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承檄堂(一)
五十五、承檄堂
「我……我好多了,你別去承檄堂!咳咳……」郁語晶急著坐起來,剛開口說話就咳了一口血。
「你還動!嘔血了!別動!聽話!忍著點別咳了。你別激動,我聽你的,你想說什麼,慢慢說。」司徒豫澤怕了郁語晶了,她這麼不顧死活的掙扎,他真怕她折騰死自己,不敢再刺激她,耐著性子哄。
「不能把伯父請來家裡,那……太太就知道,你已經清楚我挨打了。我診箱有……鎮痛的葯,我吃一些,換件衣服,自己下去。你帶我出去,去承檄堂……」
「好,都依你。我叫韓妙語來給你換衣服,你慢點,我在樓下等你。你不想讓我母親知道,我們就不讓她知道——只怕你就算再努力瞞著,我母親也未必不會猜到我已經清楚了。她把你弄成這樣,分明就不怕我知道,你這麼做又是何苦?」司徒豫澤也很無奈,說一不二的人,只要一對她心軟,就一不是一,二不是二。
「那也……好過捅破窗戶紙,大家尷尬。」
「好,都依你,別說話了,躺著,我去叫你的丫頭。」
司徒豫澤把韓妙語叫進來伺候郁語晶起床,自己拎了郁語晶的診箱去樓下。
司徒夫人本在張羅讓人準備做晚餐,看到司徒豫澤拎著郁語晶的診箱下來,微微一驚:「澤兒,晚飯準備做了,語晶又不下來嗎?你去她房間,拿她的藥箱做什麼?」
「母親,她的丫頭說她受了風寒有些發熱,說是自己胡亂診治了幾天沒有藥材了。我帶她去承檄堂,找她伯父討點藥材,順便給她伯父看看她的風寒。小小的著涼都治不好,怕也是個三腳貓醫術的富家小姐。頭疼腦熱的小毛病,去一趟承檄堂也不用多久,晚飯還早,我們回來再吃飯吧。」司徒豫澤輕描淡寫說完,隨意把診箱往沙發上一丟,看似悠閑,不太在意的坐等郁語晶。
「受,受了風寒?這都三天了,還沒見好呢?這孩子,是怎麼把自己凍著了?三天了還發燒,別是什麼大毛病啊。」司徒夫人小心的旁敲側擊。
「我也不清楚,這幾天懶得管她,要不是她的丫頭跑來說她沒有葯了,我都不知道她連自己的風寒都治不好。她的丫頭說是在陽台上看花沒穿外衣,這麼大人了又不是沒有人伺候,把自己凍著了也是隨身下人太笨,咱們司徒家又沒有虧待她。帶她去治病就好,缺什麼葯自有她伯父會給,祖傳的大夫還能治不好自己家的孩子?母親不用太操心。」司徒豫澤聽見樓上傳來腳步聲,到底還是停下話音,翹著二郎腿擺弄郁語晶的診箱手柄,餘光卻緊緊盯著郁語晶主僕從樓梯上下來。
司徒夫人更緊張,快步走過去迎上郁語晶:「語晶啊,風寒好些了嗎?沒有葯了怎麼沒跟媽媽說,澤兒不在媽媽也可以帶你去承檄堂的。」上前就要攙扶郁語晶,眼神里卻全是警告。
郁語晶有些害怕,本能的一陣顫抖,微微往韓妙語懷裡躲:「媽,我沒事,是我太嬌氣了,一著涼就不容易好。多吃幾天葯就好了,我去找大伯父取些藥材,很快回來。」
「哦,那,快去快回,媽媽等你們回來吃飯。」司徒夫人繼續溫柔的叮囑,司徒豫澤卻怎麼聽都不舒服。他站起身來,朝郁語晶主僕倆走迎上去:「母親,我們很快回來,您要是餓的話先吃一點。我們走了。」
司徒豫澤看郁語晶主僕慢慢走到沙發邊,伸手大大方方摸了摸她的額,語氣很是吃驚:「這麼燙!怎麼沒還把你燒傻了,還有力氣走路?真是個麻煩的女人,什麼都做不好!」一邊嗔怪,一邊把郁語晶橫抱進懷裡就往外走。
「哎……我,我自己能走。」郁語晶看他當眾把自己抱起來,有點慌。
「燙成這樣還嘴硬,你是要等燒傻了,我再讓人用擔架把你抬出去嗎?老實點,不準亂動!」司徒豫澤不給她機會掙扎,口中凶她,徑直抱她出門上車。
「沈副官,去承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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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剛停下,韓妙語就跑下車,衝進承檄堂去找郁寄同:「郁老爺,救救我家小姐!」
郁寄同立刻放下手裡的藥材從櫃檯出來,迎面看見司徒豫澤抱著一臉憔悴的郁語晶快步進來:「郁老闆!」
「跟我去後堂,夫人!」郁寄同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情況不妙,招呼妻子一起去後堂。
郁夫人搶先跑進後堂客房,把床鋪掀開,等司徒豫澤把郁語晶抱過來:「來,這邊,小心一點。」
「她背後有傷,讓她趴著,躺著鋼針會刺進去更深。」司徒豫澤走到床邊就把郁語晶翻身讓她伏在床上。
「鋼針?!」郁寄同和夫人同時驚叫,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孩子……怎麼會身上有鋼針?天吶,身子這麼燙!晶兒!少帥,我們家姑娘這是,怎麼了?」郁夫人聽到鋼針慌忙就要掀開郁語晶的小褂檢查她的背後,碰到她滾燙的身體又驚呼出聲,含著眼淚看司徒豫澤。
她不明白一個好好的女孩子,聽說才結婚三天,怎麼就被折磨成這樣。
郁寄同慌忙坐在床邊,翻過郁語晶的手腕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