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他的木木,早已經消失了。他的木木,即使消失了,仍會如此哭泣嗎? 

  和鎏鳳鳴大婚時,他看著她身上的鳳凰霞帔,滿眼說不清的複雜。 

  那個笑的滿臉幸福的摟著他撒嬌的女子,那個說著『如果真有一天穿上嫁裳,一定要問他好不好看的』的女子,早已經消失在她醒來的那一刻…… 

  那一刻,他知不知道?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子另嫁他人。 

  曾經以為那是命中注定的一生一世,曾經以為會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幸福。 

  原來,還不用等到齒搖發白,物是人非就已經先到了…… 

  木木在原地蹲了很久很久,直到眼裡的淚流干,直到心底的刺痛模糊麻木,她才緩緩站起,一步一步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而她的身後,那個她早以為已經走掉的人佇立在她剛剛蹲著的地方,看著她的身影在月色的籠罩下一步步遠去,終至徹底消失在視線中……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直直的遙望著她消失的方向。烏雲遮住了月色,碩大的雨點砸了下來,重重的落在他的臉上,落在他的身上。他的手中始終握著一樣東西,握的那樣的緊,萬般珍惜。 

  終於,他緩緩攤開掌心,那隻醜醜的像豬一般的紅色貔貅瞬間被雨水淋的濕透。 

  五年前,芙蕖子夏帶走她時,幾乎沒有給他留下任何東西。 

  而現在,他要徹底的放下她,卻怎麼也無法再帶走這個她親手編織的紅色貔貅。那應是送給心愛之人的正紅色,他無法再帶著它。 

  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掌心已經濕透的貔貅,他觸摸的很緩慢,最後一次感受它的樣子,彷佛要將它刻在心尖。 

  他捨不得,可是卻不得不放下。 

  這麼久了,他一直將它貼著心口收放,即使是現在,他也沒有辦法當著她的面還給她。 

  雨,越下越大。 

  他蹲在她剛剛蹲著的地方,伸手在地上慢慢的寫著她的名字。 

  木木,木木,他的木木。 

  雨下的太大,剛寫好的名字,不過幾秒就被沖刷的模糊不清。他不厭其煩的、專註的低著頭,一遍遍的寫著…… 

  直到天際泛白,他靜靜的站起來,佇立在雨幕中,看著不斷落下的雨水將地上那一片她密密麻麻的名字沖刷,字跡漸漸淡去,直到再也沒有留下絲毫痕迹…… 

  * 

  南隅夜帝悄然離開天耀墨城,帶著墨羽騎從另一路阻截北煌大軍。然而,墨城之圍並未解除,那詭異的陣法依舊困住鎏鳳鳴他們。 

  鎏鳳鳴撩開床帳,沒有看到預期中的人影。鳳眸半眯了一下,輕輕的哼了一聲往外走。 

  太守府的後院,清澈的河邊。 

  樹蔭下,一個少女半趴在水邊,衣袖滑落,露出蓮藕般的纖纖皓腕,青蔥一般精緻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水面,如墨的黑髮鬆鬆的垂著,低頭專註的看著什麼。 

  自從夜炫走後,她就經常一個人躲起來發獃。她都在想什麼? 

  看到她正低著頭寫寫畫畫,他微微一笑抽走她手裡的東西,「看不懂就別看了,躲在這裡不悶嗎?」 

  視線落到手中的東西上,他的笑容一頓,鳳眸里閃過詫異,聲音中帶著疑惑,「這是……地圖?」 

  木木點點頭,她看不懂這個時空的地圖,太過於簡樸單調。就按自己以前記得的,還有祁非這些日子去實地探查的信息,按照上北下南自己動手畫了現代版的地圖。 

  上面根據鎏鳳鳴大軍的設置,地形、環境、聯絡條件等內容都十分詳細。圖上等高線間距可達5米,就連表示出水系、渡口、渡口水深、橋樑載重、河底土質,以及墨城周邊的人文背景和兵地重地都有標註。 

  「這些……你是如何知曉的?」他指著圖上那些詳細標註的信息。 

  「奧,你忙的不見人影,我就在書房隨便翻到的。」 

  他的書房堆滿了軍事情報,非常人可以進ru的。但她卻似乎沒有受到任何禁止,可以隨意來去。閑來無事就窩在書房翻閱,結合祁非實際探到的信息,這張現代版的地圖看起來還像模像樣的。 

  「這些又是什麼?」 

  「不告訴你。」 

  木木回應的有氣無力,心想他今天怎麼閑,不用陪著他的水姬了?不用和容天他們關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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