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一桶金?
祭祀老太太的行動很快。
在部族中,她的命令僅次於神。
而此時,她正代表著神,轉達神的旨意。
人群興奮的衝到各自的賬內,翻箱倒櫃的忙碌。
老太太竟然也走到了方才周黎安去過的帳篷,很快取出了一枚腰帶卡扣,工藝很粗糙,卻是金黃色的。
周黎安看得眼熱,卻依舊保持人設,故作淡然的微微頷首。
他知道,自己的思維方式存在誤區。
黃金對北美原住民而言,一文不值,所以他翻找盛放貴重物品的箱櫃,顯然不能找到想要的東西,找到的只能是盤的發亮的骷髏頭。
很快,人群聚攏,紛紛將從家裡帶來的黃金飾品放在了之前的祭壇上,鋪了一地。
他們當然不會藏私。
神給予了恩賜,他們也要有所奉獻。
如果不是老太太攔著,頭領缺牙已經要要為周黎安殺幾個人助興了。
不出意外,這是整個部族的所有家底了。
周黎安隨意拿起一件黃金飾品審視起來,多數飾品顏色暗沉,黃金純度應該不會高,但勝在以量取勝。
粗略估算,所有黃金熔煉后,也能有個一公斤的樣子。
1000克,最近的金價在450元左右,總計45萬,換算美元在7萬刀。
這可是他辭職前一年的薪水。
獲得系統一周時間,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啊。
可如果想要激活系統正式版——
不夠,遠遠不夠!
但至少邁出了第一步,且建立了共識,老太太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只要她不蠢,肯定會想辦法為自己收集更多的黃金。
更主要的一點……
周黎安所帶來的食鹽,整個部族都消化不完,他們當然不捨得大肆享用這得來不易的寶貴恩賜,而是用食鹽去與其他部族做貿易交換,換取他們所需要的生活必需品。
相比起一文不值的黃金,食鹽反而是這個時代的硬通貨。
周黎安並未在部族久留。
為那個受傷的患者消毒更換了創傷貼,他就呼喚系統離開了。
離開前當然留下了神旨。
一副地板壁畫。
告知老太太,他會在一個日月更替后再次歸來。
周黎安一閃而逝,展現神跡。
老太太帶領部族子民,叩拜不斷,一直到他離去許久后,才重新站了起來。
頭領缺牙已經收拾好了心情。
他深刻認識到巫的地位是不容撼動的,只有巫才更懂神,他之前過於愚蠢。
「巫,是我錯了,請你寬恕。」
老太太淡淡瞥了他一眼,心裡其實暗暗鬆了口氣……
她從小與上一任巫學習祭祀祈神之術,對神的敬拜之心根深蒂固,可偏偏在見識到真神降臨后,她反而與其他人的虔誠不同,反而產生了動搖。
神的降臨是一場意外,與她這漫長人生的祭祀祈求沒有任何關係。
而且,她無法與神溝通,聽不懂神語。
老太太當然不是質疑神,她質疑的是自己。
不過在明白神所需要的東西,並留下神旨將再次歸來,她終於寬心了,神將與她們的部族產生緊密聯繫。
前提是……
「缺牙,收拾好這些神賜,組織人手,我們要與鄰居們進行一次交易,獲得更多的祭品。」
……
俄勒岡,塞勒姆市。
這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城是俄勒岡的州府。
也是本州內歷史最悠久的城市。
曾是19世紀海外移民與掘金者的重要樞紐,因此小城裡的華裔數量不少,多是三代、四代華裔,很多人甚至連漢語都已經不會說了,早已是黃皮白心。
市內有一處旅遊景點位於地下,淘金熱末期,曾有人在一間商鋪的地下室,發現大量熔煉製成的金條成為無主之物。
曾有傳言,屋主是一名華裔,與某些幫會有緊密聯繫,黃金屬於幫會贓物,又因為某些特殊原因,這處藏寶地被遺忘,又被後來的新任屋主發現上交。
故事的版本有很多,無不演繹著一個時代的璀璨與黑暗。
而在觀光點地下室的樓上,就是雜貨街,而當地華人則稱這裡為華人街。
此時,周黎安正坐在雜貨街一家華人典當行的櫃檯前——
「銅的?你說這些東西全是銅的?」
櫃檯內一個戴著老式玳瑁眼睛的瘦老頭戲謔的看著他,都懶得開口。
本以為來了單大生意。
結果是個過來給老爺子生活添趣的愣頭青。
周黎安一臉懵逼,忍不住追問:「這裡面一個金的都沒有?」
老頭有些不耐煩,要不是看他是華人,早就趕走了。
最後還是順手從倒了一櫃檯的首飾中撿出三兩個:「就這些了,但純度肯定不高,火燒過剩多少按多少給價,加工折舊費15%,賣不賣?」
周黎安嘴角抽搐幾下,咬牙道:「賣。」
老頭子也不含糊,在工作台上點火燒金提純。
一通忙碌下來,用鑷子精細的夾著三個水滴大笑的金豆子,放在了電子秤上:「3.6克,67.5刀一克,一共243刀,15%的加工費,206刀。」
數錢,交易。
周黎安恍恍惚惚接過了這一周來的辛苦費。
當初買了120kg食鹽花了100多刀,如果算上買拉板車的錢……還倒賠50美金。
什麼鬼?
