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戰起,御史台直諫?降旨處罰!
既為英明之主,那就肯定會理解自己的所作所為。
如今形勢已然非常危急,神武侯知道不能拘泥於形勢,否則必然反受其亂。
此刻,他看著城牆下,不斷奔涌而出的大軍,望向身邊的人,繼續道:「諸位,我等為國家儘力,為社稷而戰,有些時候必然要不顧一切,畢竟我們不是文官,政事上犯錯,還有迴旋的餘地。」
「可若是在兩軍交戰下,但凡哪裡出現了失誤,那就是致命的,在戰場上打仗,是要死人的,而我們身為將領,除了打勝仗之外,還有為手下將士的生命負責。」
「誰都是爹娘養的,若是因為本帥用燕王的馬匹,而能夠多活一人,即便承受陛下和朝廷的指責,本帥也心甘情願。」
他的話,擲地有聲,而且非常堅定,沒有任何遲疑。
這,便是大魏的第一名將。
後方的那些將領們,在聽到這一席話后,眼中紛紛露出振奮之色。
這些人,都是神武侯帶出來的,歷經過血戰,也清楚老侯爺的為人,愛兵如子,從不會隨意去下讓士卒們去送死的命令。
所以即便之前眾將,對於神武侯的決定有些意見,可依舊選擇聽從。
因為這是血雨中拼殺出來的信任。
「侯爺,我們明白了。」
此刻,眾將不再多言,明白老侯爺不懼一切指責。
既然如此,他們自然也不會害怕,正如剛才所言,此舉是為江山社稷而戰,問心無愧。
就算被言官們捅出去,說鎮北關將領和燕王勾結在一起,那又如何呢?
「好了,都去做自己的事情吧,同時派出斥候,隨時打探有關於草原大軍的消息。」神武侯留下了一句話后,當下便轉身走下了城牆。
他知道,現在的一切,僅僅只是開始而已,接下來才是重點。
眾將聽令,然後各司其職。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
正如神武侯預料的那樣,林氏兩兄弟在出城之後,草原大軍先是不為所動,但因為事先得到了命令,因此就直接化虛為實,正式開始進攻。
雙方之間,經過一段時間的停歇後,終於再一次開始了交戰。
鎮北關中,時時刻刻都有軍報傳來。
但凡將領也都陷入了忙碌之中。
只是。
鎮北關使用燕王送來戰馬的消息,確實如今朝廷百官關注的重點。 ……
京師,皇宮之中。
魏雲弈端坐在御書房內,手指不斷敲擊桌面,神色中滿是不耐煩。
因為在他的面前,數十名御史台的官員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口水都要噴出來了。
而這些人雖然是各說各的,但實際上都在闡述通一件事情。
那就是燕王為知會朝廷,私自派遣兵馬前往鎮北關。
認為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覺得燕王,完全沒有將朝廷和皇帝陛下放在眼裡,所以對此,朝廷必須要做出反應。
更有甚者,直接說燕王這是想要借為北境戰事分壓的說法,為自己練兵,同時,還是要給神武侯留下一個好印象。
事實上,無論是派兵馬沒有知會朝廷,亦或者是去鎮北關之外練兵,這都沒什麼。
可最後那句,給神武侯留下好印象,就完全不同了。
如今神武侯為這征北大元帥。
掌握了整個北境的兵權。
完全可以說是權勢滔天,尤其是北境兵馬,乃是大魏王朝的精銳。
若是燕王,真的和神武侯搞好關係,那會發生什麼,誰都不敢想。加上前段時間的消息,燕王削平燕地所有勢力,掌握了大權,又在招兵買馬。
萬一在這時候覬覦中原,想要做點什麼,而後方,又有神武侯的支持。
那朝廷,完全可以說是危在旦夕了。
因為燕王加上神武侯。
朝廷沒有任何能力與之對抗。
其實,這種話一般人是完全不敢說出來的,一不小心就會被降罪,怕是直接被壓入大理寺。
可御史台的言官,本就有監查和上奏之權,個個都頭鐵無比,當初燕王就藩之事,就是這些人到御書房內,直接站在魏雲弈面前反對。
若不是魏雲弈機智,將張正明搬了出來,才讓這些個御史們偃旗息鼓。
可現在,燕王和神武侯之間的事情,實在是太大了。
