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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還我媳婦兒

  將著連她手掌,緊緊地握著,縱然疼痛瀰漫,臉色蒼白如紙:「城,當真這麼……討厭我?」 

  問這一言時,君墨白的聲音,輕然認真,隱隱存著一絲孤寂慌。 

  微微閉眼,避過了目光,感得到心下緊縮。 

  記憶倒退,停留在他與她,親密之時,他口中所喚的名字……那個名字,並不是她:「是,我討厭你,討厭你的容顏,討厭你的聲音,更討厭……你的觸碰!」 

  一字一字,猶如利刃劃破心臟,寸寸鮮血流出犯。 

  心臟,收縮疼成一團。 

  痛至麻木,逐漸摧毀著整個人,失去原有的期盼與安然……或許,在她的心裡,她確是不曾喜歡過他的,一直以來,對於在乎的任何事物。 

  向來,習慣了強奪。 

  卻是發現,有一樣怎麼強求不得,那就是:人心。 

  緩緩地,一點一點的,君墨白終是鬆開了手掌來。 

  剎那間,手上恢復了自由,只留些許余涼,在著手心裏面……些許不明之感,流淌過連城心下,似是在這一刻,失去了什麼。 

  有心去捕捉,無法觸碰任何。 

  「七王爺……」 

  連城喚了聲,睜開了眸。 

  面向君墨白,正想說些什麼,入眼的情景,讓她止不住僵在那裡……正是君墨白,蒼白的容顏上,愈加無了血色,手掌緊握,隔著衣衫緊抓心臟之處。 

  無需猜測,他定是痛極,額頭涔出了一層薄汗。 

  「君墨白,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不覺抬步上前,察看他的身體狀況。 

  卻在,她伸出手,落在他身上的瞬間……他同樣伸出手,將著她的手掌擋下,眉眼微蹙:「城,我沒事……」 

  表面痛苦不堪,所言話語無不是,風淡雲輕。 

  一時間,連城只能怔怔,將他望著,不明怎麼反應……翩然,一個擁抱如影隨形,將她緊擁在懷裡,些許微涼之感,逐漸傳過身子。 

  未過多時,復而懷抱空缺。 

  君墨白後退一步,笑意凝在顏上,映襯著蒼白臉上,格外令人心疼……在此之間,似是不想讓連城,再看到這幅模樣,不捨得轉過身。 

  迎合著漫天陽光,一步一步,下了木橋。 

  身影微斜,紅裳如火,灼灼其華。 

  在著轉彎之時,他忽而止了步,淡淡回眸,傾城一笑,唇邊微動,似是欲言又止……這一畫面,自此定格在腦海之間,成為永遠揮之不去的記憶。 

  直至,多年以後。 

  金鑾殿上,他登基為帝。 

  東陵國里,她醉卧他懷。 

  她與他,終是各自經歷了風雨,褪去了青澀,再不是當年所戀模樣。 

  還是能夠記起,有那麼一日午後,男子回眸一笑,成為最美好的畫面……只是彼時,已是陌路,滄海桑田,時光飛逝,你已不在我心上。 

  收了眸,目光望向下方,湖裡盛開蓮花。 

  在這一刻,她想,該是清楚,以後,遙遠的以後,再也不會……有那麼一個男子,一直與她笑言,護在她的身前,許她安好無憂。 

  遠遠地,想到適才,他擁抱她那一刻。 

  在著耳邊,淡淡附上一語。 

  他說,等我,終其一日,回到你的身邊,你不喜歡我,沒關係,你只需允許我喜歡你,如此而已……終是,對於這一言,她未曾回上什麼,只是任由,他離去,直至消失不見。 

  這麼想著,思緒微亂。 

  心,卻是平靜的,似乎,所有一切,歸於初衷,隨著君墨白的離去……她,終究不再,不再為之感到心傷,恢復最初的最初,相遇之前的模樣。 

  她想,正是這樣。 

  很好,真的很好,這些,不正是她想要的么?可,上官連城,若是當真是你想要的,為什麼當他離去,你的心還在動蕩! 

