剎那，歸於了沉寂。
月光照耀下，女子青絲飛舞，一襲水藍色衣裙，淺淺的垂在腳邊……但見，她一個墊腳，湊上了前，在著身前男子臉上，不偏不倚。
輕然的，烙下一吻。
「東方鈺，我配不上你。」
匆忙，丟下這麼一言。
意識到，一時觸動，舉動有些不合時宜，心下微有慌亂……不由轉身，腳步匆匆，連城離開了這裡，回到了禪房。
留下，原地之上，東方鈺久久的，回不過神。
半晌，這才茫然不明的，抬起了手掌，撫摸在女子，親過得地方……不明所以，臉上蕩漾了紅暈，唇邊挑出，淡淡的笑容。
傾城，從來不是你，配不上我。
而是，我，在害怕，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