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特想特想跟他在一起!
「媽,還有一事……」
允夏頓了頓,小心翼翼的瞄了自己媽媽一眼,才說,「那個,我初一那天……」
「怎麼?」
「初一那天……公司有活動安排……」
其實允夏是準備跟母親說實話的,可最後,話到唇邊,她還是轉了口。
怕她不肯批,又怕傷了母親的心。
其實允夏也覺得自己罪大惡極了,可是……
她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李琳玉別有深意的看了自己女兒一眼,又忙笑道,「行了,我知道了,公司有活動安排你就去唄!媽這不還有芊易陪著嗎?」
「謝謝媽!」
得到李琳玉的應允,允夏又喜滋滋的投進了自己跟前的飯碗里去。
李琳玉不著痕迹的嘆了口氣,埋頭吃飯。
其實,她知道女兒是騙她的。
曾經在商場摸爬打滾了幾十年,這點察言觀色的能力她還是有的,她大概猜到她初一是和誰有約了,但這種約會對於他們兩個可憐的年輕人而言,不都是種奢求嗎?她又何必再去拆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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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日,允夏早早的就帶著母親去髮廊做了個新髮型,還給她斑白的頭髮染上了顏色,果然,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也彷彿一瞬間年輕了好幾歲,李琳玉似乎對自己的新造型頗為喜歡,一上午笑開了顏。
下午,做完美容后,她們母女倆又去了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墓園。
墓園門口,許多幫寫悼詞的,還有一些賣花的小商販。
允夏買了一束白菊,這才隨著母親往墓園裡去了。
這是她第一次來拜見自己的父親。
是遲了些。
但確實是李琳玉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延緩一些。
允夏起初不解,直到母親見到父親墓碑哭得失聲力竭的那一瞬,允夏恍然明白了過來。
這一刻……
陰陽相隔。
一寸土的距離,卻是天上人間。
當年活生生的一個人,十多年後,再見面,卻只剩下這一片孤零零的黃土坡,任誰都有些難以接受。
母親遲遲不肯來的緣故,大概就是不願接受這個悲涼的現實吧!
允夏看著墓碑上父親那張年輕而略顯陌生的面孔,心下陡然升起幾許傷然。
從前她總會夢想著在自己穿上婚紗的那一天,能夠有父親的陪伴,托著她的手,把她送到那個與她共度餘生的男人手裡,可這一幕……
卻成了她永遠奢求不來的夢!
眼眶,通紅一片。
她跪下來,把花恭敬地放在父親的墓碑前,才注意到碑前躺著好幾束已經凋零的鮮花,還有一些點心和酒杯等等。
「媽,我們還有別的親人嗎?爸爸這明顯是常年有人過來的。您瞧瞧,旁邊都雜草叢生了,就爸爸這,還乾乾淨淨的,應該是有人定期來做打掃的。」
「不可能是我們那些親戚的。別說根本不在一個市,自從你爸和我出事之後,就再也沒聯繫過了,我一個活人他們都懶得來看一眼,又怎可能來看一眼這泥土裡睡著的人呢!」
李琳玉抹了把淚,起身去看墓碑前擺放的那些東西。
「難道是……一晗?」
除了他,允夏也想不出別的人了。
「大概是他吧!」
李琳玉說著,抓過墓碑前的那些點心和酒杯就直接扔了,「但也不全是他,應當還有他那兩個*爹媽吧!」
允夏愣了愣,抿了抿唇,「媽,你怎麼知道的?」
李琳玉瞥了自己女兒一眼,又嘆了口氣,「你爸生前最愛的就是剛剛那些點心,然後配上點小酒。懂他這些愛好的,不是他顧淮林還能是誰?」
難怪剛剛她那樣毫不猶豫的就把那些東西給扔了。
「媽,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們從前的那些事兒啊……」
允夏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朋友,最後卻淪落到了這番境地。
「真想知道?」
「嗯!」
允夏點頭。
李琳玉嘆了口氣,一邊給自己的丈夫修理雜草,一邊回憶著從前那些不堪回首的悲劇,「當年我們倆家也算是世家,你爸和他爸同為一家上市公司賣命,兩個人都是公司的高層,我和他媽也是大學同學,上學那會關係就很不錯,同寢室睡了四年,他們這段婚姻也算是我和你爸一手促成的,可沒想到他們倆合一起就是狼狽為殲了!當年你爸和他爸還在為那家公司賣命的時候,兩個人就聯手開始出來自創一片天,可沒想到他顧淮林居然大肆挪用公款,后又嫁禍於你父親,證據面前咱倆沒法,只好帶著自己公司的款項私逃,卻哪知顧淮林早就使計把你爸和他一起創辦的公司轉到了他個人的名義之下,當時我們真的從來沒想過要提防他們這對夫婦,那些手續的材料全是她周笙蘭從我手裡拿過去的,如今想起來,你爸這條命也算是我給折騰沒的!再後來警方以兩個罪名拘捕你父親,我們自然是不從,反抗之時,一不小心卻誤傷了一名刑警……據說那名刑警後來就成了植物人……」
李琳玉嘆了口氣,抹了把淚,「這些都是冤孽……冤孽……」
允夏聽完,心口裡沉重得如同慣著重鉛一般,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她難以想象被自己的朋友和閨蜜背叛時是怎樣一種撕心裂肺,失望甚至是絕望的感覺……
父親當年鑽了牛角,最終選擇了以死來結束自己的生命,到底只是因為受辱的緣故,還是因為不肯面對自己被朋友出賣背叛的這個結局?
