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小婆羅虛境（一）
九十四、小婆羅虛境
許久之後，火神哥哥悠悠的說：「果兒，你還記得在凡塵，你我離世之前，曾說的話嗎？」
「啊，我們……說了好多……我不記得了。」我小聲囁嚅，不敢回答。
「如果天下人都認為你是叛逆，我就和你攜手，一起面對天下人。自始至終，我們沒做錯過什麼，我們為什麼要逃避，為什麼要因為別人給你的身份而死。這是你說的，我不信你會忘記。你還說，你是個生性淡漠的人，對這世上的大多數人，都是一副敬而遠之的態度，而我卻是你唯一一見鍾情的人，彷彿已等我萬千年。果兒，你可知道，巫山之中初次見你，甚至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我便是這樣的一見鍾情。這些道理應在我身上，你都明白，為何換作你，你便忍心不解風情，一意孤行要用自己的性命解決所有的難題？你情竅重生，六魄皆全，我不信你不能徹悟這些，如果你執意應天伏誅，我陪你灰飛煙滅便是，我也不再圖作掙扎，苦苦尋找你我的一線生機。一切塵歸塵土歸土，一了百了也好。你我屬性相剋，水火不容，互換神元便可煉化毀去彼此真身，真身煉盡的時候，神元相合便是同歸於盡最快的方法，如你所願，只怕會化作兩縷元魂，逍遙天地間。你若執意如此，我便相陪，但你休想捨棄我獨自歸去。」火神哥哥說完，真的召出神元，將神元逼近在我的胎珠旁，面無波瀾只是看我。
「我……火神哥哥，我錯了，我們……我們去尋女媧上神的臨世遺迹吧。」我不敢再作停留，鑽回芸羞懷中的蟾晶上，再不敢吭聲。
火神哥哥收回神元，轉身繼續前行，芸羞悄悄對我說：「果兒，火神尊上真的動怒了，你可別再頂撞他，好嚇人啊。」
「哦，知道了，我也快嚇死了。他從未凶過我，今日定是我惹惱他了。」我小聲懊惱。
「咦？」芸羞忽然詫異出聲。我循聲望去，海底的珊瑚叢深處有一片寶相佛光，芸羞舉步朝光亮處走，火神哥哥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芸羞慢著，那不是女媧遺迹的方向。」
「哦，可是，好美啊，那是什麼？」
「火神哥哥，我們去看看嘛。」我也有些好奇，忍不住出聲央求。
「唉，罷了，去看看。」火神哥哥也跟過來。
芸羞還沒走近我便已經看出，那是一個非常好看的蓮台，蓮台上的佛光並不強烈，但卻好像照人心底，令人心嚮往之。芸羞不由自主地往前走，火神哥哥卻猛然喝道：「不對！芸羞不可靠近！」芸羞就像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向蓮台走近。
火神哥哥飛身來拉芸羞，快到近前卻不知為何猶豫了一下，漸漸慢下來，似乎在和什麼力量抗衡不讓自己前進。奇怪，我在芸羞懷裡，卻毫無所覺。
火神哥哥伸手想拉芸羞，卻差了些微距離失之交臂，芸羞繼續痴痴地向蓮台走去。
火神哥哥一邊召喚火元護體，一邊向我們走近，沖芸羞大喊：「芸羞，把果兒的真身拋給我！果兒，快，你自己出來！」
我立刻脫離蟾晶飛出芸羞的真身，可一離開蟾晶，我也感覺到有股力量，淡淡靜靜卻如語如訴，彷彿在勸我踏上蓮台。我知道火神哥哥正在抗拒的大約便是這個，我也學他召出水神咒護住真身，往他身邊飛。
「果兒，快過來！」火神哥哥見我脫離芸羞能夠朝他飛來，便緩緩後退等我靠近。
我和他之間看似咫尺，我卻用盡氣力也只能緩緩移近，他伸出手來，我們之間還是差著些許距離，即便他不再後退，我要飛到他掌心竟也十分艱難。好在我還在一點一點向他靠近，每接近一分，那股力量便削弱一分，只要我們再退出一丈，應當就可逃脫。
就在這時，我感到有什麼東西打在我的胎珠上，把我的胎珠砸在芸羞背上，我和芸羞瞬間被推上蓮台滾到蓮台中央。整個蓮台金光大盛，我們能看清周遭的時候，已經是一片浩瀚的水境。
我聽到火神哥哥的怒吼：「二郎神！」
「火神尊上！」
「把蓮台打開！放我進去，或者放他們出來。否則，你可以試試後果。」
「火神尊上，小神只是這小婆羅虛境的守護者，不會放人，也不會收人。小神聽太清大帝說過，這小婆羅虛境是婆羅浮屠聖境前的蓮池，乃是佛家法器。小婆羅虛境一旦網羅到神仙妖魔，便會開啟水境，不在水境中將其溶解，是無法再開啟的，小神從未聽說有神仙妖魔能被小婆羅虛境釋放，也不知道如何放人，請恕小神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果兒和你無冤無仇，她有生以來也從未作惡，你為什麼一再苦苦相逼，將她逼入絕境？她所犯何罪？天庭憑藉哪一條法律，指使你用法器將她滅道？」
「火神尊上，小神只知道妖王是為害蒼生的禍患，若放任其成形，天庭也難以降服，故而遵旨務必在妖王成形之前誅殺。這是小神的使命，並非天庭指使，能夠滅除三界隱患，小神當仁不讓，斬殺上一代妖王的火神尊上，當年是否也是作如是想。如果小神確有過錯，甘願領受火神尊上責懲。」
「你！二郎神尊，果兒是我縱容的，我願與她同罪，我不求你放人，這蓮台你既能用作武器，又能設在此處捉拿果兒，斷無不會開啟的道理，你放我進去，水境不知何時就將果兒溶化了，我想陪她最後一程，叫她不要害怕。」
「火神尊上，小神自真假果兒事件，便知道妖王對火神舉足輕重，火神尊上對妖王的憐愛之心，小神明白，但小神真的只會使用這蓮台的電光作兵器，也只會布置法陣。降拿妖魔皆是靠其被佛法經咒吸引自投羅網，真的不會開蓮台。但小神聽說，小婆羅虛境尚可通往婆羅浮屠聖境，但那聖境，聽聞也是個連上神都可泯滅的法力無邊的境界。太清大帝曾言上古神兵捆靈索，可達婆羅浮屠聖境，至於是否能從婆羅浮屠聖境找到通路去水境，小神也不知道。火神尊上一族世代守護捆靈索，或許有辦法去婆羅浮屠聖境。」
「天命如此嗎？我竟真的只能束手無策！捆靈索要開啟通往異界的通路，必要陰陽相濟的兩道火屬性靈力，開陣之人要心意相通，才能維持通路，如今我毛犢被滅族，一時之間，如何去找和我有靈犀的火性神仙妖魔。果兒……你在哪裡，你如何了，應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