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愛國商人
現世,12月23日。
早前在德州買馬所租賃的牧場還沒到期,因此周黎安在德州將保養后的H225重新接收。
德州本就是空客在歐直機業務的總裝中心。
翌日,平安夜。
周黎安返回華雷斯,在機場與王德發一同出發。
老王同志這兩年意氣風發,制皮廠的皮草單價最終跌至800刀,但出貨量穩定在月均2萬張,一樣讓他賺得盆滿缽滿。
他也發出邀請,「聖誕新年來我家一起過怎麼樣?都不是外人了!」
老王還不知周黎安的行程安排。
到了這時,他才攤牌,揚了揚手中的機票:「抱歉,我有約了,這次飛墨西哥城。」
「墨西哥城……」王德發愣了片刻,便很識趣的沒再多說。
他近來覺得與周黎安的距離越來越遠。
這傢伙本就不怎麼來華雷斯滯留,後來又特別招聘了芭芭拉這個職業經理人管理財務,還開辦了幾家新工廠。
除了隔三差五送貨見上一面,關係越來越冷清。
不過到此,王德發也心滿意足。
錢賺的差不多了,就算周黎安要踢他下車,他也毫無怨言,就更不會打聽人家的私密事。
說到底,周黎安在他眼裡是危險分子。
正經人會幫助逃犯偷渡墨西哥?
老王年紀到了,單純求財;不似戴維梁還有一個尋求人生價值向上爬的決心。
但凡他年輕二十歲,肯定也想與周黎安更近一層,圖謀更高的階級躍遷。
對此,二人都心照不宣。
這也是周黎安沒有拉他進均衡礦業的原因,老人家的工具人身份差不多到頭了,隨時可以宣布下線。
VIP候機廳,老王先行道別:「那就預祝節日快樂。」
「呵呵,代我向你家人問好。」
3個小時后。
周黎安在墨西哥城落地。
薩爾瓦多現身,帶他轉乘包機飛往加勒比。
「周先生,托您的福,我們近來的危機壓力越來越小了,有均衡礦業這層身份在,相信要不了多久,卡耶羅老大的通緝令都能被解除。」
這就是洗白上岸的好處,有了合法的收入來源,就有了一層新身份的護持,他們不再是單純的幫會勢力集團。
周黎安對此不作評述,更不用專門提醒他們不要「忘本」。
卡耶羅和胡安都非常清楚,他們的基本盤還是手下6萬兄弟的武裝集團,如果真的全部洗白,那才是完蛋的一天。
許多事要講求一個平衡,須有日光照射,也須有黑夜安息,左右逢源才有生機。
傍晚。
周黎安終於再次抵達卡耶羅的私人島嶼。
喬納、帕特麗夏與戴維梁,加上胡安與妻子奧拉親自來迎接。八壹中文網
奧拉第一個上前送上貼面禮,顯現親近之意,還代表父親做了解釋,「礦業部官/員都在宴會上,父親大人知道您身份敏感,便不方便親自前來迎接,以免引人注目。」
隨後,胡安也上來親熱擁抱,「周,這一次請務必多待一些時日,讓我們好好招待你,我的朋友!」
周黎安笑道:「如你所願,聖誕新年後,我們將正式成為鄰居。」
胡安稍愣了半秒,驚喜道:「這是真的?」
周黎安頷首:「當然,冬天的北美可不怎麼好受。」
又與喬納、戴維梁打了招呼,一行人乘坐上山的觀光車出發前往宮殿莊園。
此時。
帕特麗夏當仁不讓坐在了周黎安身旁。
喬納自顧自與戴維梁閑扯著公司事務,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作態。
到了如今,他反而認為……女兒如果能跟周黎安成雙入對,反而是對她更好的保障。
畢竟,事已至此,就別奢望什麼正常人的生活了。
喬納與戴維梁負責公司經營,帕特麗夏近來卻一直在卡耶羅集團拋頭露面。
只說三天前,喬納與戴維樑上島后,便發現卡耶羅的一應手下,已然開始對帕特麗夏唯命是從。
且認真觀察后可以發現……
這並非是礙於卡耶羅或胡安的面子,那些手下的眼神中明明充斥著幾分發自內心的畏懼與惶恐。
車上,周黎安澹澹問道:「最近怎麼樣?」