允夏心有所傷。
恭恭敬敬的,帶著懷念,帶著悲憫,帶著歉責,深深的在父親墓碑前彎身磕了三個頭。
李琳玉就在一旁叨叨開了,「老頭子,你瞧瞧,咱們的女兒都已經這麼大了,長得標標致致的,你在泉下有知,可一定要好好保佑她!咱們不求大富大貴的,就求她生生世世幸福美滿,少點坎坷,少點折騰就好了!」
李琳玉說著,在墓前深深的鞠了個躬。
母女倆又在墓前陪了好一會兒,最後天快黑了,兩人才從墓園裡出來。
只不想,一出來,居然就遇上了不該遇到的人……
周笙蘭,還有顧淮林!!
正如李琳玉所猜測的那樣,他們手裡還提著父親當年最愛吃的點心和酒。
周笙蘭和顧淮林再見到李琳玉的時候,一瞬間,怔愣在當場,完全回不過神來。
在見到周笙蘭旁邊站著的允夏時,更是不明所以。
「琳……琳玉?你……出來了?」
周笙蘭初見李琳玉,很是震驚,臉上的神情,更是複雜到難以形容。
允夏再見她,心裡自然不如從前那般平靜,對這一雙人實在沒辦法再笑顏相待,即使他們是一晗的父母!
允夏下意識的握緊了母親的手臂。
李琳玉起初的情緒還有些不穩,雙眼瞪著周笙蘭和顧淮林,滿滿都是恨意,「你們來這幹什麼?!!」
「我們只是想來陪陪秦宇。」
顧淮林倒是比周笙蘭沉得住氣,臉上的神色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
「他不需要你們這種*不如的敗類髒了他的地!真要想陪他,怎的不去地里一起陪著呢!還活在這世上造什麼孽?也不怕天打雷劈!」
李琳玉氣憤的咒罵著。
「你……」
周笙蘭有些生氣的,想回口的,又或者覺得到底是他們虧欠太多,才止了口。
目光掃過李琳玉身邊的允夏,神情板了起來,「夏夏,你跟她認識?」
允夏用力握了握手。
指甲幾乎快要嵌進她的手掌心裡去。
她抬頭,迎上周笙蘭和顧淮林不解的目光,不躲不閃的回答他們,「她是我媽!」
話一出口,果不其然……
周笙蘭和顧淮林都愣住了。
半天,沒反應過來。
「媽,我們走吧……」
允夏不想再跟他們多說什麼。
他們,畢竟是一晗的父母!
允夏拉著李琳玉要走。
「你站住!!」
周笙蘭驀地伸手扯住允夏。
「你幹什麼?!!」李琳玉唯恐周笙蘭會傷害自己女兒半分,伸手推了她一下,一把將允夏扯到了自己身後,護好,虎視眈眈的瞪著周笙蘭和顧淮林,「你們要敢動我女兒一根毫毛,我非跟你們拚命不可!!」
如今,女兒就是她的命,要周笙蘭真敢傷害她半分,李琳玉可真不敢想象自己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
周笙蘭被李琳玉推得往後退了兩小步,所幸被顧淮林扶住了,才不至於狼狽的跌倒。
「你瘋了?!!」
周笙蘭罵了李琳玉一句,又看向允夏,「允夏,我就問你一句,你是不是有心接近我兒子的?!如果你們母女倆是想報復我們顧家的話,你大可以沖我們來,不要對我兒子下手!!」
「周笙蘭,想不到你也會有害怕的時候?怎麼?當年你們倆夫妻壞事做絕的時候,就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報應到你兒子身上嗎?!」
「李琳玉,你們要敢傷害我兒子,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曾經有辦法把你送進監獄,以後也一樣行!!」
周笙蘭恐嚇她。
「阿姨!!!」
允夏終於聽不下去了,從自己母親身後站了出來,一步走上前,至周笙蘭的對面,紅著眼逼問她,「背叛自己朋友的滋味好受嗎?把自己做盡的壞事,往自己好朋友身上一推,那種感覺舒服嗎?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你就沒有後悔過?沒有害怕過?良心就沒有遭受過譴責?!你知不知道我母親這些年一個人在監獄是怎麼過來的?!你是有著一顆怎樣冷硬的心,才能說出剛剛那番話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爺還瞪大著眼在天上看著呢!!你們真的就不怕天打雷劈?!!」
「你……」周笙蘭氣得臉紅一陣白一陣。
卻偏偏,面對允夏的那些質問,她竟然答不出一句話來。
「周笙蘭,你們倆夫婦這輩子要沒遭受天譴,那隻能慶幸你生了一個好兒子!!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來,你兒子一直在替你們夫妻倆贖罪!」
周笙蘭和顧淮林聽到這話,臉色一下子徹底變了。
「一晗?你們把這事兒跟他說了?!」
做父母的,自然都不希望自己的形象在兒女面前崩塌。
李琳玉冷哼一聲,「自己怎麼不回去好好問問你兒子,他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父母真正醜陋面孔的?」
允夏聽了他們這番話,又想了那個坐在鋼琴前,輕緩的彈著鋼琴曲調的一晗。
他是什麼時候知道周笙蘭和顧淮林的這番作為的?