  思及至此,耳邊傳來些許動靜。 

  眸光一閃, 

  循聲望去,正是旁邊假山裡面,有些恍神的南宮耀,抱著一團紙張走了出來,想來那些紙,正是他到來之時,身上所帶的。 

  可,他怎麼在這裡?! 

  「上官……」 

  眼見,連城在著這裡,南宮耀喚了一聲……而後,緩緩移步的,上了前來:「你怎麼在這裡?」 

  在他上來,還未出生之時,連城先行問上。 

  「我……」 

  南宮耀一時猶疑,言說也不是,不言說也不是……見他這樣,連城心下一凜:「剛才,你可是看到了什麼?!」 

  看到,確是看到一些,甚至還,聽到一些。 

  之於連城,雖是淡水之交,並非悉數秘密,皆是告知。 

  一時間,倒是明了,七王爺明明心狠手辣,為什麼面對上官時,化作繞指柔……只是,未想七王爺如此重口味,有著斷袖之癖,他的身邊不是有公主。 

  似乎,這一情況,有些混亂。 

  而,他並未,完全將之聽入,只因,心下亦是懷著心事……未想,碧瑤就是秦碧落,讓他一度厭惡,巴不得退婚的秦碧落! 

  這個世界,未免太小了點?! 

  南宮耀的遲疑,望在連城眼裡,不覺感到頭疼……微停一刻,只得道:「南宮耀,不管你適才,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權當虛像,沒有發生過,明白了么?」 

  「可是,確實發生了……」 

  心不在焉,南宮耀這麼回上一言。 

  登時,連城心下萬馬奔騰而過,恨不得一巴掌,將面前之人拍在牆上……事實上,確實這麼為之,拍上他的腦門:「南宮耀,我的意思是……」 

  「上官……」 

  未等,連城懲戒話語道上,南宮耀已然靠在她的肩膀上。 

  身形一僵,正待推開。 

  聽得懷裡之人,一把鼻涕一把淚:「上官,怎麼辦?我得罪過碧落,她恨死了我……」 

  「靠!」 

  憋了半天,連城只能道出這麼一個字。 

  接下來的情景,正是連城行在前面,南宮耀跟在後面,一臉討好……兩人一同出了花園,前去尋過君長卿,正待一同進宮。 

  「你說,碧瑤同你道明,她是秦碧落?」 

  走過月門,聽過南宮耀訴說。 

  連城眉間微皺,不解問上一語,得來南宮耀肯定答案……沉思了一刻,伸手覆上他的肩膀:「南宮,節哀順變!很好猜,我的碧瑤,對你丁點興趣沒有……」 

  「什麼你的碧瑤?!」 

  倏然的,南宮耀激動起來,滿臉的憤慨……而後,近乎確定而言:「她現在是碧落,秦碧落!秦碧落,那是我媳婦兒……」 

  「好好好!你媳婦兒你媳婦兒……」 

  連城微感頭疼,與著南宮耀相識有些年頭……這一刻,才看清他是本質,不過還是有心問上:「你當年,不是滿心厭惡嗎?恨不得早日退婚,擺脫了她……」 

  連城還未說完,南宮耀投來幽怨一瞥。 

  瞬間,止了口。 

  不再逗弄與他,再這麼下去,當真與著南宮耀,自此友盡。 

  「你現在什麼想法?」 

  斂了笑意,嚴肅問上這麼一語。 

  碧瑤,已然與著南宮耀,挑明了身份,想來與他,不想再有糾纏……或許,南宮耀看出了這點,佯裝未有看懂,感情過於磨人。 

  她與著君墨白,似乎有著相同點。 

  指不定,同著碧瑤一樣,皆是有心不碰感情,一個人逍遙自在……只是,比她更深刻的,碧瑤,不!或者,該喚她秦碧落,身負血海深仇。 

  與著薛如玉,感情並不簡單,想來發生了什麼。 

  其實,連城還想同南宮耀道上,秦碧落當真不適合他,不過還是咽了回去……感情這事,擱誰身上,冷暖自知,縱然千般不適合,旁人無有資格評說! 