帕特麗夏眼神虛焦,似乎永遠找不到聚合點,如同行屍走肉般的機械發聲,「礦區發生了幾次衝突,有人想要染指屬於您的黃金,我把他們都解決了。」
這番話從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口中說出來,顯得幾分冰冷詭異。
但世界本質就是如此,不過是律法與道德的遮羞布,掩蓋了人與人之間的仇恨鬥爭與原始本性。
換言之,均衡1年,雪女尚幼時,已是能毫不猶豫用匕首捅穿別人下巴的狠角色。
因為那個荒蕪野蠻的時代,是血淋淋的弱肉強食,沒有任何遮羞布可言。
「還習慣現在的生活嗎?」
女孩轉頭,見面后第一次與周黎安眼神觸碰,「我很喜歡。」
周黎安笑了。
不只是習慣,而是喜歡,那就沒事了。
他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最近,學習一下西語吧。」
帕特麗夏沒問原因,徑直點頭:「我知道了。」
山頂。
周黎安的到來,並不引人矚目。
因為賓客超過百人,在下飛機時,他就發現了不少公務機與私人包機的存在,且碼頭那邊還停泊許多豪華遊艇。
如胡安與奧拉介紹的那樣……
有官方高級職員,也有富豪商賈,各自攜帶女卷。
胡安夫婦前往迎接也表現的很正常,到來的人非富即貴,主人家都應表示重視。
周黎安在角落找了個位置吃東西,唯有帕特麗夏作陪。
因為,喬納與戴維梁已然成了場中炙手可熱的人物,與形形色色的人往來寒暄不斷。
這就挺好,隱沒存在感,當隱藏大老。
酒足飯飽。
周黎安打算離開,前往屬於自己的灰石島下榻。
誰知卡耶羅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周先生,今天怠慢了,你知道我對您的敬意,並非刻意冷落。」
周黎安擺手,顯得不在意,卡耶羅只是客套,兩人都知道周黎安的身份不方便立於台前。
卡耶羅隨同兩人上車,向碼頭去的路上才拿出一份財務報表。
均衡礦業成立近4個月,黃金吐貨量達到142000盎司,總計4噸。
刨除官方2成占股的收購價格,收益2.03億美金。
周黎安個人入賬1.6億,剩餘4000萬為卡耶羅所有,這筆錢堪稱是躺著拿到手,沒有任何成本投入。
等他看完,卡耶羅繼續道:「稅務部門對礦產利潤稅在8%,這是獨立在企業經營所得稅之外的類目。」
「說實話,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在品嘗過走私、吸食品與軍火生意的暴利后,不願意嘗試洗白上岸。」
「與其交稅,我們蜥蜴錢的利率也沒有這麼恐怖。」
周黎安聽出他的意思了。
開張近4個月,貪婪的種子開始生根發芽。
「那你的意思呢?」
卡耶羅並沒有任何不好意思,徑直道:「官方人士希望我們加大開採量,且因為我們的金礦開採難度低,用工方面並沒有對當地就業產生幫扶作用……」
「當然,這一切要以您的意思為主,但除此外,周先生當初提出的產業投資,我認為可以逐步實施,我們應該用錢生出更多的錢。」
卡耶羅不傻,不會強硬說要提高出貨量。
退而求其次,可以創造新的收入點。
同時也是一種試探……
周先生當初畫下的大餅,也該開始和面製作了吧?你不是要扶持我們嗎?那開始行動吧!讓我們看到你的誠意!
「好。」
「嗯,這些事情我們可以慢慢談……啊?什麼?您說了什麼?」卡耶羅沒奢望第一時間達成共識,聖誕假期還長,且他方才聽胡安說,周黎安要在加勒比度假一段時間,有的是時間促成後續合作。
然而,周黎安的反應讓他瞠目結舌,「我說好!可以開始產業投資了!」
「均衡礦業集團旗下成立新的全資子公司,與官方談稅務減免,依舊以三方控股為籌碼,拿到最後優惠的政策扶持待遇。」
「啟動資金方面,我可以先出2億美金,後續投資可以繼續從我們的黃金收益中填充。」
卡耶羅蒙了,這就談妥了?
