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孫克儉的互市計劃，殿試啟！
直接封個侯爵?
當宋幼薇聽到這句話后，當即就愣住了。
須知，現在朝廷當中，爵位最高的就是侯爵了啊。
以神武侯為代表，是大魏如今真正的名門。
無論是地位，亦或者是權力。
那都是相當大的。
再往上，就是公爵了。
可這樣的爵位，祖上都身懷開國之功。
不過，當初太祖高皇帝，也因為擔心大臣的勢力過大。
最後也只是封了一兩個公爵而已，且還不允許那些公爵的後人，繼承公爵之位。
而且還曾定下祖制，那就是後世非護國之功者，不可封為公爵。
因此，歷代先帝時期，雖有功勛卓著之人。
但最多，也只是封為侯爵而已。
就連現在朝廷上的功績最高的神武侯，也沒有達到公爵的程度。
可如今，陛下居然要直接封自己弟弟為侯爵。
這已經不是恩寵那麼簡單了。
雖說宋幼薇非常清楚。
弟弟此戰，直接滅掉了高陽國，有滅國之功。
可以算得上是大魏立國以來，數得著的功績之一。
只是，對方還很年輕，才不過十七歲而已，就直接封為侯爵，未免有些.……
思緒至此，宋幼薇當即站起身來，道：「陛下萬萬不可啊，鴻志他還很年輕，以後有的是時間為朝廷效力，您現在直接封個侯爵，是折煞了鴻志啊，朝廷上下，肯定會議論紛紛的。」
滅國之功的確很大，但她考慮的，是弟弟還很年輕。
且是第一次帶兵打仗，能有個伯爵已經頂天了。
若直接封為公爵。
肯定有許多人會看不慣。
尤其是那些從軍幾十年的武將們。
畢竟，現在爵位最高的，也只是神武侯而已。
一但自家弟弟被封為侯爵，絕對會成為眾矢之的。
畢竟這一下，升得太快了。
而對面，魏雲弈看到皇后的反應后，當即就愣住了。
本想著和對方說說笑，因為他自己也非常清楚，小舅子功績的確大，可資歷卻不夠，從軍的時間，滿打滿算也不到兩個月而已。
直接封為侯爵，確實有些過分，大臣們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可現在，也因為皇后的一句話，讓他心中浮現出了一個與之前不同的想法。
就是為何不能真的把小舅子直接封為侯爵呢？
這樣一來，不僅可以解決賞賜的問題。
更為重要的是。
自己的做法，肯定會引起朝臣乃至於武將們的不滿。
同時，說不定還能讓小舅子生起驕縱之心呢。
如此，氣運也會相應的受到影響。
不過魏雲弈很清楚。
這方面自己必須要好好考慮，要引起武將們的不滿，但不能讓這些人生出逆反的心理。
當昏君，並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尤其是對於自己來說，為什麼在這段時間，無論是大運河，亦或者變法，都能做到說一不二呢？
就是因為手下有大魏的百萬大軍效忠，掌握著軍權，即便朝廷重臣們心裡有意見。
可也不敢直接觸怒天顏，簡而言之，自己這個皇帝，是有權力在手的。
而手中有軍權，也是現在魏雲弈最大的依仗之一。
他要做昏君，必須要有權力。
不然根本不可能當的下去。
因此在這件事情上，必須要把握好一個度才行。
所以，經過稍稍思索之後，魏雲弈頓了頓，然後笑道：「我大魏，有功必賞，有罪必罰。小舅子立下如此大功，定要好好獎賞。還有遼鎮的將士們，此次做的也非常不錯，都立下了功，」
「不過皇後放心，你說的，朕自然會好好考慮，你現在懷著身孕，就不要操心太多了。」
對於小舅子和遼鎮將士如何獎賞，他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想法。
至於具體怎麼辦，還是需要好好考慮才行。
而魏雲弈之所以這麼說。
主要是安慰皇后。
不想讓對方太過於操心。
「是，陛下。」宋幼薇聞言，當即也沒多說什麼。
但心裡的想法，就是希望陛下不要過於賞賜自己的弟弟。
作為姐姐，對方她太了解了，本就狂的沒邊，如今第一次打仗，就滅掉了一個國家，現在肯定是目中無人。
再賞賜一個侯爵，那要驕縱起來了，而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之後的時間，魏雲弈與皇后閑聊了兩句之後。
就離開了坤壽宮。
不過他也沒有前往瑛貴妃的寢殿。
反正最近沒什麼大事，大運河以及修建直道都在有序進行，出不了什麼問題。
