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容天心底不屑於他的唱做俱佳,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優雅淺笑。直到老丞相表演完畢,果然聽到一聲顫巍巍的試探,「……以容大人來看,如今老臣該如何做?」
他輕輕一笑,拍了拍老丞相的肩頭,附耳低語幾句。不過片刻,之前還盤踞在藍丞相臉上的烏雲瞬間散去,神色大好的向容天深深行了個禮,匆匆離去。
而容天從始到終都帶著優雅的面具,緩緩的又看了一眼龍床上荒誕的一幕,搖頭離去。
藍貴妃,這個表面美麗溫柔,內心深沉狠辣的女人。曾經也是頗得大哥喜愛的,如今卻被視如敝屐的丟棄在天耀。驚才絕艷的鳳王殿下呵……那個大哥要捨棄什麼時,果然無情冷血到讓人膽寒……
*
一望無際的彼岸花,搖曳著黃泉河畔的悲涼。
木木仰躺在彼岸花中,抱著她的男子唇角浮起淡淡的笑容。手緊了緊,親吻她的臉頰。
「鳳……」
男子溫柔的動作,聽到她無意識的夢囈,手臂不小心一僵的收緊,讓懷裡的她嚶嚀一聲,緩緩轉醒。
惺忪的睡眼對上一雙紫眸,木木楞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阿玄?」
那雙紫眸很溫和、很清冷的迎上她的視線,嘴角微揚。
「木木喜歡上鎏鳳鳴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無視她的話,眼角眉梢都帶著溫柔的笑,那笑意卻未深入眼底,「我早該想到的,我的木木一向是容易被美色迷昏頭腦的人,遇上了鳳王,自然不可能不動心。是我疏忽了,是不是,木木?」
她啞然,此刻的他雖然溫和,卻透著讓她渾身發毛的透骨冰涼。愣愣的回不了神,她明明是在東方小築中,不過累了小睡片刻,為什麼會在阿玄懷裡醒來?
「木木,以前是我錯了。」他極其優雅的放開她,笑容可掬的道,「這次,我帶你離開。」
「我不……」她直覺的掙扎,眼前的這個人透著可怖的危險,是以前的每一次都從未感覺到的。
「木木乖。」
他耳上的銀飾不見了,只餘一個細小的帶著血跡的耳洞。在陽光下,折射著血紅的光澤。
「你答應過的,就算你離開了,也會為了這一片彼岸花回來。喜歡嗎?這裡的每一株,都是我親手為你種下的。」
她徹底愣住。
這片彼岸花是他種下的?可是……可是紅袖不是說這片彼岸花都是夜帝親手種的?難道他真的是蘭夜炫……
『幹嘛帶著面具裝神弄鬼的!?』
『那面具是夜帝必須帶的。』
她倏地想到曾經和鎏鳳鳴的對話,他說那是夜帝必須帶的,按他平日的話不是應該說『那是朕必須帶的』?
他一直都在天耀,要如何成為這南隅的夜帝!?除非有……替身?可是誰可以讓鎏鳳鳴如此信任到,將一國的帝位交付?即使只是個替身,難道他就不怕那替身佔地為王?除非是……
「你……是誰!?」她顫抖著雙手抓住眼前的男人,為心裡閃過的想法。
男人笑的溫柔,抓著她手臂的指骨泛白。「阿玄,我是你的阿玄,木木。」
阿玄?不對!
「你和鎏鳳鳴是什麼關係!?」她緊咬著下唇,晶亮的眼眸想從他那圖騰遍布的臉上看出端倪,「你那圖騰……是一隻都在的?」
「木木想看嗎?想看看我嗎?」
他笑的溫柔,滿臉的血紅色tú騰慢慢消褪,漸漸露出一張她越來越熟悉的溫潤清冷的俊顏。看著那張熟悉俊美的臉孔,唯一不同的只有那雙紫眸。
木木錯愕的瞪大眼,紅唇開開合合幾下,「雲止……」
「我的木木……」他低嘆一聲。
她愣愣的望著近在眼前的男人,熟悉的溫潤月華,熟悉的氣息,那個總是清冷中帶著疏離的男子,那個面對她時總是那般溫柔無奈的男子,怎麼會……怎麼會是阿玄!?
他是阿玄,那他口中的木木,是……『芙蕖木木』!?
他竟然是為了芙蕖木木種下滿片彼岸花的夜帝!?
思及此,她腦子沖血,一把推開他。不假思索的話衝口而出,「我不是你的木木!」
「那你是誰的?鎏鳳鳴嗎?」
他眉眼彎彎,語氣含笑,親切可人的仿若謫仙。但那紫眸眼底卻是一片冰冷荒蕪,字字句句透著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