大到誰都不能忽視的那種。
尤其是魏雲弈。
在剛聽到此事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
但冷靜下來后,卻不這麼想了,因為他了解神武侯的為人。
這是一位真正的國之名將,與張正明一樣,忠君為國,無論是什麼都無法動搖其心智,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江山社稷。
如此人物,你說和燕王攪在一起,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畢竟他可是知道,原來的時空中,即便原主直接選擇收繳兵權,神武侯都沒有絲毫猶豫。
而這,也是大魏能走上巔峰的重要原因之一,有真正為國為民的文臣武將。
所以魏雲弈對神武侯,是非常放心的。
不過這燕王嘛……
他的想法,倒是和那些個文官一模一樣,是想要在鎮北關局勢嚴峻的時候,幫助神武侯一把,這樣就能獲得這老侯爺的好感。
將來在起事之時,就算得不到神武侯相助,可至少也不會被針對。
朝廷沒有了神武侯,那在軍事上,怕是要弱上非常多。
不得不說,自己這個弟弟真的非常聰明。
在原來的時空中。
對方就完全沒有這樣做。
不過對此,魏雲弈是能夠相同的,畢竟原主那時候,也沒讓神武侯去北境啊。
當然,現在這些都不是自己需要考慮的,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如何去應對面前的御史言官們。
魏雲弈很清楚,這數十位御史,不過是來打前站的,現在朝廷上下,全部都知道了燕王和神武侯的事情,一時間人心惶惶。
每個人都害怕燕王和神武侯會做點什麼。
因此,他必須要想辦法,把這種風頭給遏制下去。
事實上,燕王派兵去鎮北關,換做任何一個明君,都不會坐視不理,因為太敏感了,說誇張點,很有可能會引起江山社稷的穩定。
可魏雲弈不一樣啊,他不是明君,是昏君,而且想法,也是要讓朝廷動蕩,國運受阻。
所以巴不得燕王多做一些事情,畢竟這是一個早晚會造反的人。
之前還害怕這位好弟弟,會選擇穩一手。
在近幾年內什麼都不做,就安安靜靜呆在燕地。
可沒想,對方居然沒有忍住,連神武侯都有膽子去接觸。
而現在御史言官,乃至於滿朝文武,針對的都是燕王。
覺得朝廷必須要在這時候表態。
震懾一下那位藩王。
當然,其中還有零星讓燕王回京的消息,只是比較少而已,因為很多人都明白不可能。
搖了搖頭,魏雲弈不再多想,轉頭望向那些還在吵鬧的御史們,當即道:「好了,都給朕閉嘴!」
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同時低下了頭。
見此,他站起身來,繼續道:「什麼燕王向老侯爺示好,你們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燕王這麼做,是為了江山社稷,你們這些人不是不知道,如今草原大軍壓境,現在鎮北關之外,就陳兵十幾萬,而且兵部得到消息,草原還在繼續增兵。」
「這意味著什麼你們難道不清楚,是想要攻破我大魏邊境啊,現在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們好在考慮,燕王有其他的目的?按朕的說大,燕王他沒有任何目的,就是想要幫助老侯爺,緩解北境的壓力。」
「眾所周知,燕地餵養的戰馬,那是比草原都要好的,鎮北關有了這一批戰馬,無論是戰力還是士氣,都會直線提升,也為了我方將士,守衛邊關增加了更大的底氣!」
「一個個的,只往壞處想,不往好處想,朕看你們這些酸儒,就是危言聳聽!」
說到這裡,魏雲弈覺得氣氛差不多了,直接一拍桌子。
頓時,在場的御史言官們,一個個大驚失色。
紛紛跪拜下來。
須知。
魏雲弈可不是什麼有名無實,被群臣架空的皇帝,是真正掌握實權的,即便只是登基三年,但依舊是至高無上的皇帝!