而現在，魏雲弈最關係的，就是提升實力了。
只是大還丹還在繼續煉製。
因此他現在直接回到了寢殿，開始修鍊天子化龍經。
這門武學，可是能修成武中聖者的啊，還那般的強橫，自己要多花點心思。
畢竟，只要等到自己修為到了，加上這門武學的幫助，未必不能力抗從天門中走出的仙人。
至於宋幼薇呢，在目送魏雲弈離開之後，心中也開始思考。
現在弟弟即將班師回朝，因為有了滅國之功。
屆時京師百姓肯定是夾道歡迎。
以弟弟的性子，肯定會自傲。
可現在，對方是朝中將領，不再是之前的紈絝子弟，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
若是被有心人抓住一些問題，加以誇大的話，肯定會惹上無端之禍。
如今自己有在後宮之中，什麼都做不了。
所以此刻她決定。
必須要給父親寫一封家書，讓對方好好規勸一下弟弟。
對於父親的穩重，宋幼薇還是非常有信心的，不然也不至於在大理寺待那麼多年。
當即，他便沒有猶豫，回到寢殿之中，開始寫家書。
而與此同時。
在戶部。
宋公文坐在主位上，看著手中的冊子，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意：「很好，很不錯，孫大人，沒想到才這點時間，你就將一切都準備好了。」
在他手中的，自然是近段時間以來，孫克儉私下裡購買的大量貨品清單。
有絲綢、茶葉、酒水等等，各種草原部族需要的東西。
宋公文作為戶部尚書，對此自然是有些了解的。
發現孫克儉選的那些東西。
都是草原部族稀缺，且極為需要的。
所以在看到這份清單之後，才會如此滿意。
而且上面也標註了各種貨品有多少，以及用途之類的，都非常清晰。
讓宋公文不得不感嘆，對方不愧是孫氏出來的人啊，如果換做一般的戶部官員，肯定做不到如此全面。
其實，邊關互市，在他的想法中，是為了給戶部解燃眉之急用的。
但沒想到，自己兒子居然在短時間內，就將高陽國給滅了。
所以戶部的壓力一下就小了許多。
在這之後。
宋公文也讓孫克儉不用著急，慢慢來，慢慢推行互市之事。
至於戶部壓力減少，已經不缺錢了，為何還要繼續推行互市。
那是因為，如今朝廷的兩項大工程已經開始了。
用的影子會更多。
自己肯定要想盡辦法，從各方面籌銀子出來。
不然耽誤了陛下所定下的國策，那就是自己無能了。
下方的孫克儉，聞言一笑：「下官現在是為朝廷做事，尤其還遇上了一個當今陛下如此英明的君主，自然要盡心竭力才行啊。」
「這些清單中，一共價值三十萬兩白銀，若是一股腦全部投入邊關互市當中，那些個草原部族肯定吃不下，所以下官準備，有些貨品可以用以物換物的方式。」
「畢竟草原部族和中原不同，中原可以用銀子，但草原那些平民，可沒有這麼多。」
現在的互市還沒正式開啟。
即便在邊關之中，還有一些商人和草原平民進行交易。
其中流動的銀子肯定不會很多，若規定只用銀子，肯定會影響到互市的推進。
而換做最原始的以物換物，則是可以方便許多。
孫克儉畢竟也和草原部族的人做過生意。
因此在這方面了解得很多。
不是朝廷官員能比的。
至於為什麼只有三十萬兩白銀的貨品。
是因為做生意嘛，手中總要留點本錢才行，萬一出什麼問題，也可以用銀子解決。
邊關可與中原完全不同，情況非常複雜，要做足準備才行。
「噢？以物換物？不錯」
宋公文聽到此話后，也覺得這個主意非常好，當即他稍稍思索了一下，然後道：「不過即便是以物換物，也應該有個具體的東西才是吧？不可能什麼都可以進行交易。」
「那是當然。」孫克儉笑道：「這些下官也早就考慮好了，若草原平民沒有銀子的話，就用馬匹來換！」
「我中原雖然地大物博，但除燕地之外，其他地方都不適合養馬，就算能養，但總體上比之草原，實在是差太多了。」
「也正因為馬不好，我大魏的鐵騎對比草原，也差了非常多。」
當即，他繼續道：「若是能夠用以物換物的方式，將草原的馬匹引入到中原，那樣的話，我中原也可以培養出一支強大的鐵騎！」
此話一出，宋公文不由眼前一亮。
須知，對於草原的馬，朝廷可是望眼欲穿啊。
所以多年來，一直在想辦法，看能不能將草原的馬匹引入中原。
可惜，雙方多年大戰，因此朝廷也騰不出時間和機會做這種事情。
如今孫克儉再一次提出來，以互市和以物換物的手段。