  「她一個人.流落在外,肯定吃了不少苦……」 

  南宮耀這麼一語,儼然夾雜著些許心疼……而後,目光猛然定格,嚇了連城一跳:「上官,看在多年份上!你就把我媳婦,還了我……」 

  這一刻,連城當真確定,南宮耀腦子定是缺根筋! 

  頗為不依不饒,南宮耀偎在連城肩膀,蹭來蹭去請求:「好不好?還了我還了我……」 

  「你,別碰她。」 

  恍然間,前方傳來一道話語,低沉之間,帶著些許微啞。 

  聞言,連城抬眸望去,正是站在前方,精緻如同瓷娃娃一樣的星諾。 

  伸手一點,南宮耀額頭,將他推離身邊……而後,抬步上了前,俯身執起他的手臂:「傷口,還疼嗎?」 

  對於連城的觸碰,星諾垂眸望在她的手掌上,似是思考著什麼……小丫頭,果然並不討厭他,當她觸碰上他時,並未有絲毫厭惡,甚至是感到特別的。 

  微微搖頭,並不言語什麼。 

  見他這樣,連城伸手一撫他的額頭:「餓了罷?乖乖前去尋了碧瑤,吃些東西,然後乖乖等我回來……」 

  「我不是孩子。」 

  眼看,連城語氣赫然,帶著哄人意味……心下微咒,表面只能這麼駁上,卻讓連城一笑置之:「行行行,瓷娃娃長大了……」 

  對此,星諾只得視而不見。 

  誰讓,現在的他,正是孩子模樣,勉強這麼隨了她,只是終究不能一直這樣……這樣的身形,硬是維持下來,損耗不少力量,並且不能過於消耗! 

  「上官,這不是那個小賊?」 

  南宮耀走上前來,一臉驚奇道……邊說著的同時,便伸出手去,想去觸碰星諾:「沒想到,長得這麼精緻……」 

  「離本尊遠點!」 

  儼然,南宮耀的手掌,觸碰上星諾……倏然的,星諾偏過眸去,冷冷瞪了他一眼,心下一跳:「你這小孩,真不可愛……」 

  這麼道上同時,南宮耀手上一僵,收回了動作。 

  不知怎麼,明明還是個孩子,就在適才,觸碰上他之時,他一眼望過來……裡面,所蘊含的冷,讓他心下一驚,那是與生俱來的寒。 

  雖然,不想承認怕了他,但,這個小孩,實在有些不一般。 

  「星諾……」 

  連城眉頭一皺,同樣看出些許異樣。 

  只是,未待她道上什麼,手掌被人淺淺握上……有些不解,卻見他精緻眉眼如畫,眼神澄澈:「我怕生,不想別人靠近。」 

  這……還是同一個孩子么? 

  南宮耀揉了揉眼,只覺他定是有個孿生兄弟,只因這一刻的星諾,滿是脆弱……只消,他這幅面容,呈現委屈的模樣,令人忍不住為之憐惜。 

  「那麼,我呢?」 

  手掌被著星諾緊握,他的話同時透著真實。 

  一瞬的不解,依著星諾神色,賦予了一絲思考……他抬頭,眸里的摧殘,渲染著流光:「你,不一樣,比任何人,都不一樣。」 

  他這麼一答,連城反倒有些,不明道上什麼,才是合了這一語。 

  「小城,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遠遠地,接著一語傳來,正是一襲青衫如墨的君長卿……信步而來,臉上笑意溫潤:「尋你許久,原來你在這裡……」 