知曉的那一刻,心裡又是何樣的悲涼和痛苦?
在這場悲劇里,受害人是不是真的只有他們秦家?
是不是他們一開始就忽略掉了一晗……
那個心底善良,內心乾淨透明的男人!
這十幾年來,他的心裡一直在背負著這份愧疚和痛苦,卻又有誰知道過?體諒過?
「媽,算了……」
允夏拉了拉李琳玉,吸了口氣,鼻頭酸酸的,有些疼,「我們不吵了,走吧。」
「嗯,我們走。」
李琳玉托著女兒的手,看著周笙蘭臉上白一陣青一陣的,這才滿意的揚長而去。
坐在車上,允夏開車,卻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眼眶濕濕的,大概是想哭,卻又生生的忍住了。
「沒關係,你想哭就哭,在媽面前又有什麼好掩飾的……」
李琳玉是打心眼裡的心疼自己的女兒,她忙抽了紙巾去替她拭眼淚,「夏夏,對不起啊,媽剛剛沒替你考慮,就算看在你和一晗的份上,我也確實不該跟他們那樣吵架,可是媽一見到他們倆,這火氣就不打一處來,怎的壓也壓不住……」
「媽,我不是怪你!我能夠理解……」
別說是李琳玉壓不住火了,好幾次她都有些壓不住了。
「我真的沒有怪你剛剛和他們吵架,我只是覺得……」
允夏說到這裡,忍不住就難過得抽噎了起來,「我只是覺得,我和一晗,以後真的就再沒有可能了……我這心裡,賊難受!就像一把刀子給剜著一般!我真的一度相信我和他會牽手走一輩子……你知道嗎?在這之前我曾經還愛過一個男人,愛了十幾年,可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的回應,我每一次受傷,每一次不開心,甚至是每一次生病的時候,都是一晗陪在我身邊,給我鼓勵,給我心安。
他就像我身後的一顆大樹,永遠在我要倒下的時候,扶持著我!起初我以為我對他的那不是愛,可能就是某種依賴,某種習慣,可後來他離開了我的世界,一下子我就像缺了水的魚,不僅沒了方向,好像一下子連呼吸都沒了……
媽,我真的特想特想跟他在一起……可我怕泉下有知的父親會怪罪,怕你會不開心,更害怕叫他父母一聲爸爸媽媽,我第一次覺得這人活著好累好累!嗚嗚嗚……」
說到最後,允夏到底難以控制情緒,痛苦的失聲嗚咽起來。
李琳玉也難受的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眼眶裡一片通紅,「早知道結果是這樣,還不如就把這個仇恨帶到黃泥土裡去,至少你會活得開心些!如今這樣,可苦了你和一晗這兩孩子!就算我現在同意讓你們倆結親,他爸媽那邊也定不會同意的……」
允夏搖頭,「算了,大概真的有緣無份吧!」
人活這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很多時候,你真的不得不認命!
於他們,這就是命!
擺脫不了的命運,掙脫不開的枷鎖。
哪怕就是上輩子的恩怨,你也沒辦法假裝與你無關,不是嗎?!
正所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就算從未想過要復仇,可是,心到多大,才能毫無芥蒂的成為一家人?
大概,沒人能做得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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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初一。
允夏如約而至。
即使昨天發生了些很不愉快的事情,可允夏依舊還是赴了約。
有些話,終究是需要面對面說清楚的。
哪怕說不清楚,還是得說。
車,上了高架橋,後轉至高速公路,一路往允夏並不知曉的地方駛去。
允夏忍不住問開車的一晗,「我們這是去哪啊?」
「到了就知道了!」
一晗同她賣著關子。
車,開了近兩個小時。
最後,在一個偏僻的平頂山上停了下來。
「哇——」
一下車,允夏被眼前美好如畫的場景驚到了。
「好漂亮……」
山上,同是不知名的枯樹,樹枝上結滿了晶瑩剔透的小冰棱,金色的薄光照射下來,五光十色,如夢如幻……
地上,皚皚白雪沒有任何被人踏過的痕迹,與這美妙的山景銜接在一起,銀裝素裹的模樣,如同仙境一般,美得幾近失真。
這世間總會有如此美景呢?!
「喜歡嗎?」
一晗敞開風衣,從身後抱住了她。
把她裹進了自己厚重的長風衣里,替她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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