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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發:身體取暖(1)

  「你的目標是我,放了她……」 

  突兀的,半空之間君墨白出言一語。 

  與此同時,連城只覺原本與之相握的君墨白,有心鬆開了她的手……匆忙之間,連城側眸望下,只來及看見他清雅容顏上溫柔遍布:「城,好好活下去……」 

  他這番動作,那麼快不可及,讓她無有一絲反應能力犯。 

  「君墨白……不要……」 

  連城只來及喚上一聲,便眼睜睜見著他鬆開了她的手。 

  夜幕之下,他風華絕代的容顏上,帶著一道清雅笑容……一襲白衣翩翩,很快向著崖下墜落而去,仿若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君墨白……」 

  心有餘疼之間,連城抓在崖上的手掌一松。 

  眼看,便隨著君墨白一同,跌入無盡崖底之下……關鍵之時,卻有一隻手掌抓了上來,將著她牢牢抓在手心,阻擋了她下墜。 

  連城抬眸,清雨頃刻打落在臉上。 

  隔著雨幕,連城看到正在上面,俯身費力抓著她的黑衣人……他的眸里,泛著淡淡熟悉之感,令著連城凄然一笑:「你看,這便是他待我的真心……」 

  哪怕捨棄自己,還是保全了她……這樣的君墨白,讓她怎能不心生悸動! 

  「連城……」 

  像是明白了什麼似得,夏侯淵泛起一絲觸動。 

  下一刻,只覺手心之間,握著的那隻手掌用了力,卻是從著他的鉗制之間,緩緩掙脫開來。 

  本就下了雨水,濕潤手掌之間微滑,難以將之抓緊。 

  偏偏,他還無有一絲求生意志,不僅不朝著上面使力,反而有心朝著下面跌落。 

  「上官連城,你這樣會死的!」 

  情急之下,夏侯淵冷冷道上一語。 

  聞言,連城並不答話,依舊淡淡笑著,笑容之間顯盡涼意。 

  終是,掙脫了開來。 

  夏侯淵只覺手掌一空,只來及向下直直望去,映入眼眸之間的,正是連城在著半空側轉了身,向著下面直直墜落了下去。 

  夜空下,細雨還在下著,紛紛洒洒的,落在世上各處。 

  懸崖邊上,夏侯淵久久未回過神來。 

  崖下,深邃一望不見底。 

  墜落下去,想來沒有生還之望。 

  君墨白死了,他該是心有愉悅的,可偏偏,上官連城寧願捨棄性命,隨他一起決絕死去……這一刻,心下突然感到,空蕩蕩的,平生添了一絲不明來。 

  不明,君墨白之於連城,兩人之間究竟是怎樣的……何時起,之於彼此間,情根深種至此?或許,並非情根深種,而是連城性子便是如此! 

  一如,他能為了相思故人,只因長了一張與其相似的容顏,便一次次以命幫他……上官連城,你當真是一個很是特別的人! 

  可也便是這樣的他,從此以後,便是此生難見。 

  夏侯淵站在崖邊,許久未有回神。 

  直至,身後有了一行黑衣人到來,這才從著那裡緩緩起身。 

  「主子,屬下等無能,未能尋到兩人蹤跡。」 

  黑衣人在著原地跪了下來,朝著夏侯淵恭敬彙報著。 

  聞言,夏侯淵似是疲憊了些許,揮了手道:「去,告訴宮裡派來的那些人,讓他們回去彙報他們的主子,就說他已經達成所願。」 

  「這……」 

  黑衣人遲疑了下,目光朝著崖邊看了眼……像是明白了什麼,轉而應了下:「是,主子。」 

  「還有……」 

  在著黑衣人退下之際,夏侯淵出聲止了下……想到適才發生一切,緊接著道:「天明之際,想法下到崖底,尋下可有屍首……」 

  頓了下,緩緩閉上雙眼:「若是期間,遇上別的來尋之人,你們便撤退回來。」 

  七王爺意外來到朝陽城,亮出身體插手了災情一事,怕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便會傳開了來。 

  偏偏,還在此消失。< 

  作為君龍澤最為疼愛的皇子,得知這一消息,定是很快便會派人下來……屆時,他的人自然不能與之撞上,但願能在此他們之前,尋到君墨白屍首。 

  不過,只怕現在的君墨白,已經成為一具屍首……他不過圖個安心,才讓手下之人天亮之際,下去查看一番。 

  君墨白身中奇毒,身負那麼些劍傷,此刻掉入無盡崖底。 

  他就不信,他還有性命在身! 

