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福貴臉色一整,做了個揖,「公主,陛下有交代,擅闖著死。如若公主要硬闖,請恕老奴得罪了。」
蘭葉臉色一僵,這福貴服侍哥哥多年,倒是宮內第一紅人,就算是她也不見得敢拿這奴才怎樣。可是他絲毫不給身為公主的她面子,讓她如今騎虎難下。
她神色幾變,最終還是忍不住怒喝,「大膽奴才,給本宮滾開!」
「得罪了,公主。」福貴冷笑,抬手就要召喚御前侍衛將這個刁蠻的公主架出去。
殿門『吱呀』一聲響,夜炫走了出來,他的身上仍是巧緣節那天所穿的單薄白衣。
「陛下。」
「皇兄!」
福貴和蘭葉同時喚道。
之前的慘白神色彷佛終於得到緩和,夜炫整個人看起來只是有些冷,但一開口,他的聲音卻是沙啞的可怕。「蘭葉。」
「皇兄。」聽出他語調不對,蘭葉心裡忐忑。
「五年前,你給我下了什麼葯?」
夜炫的一句話,讓除了蘭葉之外的人都愣住了。
眾所周知夜帝擅長藥理,幼年時更是葯人出身。這樣的他,竟然會被蘭葉公主下藥?更何況夜帝雖然清冷,對蘭葉公主也是清淡的緊,但卻也不同於對其他人的漠然疏離,總有幾分親近。這樣的公主會對夜帝陛下下藥?
夜炫只是靜靜的看著蘭葉,「五年前,不,是從我成為先帝的養子之後,你就對我下藥了,長達數十年,對嗎?」
「皇兄。」
蘭葉張大嘴想說什麼,卻被他倏然掐住她脖子的手打斷,脖頸間冰涼的觸感帶著濃濃的殺意,讓她毛骨悚然。
夜炫平靜的看著她,白玉般的手指卻是一寸一寸的收緊。「那葯想必就是南隅皇室密不外傳的夜纏香,是先帝讓你用來控制我?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皇兄……你在說什麼?」蘭葉伸手扯了幾下他的手,我見猶憐的哭的梨花帶雨。
夜炫扯了扯嘴角,漾出一絲笑意,一如以往的溫潤清冷,卻透著刺骨的冰寒。
「五年前,木木吞食了冰心鳳凰果,本該讓她性命無憂只是失憶而已的東西,卻因為之前她還服了大量的迷迭香而變成劇毒,讓她瞬間斃命。那迷迭香,想必也是你的功不可沒吧?」
「木木倒在我懷裡,笑著斷氣。她吐出的鮮血染紅了我的世界,無數次噩夢裡醒來,我都只能看到一片血紅。常常在想,木木笑著說『愛不了,那就忘了吧……』該是怎樣的心情,那一刻她的笑容美得驚人,心裡卻是怎樣的悲傷流淚,直到現在……依舊心痛如絞。」
「蘭葉,我以為你不過是驕縱了點,高傲了點。幼年那個雖然倨傲卻善良的女子何時變得如此心如蛇蠍?先帝的那個婚約,你不是也笑著說不過作假而已。我雖然性子清冷,卻視你如妹,木木是我此生唯一愛上的女子,從未想過殺了她的竟然是你……」
十指慢慢收緊,他唇角的笑容卻是愈發的溫柔,「你以為這個夜帝的位置是因為你的垂愛才得到的?你以前身為南隅帝王的先帝就算在寵愛你,也會隨便答應將一國帝位任由外姓人繼承?」
「他不過是早就看出南隅逃不過被兼并滅亡的命運,不過是用一個雙手奉上的帝位來保全你這個他最疼愛的女兒一命。就算他不這樣做,你以為南隅還能存在多久?那個婚約,不過如此而已。」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卻比不笑的他更為可怕。
「木木死了,我無心政事。隱約察覺到你的不對勁,卻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注意。不,我不過是在逃避,逃避那個雖然我不記得,卻已經徹底發生過的事。那個足以毀掉我和木木的事,隱約中以為不去想,假裝不知道、不明白,就不會那麼痛。如果我真的徹底背叛了木木,又怎麼還能再期待她會回來?」
蘭葉渾身虛軟,恍惚間只覺得眼前發黑,呼吸困難。「我沒有……沒有殺她……」
夜炫點點頭,「我知道你沒有殺她,你怎麼會那麼笨。你不過是給她下了迷迭,然後靜待著她自己走向死亡……」
在蘭葉就要窒息的剎那,他甩開她,抓起一旁漠然無語的珈兒,看著蘭葉輕笑,「這就是你所謂的,我的骨肉?」
蘭葉倏地明白了什麼,臉色慘白的盯著他,淚如雨下,「他,他是我為你生下的……」
他一把拂開珈兒額頭上的頭髮,手指摩挲著男孩潔白光滑的額頭一笑,「蘭葉,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的骨肉……從不會如此普通!一個濫竽充數的贗品,你還想騙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