將草原的馬給買過來，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
畢竟，草原以游牧為主。
幾乎每個草原平民，手中至少有一匹馬。
而朝廷呢，所需的也不要太多，能組成一隻精銳的萬人鐵騎就足矣了。
到時候加上弓弩，日後在在軍事上面的實力，肯定能提升一大截。
「好，很好，就按照你說的做！」宋公文很開心，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深。
本以為太后的這位堂弟，只是個無能之輩。
可沒想到，對方總能給自己整點驚喜。
不錯。
陛下果然沒有看錯人啊！
當即，他有看了一邊手中的清單，確認了一下上面的貨品，但很快便皺起眉頭，繼續道：「上次你不是說，此次邊關互市當中，要將五石散加進去嗎？我怎麼沒有看到？」
五石散，在宋公文眼中，是針對草原貴族，也就是上層人士的，並不是平民。
而草原那些大軍，多是有貴族統領，南下之後燒殺掠奪，無惡不作。
一百多年來，不知有多少百姓命喪這些人的手中。
所以，他才會允許用五石散這種辦法。
畢竟只要完成對草原上層的滲透。
那中原的危機。
就完全可以解決大半。
而正如對方之前所言，將五石散的定價高一點，不讓平民接觸，也就很難威脅到草原平民。
可現在，自己在貨品名單上，根本沒有找出五石散這個名字，所以心中疑惑。
「閣老，那可是五石散啊，京師根本就找不出來。」
孫克儉當即道：「而且，就算下官能找到，可也不敢明目張胆的買入啊，您不是不知道，最近這段時間，下官被御史台盯的很緊，就這些貨品，下官還有說法。」
「若是換成五石散，怕就算到時候有陛下的維護，下官也得進去。」
「所以，這東西下官準備到了邊關之後再作打算。」
「畢竟那裡管得比較寬鬆。」
五石散，是朝廷命令禁止使用的。
當然，這種命令，對於官員和舉子們是強制的，一但發現，即便沒有服用，但依舊會嚴肅處置。
不過對於一些百姓，還有一些鄉紳之類的人，卻不是非常嚴格。畢竟五石散，從某方面來說，有著藥物作用。
當然，百姓肯定是買不起的，因為就算放在大魏境內，五石散的價格也很高。
且不再明面上流通，平常百姓很難找到什麼渠道獲取。
只有一些大家族和鄉紳，才有辦法買到。
至於京師呢？
此乃天子腳下，暗地裡也沒有人敢進行交易。
萬一被京兆府發現了，絕對會嚴懲不貸。
所以孫克儉的想法。
是等到了邊關之後再說，畢竟哪裡自己也有路子，管的也不言。
「原來如此啊。」宋公文聞言，當即點了點頭。
確實，五石散干係重大，不能亂來。
孫克儉最近被群臣參奏，幾乎算得上是人人喊打，若不是陛下有意維護，換做其他人，怕早就被革職查辦了。
想到這裡，宋公文一笑，繼續道：「不過你無需擔憂，一直參奏你的御史台程瑞，被陛下派往去巡查大運河以及直道事宜了，想必以後也不會盯著你了。」
「此事下官也聽說了，還是陛下英明啊。」孫克儉向著皇城所在的地方拱了拱手。
在他眼裡，陛下之所以將程瑞給調離，完全就是袒護自己。
這就是陛下的信任啊，沒有任何保留。
因此他心中決定。
一定要將互市的事情做好，以此來回報陛下！
「那是自然，陛下乃聖君也。」
宋公文一笑，當即繼續道：「此次推行邊關互市，你親自前往，必然要小心行事，還有此事，可能在成功之前，還暫時不能讓外人得知了啊。」
之所以不讓外人得知，理由也非常簡答，那就是與草原人做生意，很多的大臣都不同意。
認為草原與中原之間有世仇，為什麼要將中原的東西給草原呢？
即便對方付出代價，也不行。
如果傳出去。
肯定會遭到諸多反對。
看上去似乎對推行互市產生不了太大的影響。
但實際上，那些大臣們必然會在暗中阻撓，讓推行互市變得更加艱難。
可如果已經成功了，那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首先戶部就有理由，與其他大臣們說道。
尤其是朝廷財政上有真金白銀收入的情況下，絕對可以讓那些人無話可說。
當然，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此次邊關互市的錢。
是從孫克儉手中出的。
只是借給戶部而已。
因此這件事情，就更需要暫時隱瞞了。