  只是,想到同君墨白一起掉落下去之人,心臟之處產生了一絲煩悶……上官連城,你怪不得我,這是你自身的選擇! 

  一而再,再而三,我給過你選擇的! 

  *** 

  清晨,一夜細雨未有停歇,反而加大了雨勢。 

  「還沒找到嗎?」 

  林光緒站在前廳,來回心有不安走動。 

  待見到,一行下人折返回來之時,不覺懷了希冀問上。 

  然,得來還是未有一絲一毫消息,不覺令人感到失望……從著昨日清晨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天一夜,誰也未曾見到連城與七王爺。 

  兩人仿若人間蒸發了一般,一點蹤跡也無。 

  之於連城性子,林光緒頗有一些了解,不會無緣無故不歸……即便有事不回,定會派人前來一傳,不是像現在這樣,杳無音信。 

  也是因此,滿滿擔憂遍布心下。 

  「老爺……老爺……夏侯公子……他……」 

  正待無望之時,一道焦急之音驀然從外面傳來。 

  但見,一名下人神色匆匆朝著這邊過了來,因看到了什麼一般,臉上渲染了一絲蒼白。 

  見此,林光緒心下「咯噔——」一下,泛起一絲不祥之感:「夏侯公子怎麼了?快些說……」 

  話還未落,便見有著兩個下人,攙扶著滿是虛弱的夏侯淵,從著門外走了進來。 

  夏侯淵同著連城一起到來,雖然不明他是什麼身份,但是想來不會是平凡之人……然,此刻他這幅模樣,聯想到至今未有消息的連城與七王爺,林光緒只覺滿是心驚。 

  「夏侯公子,您這是……」 

  「林老爺,快些派人上山!七王爺遇刺了……」 

  林光緒還未問完,夏侯淵已然先行道上一語。 

  緊接著,喘了口氣才道:「昨天,我同上官公子,還有七王爺,一同前往山野賞景!未想,半路有著刺客沖了出來,目標想來便是七王爺……」 

  言到這裡,似是費了許多力氣一樣。 

  林光緒這才發覺,夏侯淵手臂上刺了一道長長口子,看來所言並不假。 

  但是,七王爺來到朝陽城不過兩三日,會同誰人結了怨? 

  這般想著,耳邊聽著夏侯淵將著事情經過,一一敘述下來……才知,與著七王爺還有連城,一一走散,身負傷勢再度醒來之時,已然不明狀況。 

  萬分不安之下,匆匆下了山,前來尋求幫助。 

  敘述完這些之後,夏侯淵已然似是沒有力氣,整個人昏昏欲墜。 

  見此,林光緒不疑有他,神色匆匆下令道:「快!去請大夫,為夏侯公子診治……」 

  話落,思及這件事前後,渾身陷入冰窖一般。 

  半晌,反應過來之後,趕忙四下吩咐道:「來人,為丞相府送上消息,就說上官公子與七王爺,在著朝陽城被不明人士所害,至今下落不明……」 

  遠遠地,被扶著走向廂房的夏侯淵。 

  聞言,眼底閃過一絲不明光芒。 

  他只是如實道出了「事實」而已,誰又能將著這場過錯,推到他的身上……別說,君墨白與上官連城,現在已經死去,即便尚存人世! 

  他們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是他所為。 

  更何況,一同刺殺的還有宮裡之人。 

  相比之下,宮裡那些人比之他來,更有懷疑分量……畢竟,君墨白是嫡出皇子,有他的存在,影響了立太子之位! 

  等到,消息送到京城, 

  再派人來到朝陽城。 

  這之間,所耽誤時間,已經足矣他的人,尋到君墨白屍首! 