說好的七萬刀第一桶金,美夢瞬間就破碎了?
那老頭小賺一筆,倒是有了心情為周黎安指點兩句:「你這些都是二手市場收的印第安古董吧?給你個忠告,以後見到這種東西,有多遠躲多遠。」
周黎安不解道:「印第安首飾不是有很多黃金製品嗎?」
老頭哈哈大笑:「那是中南美州,北美土著懂個屁,發掘的印第安飾品大多是紅銅做的,否則當年哪裡還會有什麼淘金熱啊,北美土著早就把砂金、狗頭金挖空了。」
「年輕人,不管你花了多少錢買這些東西,就當買個教訓吧。」
老頭說完,還熱情的幫周黎安將那一堆破爛裝回背包內。
而這份熱情在周黎安眼中,卻是赤果果的嘲諷,整個人彷彿石化。
老頭子還想繼續嘲弄幾句,偏偏來了客人,他才不再理會周黎安。
走到另一張櫃檯,老人與客戶交談——
「河狸皮?現在可不是狩獵季……去年冬天制皮留下來的?呵呵,行吧,350刀怎麼樣?」
前來賣貨的人是一個大鬍子白人,外表的強壯兇悍在精明的瘦老頭面前一無是處,只有滿口法克:「狗屎!冬天的皮毛商人收貨價都是500刀。」
「第一,你有合法狩獵憑證嗎?」
「第二,三張以上的皮草,我也可以給到500刀。」
「第三……你可以等到冬天賣給別人,不是嗎?」
大鬍子白人氣得發抖:「我急用錢。」
老頭繼續淡淡道:「你可以去別處再看看,說實話……單張皮草我很難找到下家,或許要等到幾個月後的冬季,我才能脫手,所賺到的差價不過一百多刀,更何況還涉及到承擔皮草變質損壞的風險……」
「別說了,成交!」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大鬍子白人氣呼呼的走了,嘴裡還罵著死老頭是奸商。
老頭早就見怪不怪了,只顧著仔細摸著皮毛,愛不釋手。
他正拿起電話要打給熟悉的皮具商人,一抬頭卻看到了還楞在原地的周黎安:「嘿,你怎麼還沒走?」
周黎安直愣愣盯著他手上的河狸皮:「河狸皮,500刀一張?」
老人眼神微眯,笑道:「350刀。」
「三張以上呢?」
「500刀!不過你有貨源?印第安人獵到的河狸,有自己的消化渠道。」老頭認為他是有幾個印第安朋友,否則也不會帶來一大包印第安首飾。
周黎安不答反問:「野牛皮呢?你收嗎?」
老頭半天沒說話,實在鬧不懂這年輕人真有貨源,還是拿他尋開心,沉吟一陣才道:「收,1500刀一張,必須是完整的。」
話落,周黎安點了點頭,揚長而去。
老頭看著那背影出身許久,等了一會才搖頭呢喃:「野牛前年才列入合法狩獵範圍,幾個限定區域都在蒙大拿與少數印第安保留地內,這種緊俏貨,他能弄來就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