而御史言官們呢,骨頭硬,但也明白君臣之道,在皇帝發怒的時候,哪敢繼續站著。
當然,跪倒是跪了,可最後嘴巴依舊沒有閉上。
「可陛下,無論如何,朝廷都要給燕王他一個警告吧?」
「對啊陛下,藩王的確有調兵之權,可此事燕王不通知朝廷,而目的地又是鎮北關,實乃大不敬之罪啊。」
「萬望陛下下旨,申斥燕王,同時知會一下老侯爺,有些事情,是不能逾越的。」
神武侯畢竟是神武侯,戰功赫赫。
即便這些御史台的讀書人,也不敢直呼其名,那可是打出來的名聲,是朝廷的柱石。
可魏雲弈在聽到這些話之後,頓時就笑了,道:「申斥燕王?燕王他為江山社稷,增援鎮北關,你們居然還要真申斥?還知會神武侯,神武侯在邊疆浴血奮戰,只是用了一些馬匹,還是為了保家衛國,你們居然就要朕去警告他?」
「那朕成什麼了?不明事理,不辨是非的昏君嗎?簡直可笑!」
開玩笑。
申斥燕王,他才不肯呢。
對方好不容易有了行動,自己怎麼可能在這時候打擊那位好弟弟的積極性?
萬一嚇到了好弟弟該怎麼辦?那敗壞國運的計劃,豈不是又要受到阻礙了。
不行,絕對不行。
所以魏雲弈冷笑著環視眾人,道:「朕不僅不會申斥燕王,還要獎賞燕王,犒賞正在前方浴血奮戰的神武侯和眾將士!」
「為朝廷社稷盡心儘力,這都是應得的,反倒是你們,一個個的危言聳聽,王瑾,傳朕旨意,凡御史台官員,全部罰俸三月!」
說完,他直接轉身,離開了御書房。
至於眾御史台官員們,則一個個都懵了。
陛下對此不僅不做些什麼,還要懲罰我們這些忠勇直諫的臣子?這.……
一時間,在場之人一個個都準備追過去,準備繼續直諫,其中更是有人在尋找御書房的那座柱子比較粗,準備學學史書那些個人物。
這是在這一刻,一股凌冽的寒意,席捲在場所有官員的全身。
本來有些熱意的御書房,變得有些寒意刺人。
眾人轉頭一看。
只見一直站在不遠處的司禮監大提督王瑾,就這樣緩緩走了出來,眼神中,還帶著冷漠,道:「諸位大人,難道沒聽到陛下剛剛的話嗎?既然沒什麼事了,就告退吧。」
「若是惹惱了陛下,可不只是罰俸這麼簡單了。」
此話一出。
那些個御史台官員們全都脖子發寒,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
說真的,因為勸諫皇帝,而被皇帝賜死,對於言官來說,完全算得上是個不錯的結局了,至少在將來的史書上會有名字,而且還是好名聲,忠勇直諫!
而大多數言官們,幾乎都會選擇這個方法出名,簡單而不複雜。
可面前的,是王瑾。
除了司禮監大提督之外,還有一個東廠廠公的身份。
東廠,最近一段時間可是非常活躍,許多官員都認為,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被東廠給監視了。
在這種情況下,誰知道自己曾經做過的某些事情,就掌握在東廠手中?
當初的李芳,就是前車之鑒。
東廠剛一成立,就直接那前任內閣次輔開刀,即便是告老還鄉了,可依舊有著很大的影響力,但最終,依舊被東廠治了。
他們這些御史們,對比李芳,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若是被針對.……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
眾人相視一眼,最終沒有開口,而是微微躬身,一個個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今日,不僅沒有勸諫陛下,敲打燕王和神武侯,反倒自己被罰俸了,可以說是失敗中的失敗,只是,眾人卻不敢發牢騷,一句話沒說地走了。
至於王瑾,只是看了一眼,也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而魏雲弈在離開御書房后,有些漫無目的的走著,想著該去什麼地方。
但也就是在此時,瑛貴妃從不遠處走了過來,腳步急促,臉上還帶著一絲驚慌之色,來到近前後,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跪下道:「還請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