  就在君長卿上前同時,連城分明有所感到,被著星諾所握的手掌,緊了一緊。 

  「見過景王……」 

  南宮耀拱手一抬,微微行了一禮。 

  「南宮公子,無須多禮。」 

  君長卿伸手,虛扶了下,以示禮儀……遂,目光不經意,望在連城所牽星諾身上:「小城,這是……」 

  「這是星諾……」 

  連城笑過,為之介紹一語……遂,牽過了他,帶在君長卿面前:「星諾,這是長卿,當朝景王……」 

  聞言,星諾不言不語,唇邊微微一扯,漾出些許不明色彩。 

  但見,他看似不經意,抬了眼與著君長卿,望上一眼,略帶了冷嘲……在 

  此之間,鬆了連城手掌,轉身一言不發,朝著前方離去。 

  隱隱似是,有意為之。 

  君長卿目光微凜,瞥向逐漸離去的星諾,有著什麼在著腦海之間,一閃而過……適才那一眼,根本不是這個年齡的孩子,該有的眼神,帶著成熟與陰騖。 

  這樣的眼神,該是時常身處生死之間,才能煉出的氣息。 

  遠離南涼,來回周轉散心,到過多處,也曾聽得一些秘聞,其間有一件……無不是,在這世間,有一種功法,以著女子為藥引,修鍊出至純功力。 

  只是每逢,一定時日,身形縮小,功力退弱,此為渡關一說。 

  渡關便是,不得隨意運用內力,不然功力減退。 

  而,每每渡關成功之後,功力則是大增,這樣的練功之法,已是失傳已久……但,也曾有人秘聞,功法有人傳承,一代接著一代。 

  就是不明,落在何處便是。 

  原以為,這不過是傳聞,並未放在心上,直至適才,不得不想到此處……不過,頗為不解,若真是這樣,怎是與連城有了關聯,不覺連城異於常人。 

  「長卿,星諾年幼怕生,勿要見怪……」 

  星諾這麼負手離去,儼然是不將君長卿放在眼裡。 

  若言,他當真不懂事,便也算了,可是偏偏,他給予人之感,並非尋常單純……該是懂得,景王這一身份地位,隱隱的,只覺他是有意。 

  星諾的身上,透著些許冷傲,似是尋常人物,皆是入不了他的眼。 

  比她,還小上兩三歲不等,脾性卻是清冷。 

  「無妨,不過他叫星諾?可是小城的朋友……」 

  不得不言,的確起了一絲興趣,除了他的人,還有身後的力量。 

  若是,當真星諾,如他所猜,修鍊了秘法,身世必不簡單,不定身後蘊藏勢力,若能為他所用……登基之路,自然多了一份保障,雖言如今,已是定局,但是君龍澤與君墨白,無疑是個變數。 

  無法確定,君墨白當真無心帝王之位,還是隨時迎來一擊。 

  君墨白該是清楚,不論任何人登上皇位,只消君龍澤百年歸去……憑他的嫡子身份,還有以往令人嫉妒的聖寵,皆是不得與他善終! 

  只因,在著所有人看來,他根本一無是處。 

  卻偏偏,不僅佔了嫡出皇子身份,還博得了父皇所有注意力……自著宮裡生存的皇子們,哪一個心下,不同他嫉恨?怕是,恨極了他! 

  「星諾,確是朋友,因著無家可歸,我便留了他在府上。」 

  來回思考一番,連城大致回上一語……而後,望著君長卿斂了笑意,滿是沉思:「長卿,可是與他相識?」 

  「不,只是覺得,他挺特別……」 

  回過神,君長卿敷衍著回上一語。 

  是這樣么? 

  連城表面應和下,心下卻是感到疑惑,無不是對於君長卿……雖言,君長卿各方面,皆是深入人心,溫和良善,皆是上上之選。 

  可,愈是這樣,愈是當君長卿,讓她看不到其他缺點時。 

  就感到,有著危險,從他身上散發而出。 

  她想,許是最近,各樣思緒纏繞於心,腦海思考過多,才對於一些人與事……止不住的,感到敏感,然後朝著深處想象,從而越來越複雜。 

  「小城,你不是同七王爺在一塊?」 

  沉思間,君長卿似是無意一問……連城抬眸,遇上他的,顏上帶著笑意,並無任何:「他有事,先回了宮……」 

  「原來這樣,我們也是時候進宮。」 

  君長卿淡笑回上一語,頗為風淡雲輕的意味。 

  頗是上心的,佯裝無意,注意了他的神色,心下漣漪橫生……究竟是君長卿,當真溫潤如玉,還是有些情緒,他藏在了心下? 

  若是後者,未免過於可怕。 

  可是,直覺告訴他,當真並非只是前者,那麼簡單……但願,但願是她,多心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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