  *** 

  冷,無邊的寒冷,朝著身體襲來。 

  渾身濕透,仿若浸泡在水中,僅有意識存在,全身上下動彈不得。 

  「丫頭……醒醒……」 

  隱隱的,誰在耳邊呼喚著。 

  跨過千年,清冷容顏浮現在眼前,一點一點影響著她的身心,讓之泛起深深地觸動……她想朝他伸出手,這才發覺距離如此之遠,遠到只是一個影子,觸碰即散。 

  「師父……」 

  隨著口中喃喃一聲,緩緩睜開雙眼來。 

  這才發覺,整個人漂浮在岸邊,身上儼然沒有一絲溫度,天空還有細雨從著上方飄散下來。 

  身體,似是散了架似得,微微一動便是無盡的疼痛。 

  費力撫上額頭,緩解一絲模糊之感。 

  猛然間,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湧來,不覺支撐著殘破不堪的身體,從著地上緩緩坐起了身來。 

  「君墨白……」 

  一邊呼喚著這個名字的同時,一邊舉目望向四周。 

  周邊,到處遍布著雜草與樹木,上方則是嶙峋無際的山崖,下方是一個湖潭……想來,從著上面跌落之時,掉下了這湖潭裡,才勉強保住了一命。 

  她保住了一命,那麼君墨白? 