不過，宋公文擔心的，並不是此次邊關互市會失敗。
而是孫克儉這段時間，已經遭受了太多的指責，自己替對方感到不值。
孫克儉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當即道：「閣老這點可以放心，下官名聲本就不如何，無論是在京師，亦或者是在燕地都是如此。」
「所以不管他們說什麼，寫幾道奏摺，只要下官一日在這個位置上，就一日不會放棄。」
此話一出。
宋公文臉上浮現出一抹欣慰之色。
當即連忙起身，走到對方面前道：「朝廷有孫大人這樣的臣子，實乃幸事啊！」
無論孫克儉為人如何，以前又做了什麼樣的事情，他都不理會。
重要的是，對方現在是在為國效力！
「多謝閣老誇讚。」
孫克儉拱了拱身，繼續道：「不過下官此次前往北境，主持貿易，還需要閣老幫忙啊。」
「孫大人且放心，我會和兵部打招呼，讓他們派一隊人護送你，草原民風彪悍，這點我是知道的，所以在你前往北境之前，兵部還會給你一份文書，讓你可以節制當地的一些駐軍。」
宋公文此刻臉上滿是笑意，認真道。
以他的名義，讓兵部逆一份文書出來，並不是什麼難事。
畢竟他有著內閣次輔名頭，加上還有戶部的名義。
兵部或許會過問，但絕對不會拒絕。
如今對方即將前往北境，主持互市之事，其他地方還好，可邊關局勢混亂，且現在戰事還沒有結束，加上對方手中還有接近三十萬兩的貨物，當然要好好注意。
而孫克儉在聽到此話后，當即躬身道：「多謝閣老。」
自己在之前就是因為沒有準備。
才被草原部族們掠奪了貨物。
雖說孫家在燕地勢力非常大，找一些護衛不是什麼難事。
可問題就在於，孫家始終只是一個家族而已。
草原部族搶奪貨物，不會有任何顧忌。
但如果是朝廷的名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若草原部族想要搶奪的，就是完全與大魏作對。
如果是一些大部族，或許還不會那麼忌憚，可如果只是小部族，肯定會掂量掂量的。
尤其是，護衛貨物的，還是真正的士卒，是經過訓練的，與一般的護衛完全不同。
所以在聽到宋公文的話之後，他就知道，這一次的事情，肯定穩了。
而後，二人繼續交談有關於此次邊關互市的細節。
畢竟這是日後朝廷財政收入的一頭。
對戶部來說極為重要。
一直談論到黃昏之時，孫克儉才離開了。
至於宋公文呢，自然沒這麼早，戶部還有些許事情等他去處理。
當然，那些都只是小事，他現在最關注的，還是關於明日的殿試科舉。
當今陛下登基之後的第一次科舉，意義重大。
雖然與戶部沒什麼關係。
但他是內閣次輔，自然也是要上點心。
而宋公文心中最好奇的，就是這一次究竟誰能登頂三甲呢？
拭目以待吧！ ……
翌日清晨。
魏雲弈早早起床。
在宮女太監的俯視下，身著龍袍，乘坐龍輦，向著承天殿而去。
今日不需要早朝，但確實此次科舉最重要的殿試！
而殿試所在的場所。
就是皇宮中最大的承天殿。
此刻，在承天殿之外，百官站在兩邊，每個人都身軀挺拔。
一隊隊御前侍衛，目不斜視，拱衛四方，似乎只要稍有變故，就會拔刀而出。
而在大殿的台階之外，是一座巨大的廣場，周圍的台階和石欄皆呈現白色，每一處都雕龍畫鳳，與高大威嚴的承天殿形成一體，盡現皇家威嚴。
廣場中，則是一明明身穿青衫白衣的年輕人，他們一個個都低著頭，看著四周，眼神或震驚、或茫然、或嚮往，皆不相同。
這些人，就是天啟朝第一次科舉殿試的考生，共三百四十二人。
而在一眾考生當中，有著八成以上的人是第一次進宮。
畢竟，有的考生，本就是官宦子弟。
父輩官職還不低，曾經有幸入過宮。
考生歐陽疾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僅是第一次進宮，還是第一次進京。
此刻歐陽疾心中不免還是有些緊張，雖然在會試中奪得第一名，也是此次殿試第一的有利人選。
但在感受到皇城的威嚴后，還是忍不住露怯，可當看到身邊好友，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后。
當即有些疑惑，碰了碰對方，道：「玄策兄，你難道不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