而且張口就是2億。
要知道,這筆錢是周黎安6噸黃金的全部收益。
卡耶羅對於周黎安當初宏大的版圖描繪,將信將疑,畢竟這是真金白銀的投資,而投資就具有風險。
且一個外來者,想在墨西哥紮根實業做大做強,頗為不現實。
但周黎安現在表明了態度。
產業投資依舊以三方合作的方式進行。
他要拉官方陪綁,不惜出讓利益,為產業投資開路,避免被打壓針對。
這顯然不是為個人牟利的行為。
反之,這完全符合他當初所描繪的目標初衷,沒有任何想要推搪、反悔的意思。
扶持胡安上位,令卡耶羅集團成為東方國度的傀儡?
噝。
卡耶羅呆若木雞。
一直到車子在港口停下,周黎安才拍打他的肩膀,將他喚醒,「卡耶羅,我是要做大事的人,如果你只局限於眼前的幾億、十幾億黃金收入,那我會非常失望!」
「眼光放長,格局要大……」
「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相信我,只要我們傾力合作,世界將屬於我們!」
卡耶羅呼吸急促,身體也有了漂浮感……
星辰大海?
世界將屬於我們?
「當然。」周黎安有所停頓,話鋒一轉,「我還有一個要求。」
卡耶羅立即點頭,「您說。」
「產業投資方向必須是重工業、製造業以及化工方向,想辦法讓官方來確立把控方向,免得觸碰什麼犯忌諱的項目,我們給出了誠意,他們也要有所表示。」
「畢竟,官方占股,在國有管控制下,且另一部分股份在卡耶羅集團,你們是墨西哥人。」
「而我,你可以把我看作是天使投資人!」
「當然,你很清楚,我要的投資回報不是金錢……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年過六旬的老人,如今一副懵懂少年,聆聽受教的模樣,獃獃地點頭:「我懂!」
「那就去做吧,我的朋友,最近我都會在灰石島!希望新年過後,均衡能踏入嶄新的未來。」
周黎安下車,帕特麗夏緊隨其後。
卡耶羅慢了半拍,也跟上,「我送您登船。」
這姿態又謙卑了不少。
卡耶羅很慚愧,約莫是一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自我羞憤。
如今已不是什麼武力上的層次高低,而是格局、境界上的天壤之別。
卡耶羅對那100噸黃金的股份分成,垂涎不已時,周黎安已然大手一揮,要將全部收益砸入產業投資當中。
這麼來看……
合理了。
「他們」不能以現金投資進入墨西哥,因為圖謀過大,所以才找到自己,不惜拿出黃金做開採掩飾,所得利潤經過這樣一次周轉,就徹底洗白成本土資金。
又勾連官方,以股份利益捆綁。
官方的戒備心一定降至最低。
因為黃金入庫成為儲備,而所支付的大筆現金依舊被留在墨西哥,並進行本土投資,帶動發展、就業。
搖身一變。
均衡集團已成為「墨西哥愛國商人」啊!
周黎安上船與卡耶羅揮別。
等那遊艇遠遠離去。
卡耶羅卻立於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一直到另一輛車駛來,胡安急匆匆走來問道:「岳父大人,談的怎麼樣?周先生同意加大出貨量了嗎?當初也是他主動提出,半年後提高產出的……」
卡耶羅聽到這話,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女婿,一言不發。
胡安莫名其妙,「發生了什麼?周先生難道……反悔了?」
卡耶羅心中無奈,卻也知曉,當初自己的想法與女婿一樣,只局限於眼前利益,而對那版圖描繪將信將疑。
「不,周先生打算拿出這6噸黃金收益,為我們做產業投資,正式讓卡耶羅集團上岸!」
「至於黃金……後續出貨量肯定會加大,周先生會用這筆收益持續投資新公司。」
「什麼?」胡安驚呼起來,意識到重點,又左右環顧,壓低聲音,「那豈不是說,當初說得都是真的?」
卡耶羅長吁一口氣,轉而笑了,是對美好未來的憧憬,拍了拍胡安的肩膀,「我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卻有機會成為……」
「或許這就是上帝的救贖,希望我們彌補曾經的罪過,也能為這個世界、國家與人民,做一些好事!」
胡安勐咽唾沫。
他獃滯許久,臉頰通紅,又下意識道:「不,岳父大人,這不是上帝的救贖,這是……
周先生的恩賜!
是來自東方意志的籠罩!」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