  想到這裡,不覺費力從著原地站起,舉目四望,並未有見到任何身影……終是,失了所有理智的,循著岸邊一周,只為尋到那一襲白衣勝雪。 

  隱隱之間,似是記起,從著崖上跌落下來之時,與著君墨白同為一個方向……那麼,若是她現在跌落了岸邊,君墨白想來便是離她不遠。 

  思及至此,目光躍過湖潭,朝著裡面望了去,這才發覺在著湖潭裡面邊上,果真有著一襲白色身影……心下一急,趟著湖水朝著那裡緩緩過了去,入骨的寒冷充斥滿了身心。 

  「君墨白……」 

  到達他的身邊,見他緊閉著雙目,面色蒼白不堪,連城輕喚一聲。 

  顫抖著手指,覆上他的鼻間,這才發覺呼吸已經不在。 

  渾身一僵,緊接著趴在他的胸前,卻是一絲心跳也無,似是當真沒了生命氣息一樣……卻也因此,讓著連城拋卻了所有理智,整個心下慌亂不已。 

  「醒醒……君墨白……你別嚇我……」 

  環顧四周,只剩下了他與她的存在。 

  從未像這一刻,如此渴望過,渴望君墨白醒來。 

  伸手按壓在他的心口之上,半晌在無有什麼效果之後……望著他儼然無色的嘴唇,連城最終俯下身子,緩緩對上他的唇。 

  一下一下吹氣,只為最後一點生存希望。 

  可是,君墨白還是未有蘇醒的徵兆,甚至於整個身體冰冷無加。 

  「君墨白……我求你……醒醒……」 

  連城緊抱著君墨白身體,仿若絕境之下抱著唯一的希冀,不停的在他耳邊呼喚著。 

  遠遠地,有著呼喚傳了過來,一遍一遍入了耳邊。 

  記憶當中,似是那個笑若桃李的女子,再一次站在了面前……她一襲粉色桃衫衣裙,臉上笑容明媚,跟在他的身後,糯甜的聲音纏繞不散。 

  「墨哥哥……」 

  她如同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不在意他任何的冰冷態度,整日溫暖笑顏的模樣。 

  他不予理會,在這宮裡上下,無有誰見了他,不是一副恐慌之色……她之所以前來靠近,雖不明出於什麼原因,但想來並非什麼好意。 

  之於她,他有所耳聞。 

  若桃,其父戰死疆場,父皇念及年幼,便封了她為無憂郡主,還在宮裡蓋了一所若桃居……也曾聽聞,她是大皇兄——君長卿,一直喜歡著的女子。 

  他回眸,望著她像個尾巴一樣,整日黏在他的身後。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 

  不知 

  怎麼,想到了這八個字,不覺分外貼切。 

  「若桃……」 

  他朝著她呼喚一聲,似是確定這個名字一般。 

  聞言,她臉上笑顏加深了些許,一蹦一跳朝著他奔來……陽光之下,溫暖照拂了他整個心間:「我的名字是若桃,因為我喜歡桃花……」 

  因為,她喜歡桃花,所以他一向無有生機的庭院,從此便種下了桃樹。 

  她是特別的,她不像其他女子一樣,對著自己心愛之人,畢恭畢敬……她敢在著大皇兄面前,呼喚著大皇兄的名諱,調皮而又大膽。 

  長卿……長卿……長卿…… 

  她呼喚的如此好聽,一如她呼喚他為墨哥哥一樣。 

  終是他發現,原來有時寂寞,並非習慣了便是習慣的……他也想像大皇兄那樣,身邊有個她陪伴,掩藏過這無邊的孤寂。 

  所以,最終在著父皇下旨許配,若桃與大皇兄那日。 

  生平第一次,他不願違背自己的心意,想將之搶過來……卻是未想,一失足成千古恨,她在著他的身下死去,以著那樣的方式。 

  記憶到了這裡,彷彿無盡的痛苦,無邊無際朝著他襲了過來。 

  耳邊,似是有人在一遍一遍呼喚:「君墨白……我害怕……君墨白……你醒醒……」 

  苦澀笑了笑,那個桃花一樣的女子,早已不會在這裡。 

  那麼,是誰的聲音,穿過無邊的黑暗,只為將他喚醒?那麼真實,那麼近在耳邊,那麼讓人心悸,似是只要一抬手,便能觸及到。 

  生命已經到了盡頭,該是放下塵世所有的時候。 

  可是,有人為他哭,呼喚著他的名。 

  終是,他想去睜開眼,去望一眼這個人……哪怕,花光所有力氣也好,看一眼最終離去之時,會是誰伴在了他的身邊。 

  周邊,有著細雨飄灑下來,冰冷讓人難以承受。 

  連城無法確定,懷裡君墨白到底怎麼樣,不願接受早已確定了的事實……朝著身後探索了一下,這才發覺,後面雜草叢生之下,正有一個可以容納之所。 

  比之山洞,更為小上一些,勉強算是用來避雨之地。 

  懷裡君墨白,全身上下沒有一絲溫度無疑,或許入了進去,為之取暖,便能換來最後一絲希望。 

  這般想著,連城用盡剩餘的力氣,將著君墨白移入到了裡面……隨之,在著周邊尋了一些枯草與干枝,在著邊上升起了火。 

  外面,雨聲還在灑落,沒有停止的預兆,反而愈下愈來大。 

  從著山崖之上跌下,適才醒來一時急於尋找君墨白,一時分散了注意力……待此刻安靜下來,這才發覺身上沒有一處完好,到處泛著入骨的疼痛。 

  她已經成了這樣,更何況本就身負重傷的君墨白。 

  怕是一個事實,呈現在了面前,她不得不承認下。 

  「君墨白……」 

  連城將著他抱過身邊,朝著火邊靠近了些許。 

  「對不起……」 

  眼淚滑落下之下,連城低聲道了歉……垂目望著,他謫仙上的容顏,渲染了蒼白無色:「你醒醒……醒醒……好么……」 

  話剛落,似是錯覺還是什麼。 

  連城只覺君墨白,似是呼吸了一下。 

  心下一顫,有些不可置信的,小心翼翼伏在君墨白胸膛之上。 

  心跳……有著一絲心跳……從著其間傳了過來…… 

  一絲欣喜,布滿了連城的臉上。 

  「君墨白……君墨白……君墨白……」 

  在這一刻,除了這三個字,連城不知還能喚些什麼,用來表達心下的所有。 

  依稀間,卻見君墨白指尖動了一下,頗為費力覆上她的手掌……與此同時,唇邊微微溢出一句:「你真吵……」 

  *** 

  周日一覺醒來,已經下午三點!捂臉,更新晚了,遁走!阿夏這裡,下雨已經下了一周……明天,加更一萬字,補上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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