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再糾纏
一百一十一、一再糾纏
「煜窈！慢點！你剛成人便大傷元氣，本元未固，小心受傷。」這個愛操心的大妖怪，情急之下變作飛獸從洞中飛出，直向我追來。
我才發現我竟是第一次如此開懷嬉戲，第一次因為他在身邊而毫無顧忌。
我在溪邊盡情地跑，光腳踏在草尖石上，岩下水中……樂極生悲，一不小心摔進小溪，慌亂之中又想騰空飛起，又想化龍入水，竟胡亂化作人身龍尾金翅的身形，狼狽的掩在溪邊大石後面，擔心他笑話我半神半魔的蠢模樣。
他落在水邊，揮出一片白紗將我從水中抱起，隱去我的龍尾，微嗔道：「莽莽撞撞，學不會小心。你愛戲水，我們天天皆可來溪邊玩耍，天長地久你急什麼，下次再把自己搞這麼狼狽，便罰你一日不準玩水。」
「哦。」我有些不服氣。卻忽然覺得氣息不穩，似乎有強大的氣息就在附近。
「雋翮哥哥……有……」我小聲對他說。
「嗯，我也感覺到了。」
他將我拉到身後，護在大石頭旁，凝神看向溪流對岸。
一群烏煙瘴氣的妖怪現身對岸，其間有些，我們竟都熟悉，又是當日在雲魂溪邊與雋翮哥哥鬥法的那群蛇妖。
討厭，若未曾受過五行誅仙陣，這群妖孽倒是不足為懼，可現在，神元合一，我和雋翮哥哥恐連一半修為都難施展。
這群牛鬼蛇神，倒真是會挑時候。
我向芸羞、九尾狐和司衍長老傳音，他們都在附近，我心下稍安。
為首的蛇妖們互相對望一眼，齊刷刷帶著群蛇在對岸跪了一大片：「參見妖王！」
我嚇了一大跳，想起他們參見的似乎是我，只得出聲：「不必多禮，爾等不請自來，必有所旨，所為何事？」
「啟稟妖王，小妖們均是追隨妖王轉世繁衍的蛇族妖獸，歷代妖王轉世之後，都會為我等續血。如今妖王吞噬靈芝仙子轉世，功力與上代妖王不可同日而語，還請妖王為子民續血。」
「何謂續血？為何要給蛇族子孫續血？」我隱隱覺得不對。
「啟稟妖王，續血傳自第三代妖王，幾萬年前，我族本分佈在東海之濱。在妖王轉世時分，被東海中一條巨大魚獸興風作浪，近乎淹沒了全族，傷殘無數。第三代妖王出世后，曾搭救我族所剩子孫，以妖王血延續受傷子孫的性命。蒙妖王續血的子孫，都比普通蛇族神力過人，他們的後代也更加長壽有力，可以延續幾千年。此後我蛇族，便自發尋找歷代妖王，求妖王續血，這幾萬年來，歷代妖王都曾澤被子孫。如今主上是這一世的妖王，我族為尋找守護妖王，也肝腦塗地，幾經辛苦才找到主上，請主上為族人續血。」
「若不續血，蛇族會怎樣？」我更加覺得不對。
「主上，歷代妖王的精血，對我族傳承不過五千年，便會漸漸失去神力。上一代妖王續血，已過五千年，如今我族子孫正在漸漸失去神力，再過千餘年，恐怕便與山間蛇蟲無異，請妖王拯救我族。」
我總算聽明白了，也立刻有了決定：「這續血的傳統，到此為止吧。我不會給蛇族續血。」我知道此言一出，必難善了，眼見九尾狐和芸羞已經走來，是福是禍也只能如此，便牽住雋翮哥哥的手，微微後退。
「主上，歷代妖王皆為本族續血，為何到你就如此不近人情？」
「我且問你們，若從來就沒有妖王，蛇族找誰續血？其他各族妖獸，又都是找族中上神續血得來的成就嗎？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各族妖獸，各種花草精靈，哪一個不是苦修得道，飛升成神？為何蛇族不知自強，偏要靠些旁門左道的捷徑取巧？若善用神力還罷了，蛇族利用妖王續血的神力做了什麼？但是我知道，便仗勢滅了毛犢一族，你們自己說說，蛇族用妖王賜予的神力，這幾萬年來，可曾為三界做過什麼好事？」
群蛇一片嘩然，個個都義憤的緊，我繼續說道：「此一世，我的神力，若用來為惡，便是生靈塗炭的劫數。我既領受天庭五行誅仙陣的刑罰，便是接受天庭感召，不用此生神力為禍蒼生。都傳說妖王出身蛇族，我不作亂難道就可以為蛇族續血，縱容蛇族作亂？蛇族也是眾妖獸中的一員，只需勤修自勉，必然能夠在三界有一席之地，爾等卻依仗妖王續血妄圖橫行三界，不思進取，辜負第一位為族人續血的妖王救死扶傷的本意，把找妖王續血視為理所當然，可嘆，可笑。從我其後，斷然不會再為蛇族續血，眾位請回吧。司衍長老——」
「老蛇在。」司衍長老早就來了。
「蛇族中，如今誰是族長，執掌族內事務？」我問。
「若論聲望地位，老蛇是族中首席長老。我族自續血以來，族人壽命變長神力變大，內鬥不斷，並無眾望所歸的族長，族中事務也沒什麼好執掌，八大護法隨意為之。」
「呵呵，」我冷笑了，「所以續血以來，蛇族漸漸變成無法無天的烏合之眾。難怪天帝陛下對我動用五行誅仙陣，恐怕也聽聞不少蛇族的霸道蠻橫，卻都歸咎於我的身上了。八大護法何在？」
「我等在此！」那八條醜陋的蛇妖見我不願續血，連虛與委蛇的恭敬都拋開，神色不善。
「我乃龍族，是否為蛇族一員，尚待考證。我的祖輩曾經為蛇族續血，本意是救死扶傷，於我而言，並不是我族使命。我不願意的事，天下誰也沒有資格逼我做，我自問不欠蛇族什麼，若要算清楚，蛇族倒是欠我兄長雋翮上神一族性命，不知八位護法以為如何？」
「妖王，我族雖不敢說獨步天下，如今蛇族實力，就是天庭，也敢去鬧他一鬧！妖王一意孤行，不給蛇族續血，可知此舉後果嗎？」
我渾然不懼，嗤笑道：「護法可是要說，毛犢族的下場便是本尊的前車之鑒？想不到我龍族血脈，竟讓宵小蛇鼠猖狂如斯！八大護法仗勢欺人也不是頭一回了，你們盡可舉蛇族之力剿殺本尊。大不了魚死網破，我自毀真身，也斷然不會留一滴龍血，為蛇族所用！司衍長老，龍煜窈感激你一力維護至今，今日的決定，不是為自己，而是對天下的承諾，有所不為，望你理解。你是蛇族肱骨，一心為蛇族存續鞠躬盡瘁，煜窈敬佩。道不同不相為謀，長老若要維護蛇族，與煜窈針鋒相對，也是情理之中，就此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