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推濤作浪
四十八、推濤作浪
司徒豫澤偶爾看看睡得香甜的郁語晶,心裡隱隱擔心。回承德路上的刺殺像是有預謀的,父親墓前的自殺式突襲更不可能是偶然。
他還搞不懂為什麼忽然會被日本人惦記上,但想想以後恐怕防不勝防隱憂重重,要保護好懷裡的小丫頭,他也有點吃不準,到底還會發生什麼。
不管了,反正十二萬分小心,他司徒豫澤的女人,誰都別想動她一根頭髮。
傍晚的時候車隊回到北平城。
開到督軍府的大路上,司徒豫澤讓車隊都回營地休息,只有自己的車帶了郁語晶進門。
韓妙語從後面一輛車走下來,自己往督軍府走。
司徒夫人大概每天都習慣等司徒豫澤到很晚,司徒豫澤帶郁語晶進門的時候,晚餐還沒開動,司徒夫人還在沙發上繡花。
司徒夫人看到司徒豫澤,很驚喜地站起來:「澤兒……」看到司徒豫澤牽手帶進來的郁語晶,疑惑了一下。
司徒夫人仔細打量了郁語晶,隨即瞭然的笑了,迎上去說:「這位就是——」
「母親,這位是江南郁家,承檄堂的傳人,韓妙語。」
「韓?妙語?……」司徒夫人驚訝了,盯著郁語晶胸口露出的玉墜。
郁語晶看到司徒夫人開始,就隱隱覺得恐懼,司徒豫澤的這位母親似乎很不簡單,看著溫柔嫻靜,眼神卻如深海無瀾難以捉磨。郁語晶莫名的懼怕她。
司徒夫人迎上來盯著她看的時候,她就緊張的低下頭,錯過看到司徒夫人明顯注意到她旗袍領扣處露出的玉墜。
「母親,語妹是我回承德之前遇見的,巧合之下在承德又遇見。我決定娶她,父親給我定的親,我要退婚。」司徒豫澤拉著郁語晶的手,一刻也沒放開,情深款款。他對著母親說話,卻始終摩挲郁語晶的小手。
司徒夫人的神情更加迷惑,她看看司徒豫澤,又仔細盯著郁語晶胸前的玉墜看了一會兒,有些茫然。
最後,司徒夫人嘆了口氣說:「澤兒,媽媽忽然覺得有些眩暈,你能不能扶媽媽回房間休息一會兒?請韓小姐在樓下等一會兒,咱們一起吃飯。」
「好的母親。」司徒豫澤放下郁語晶的小手,雙手攙扶司徒夫人慢慢上樓,回頭沖郁語晶溫柔口語:等我。
郁語晶覺得很害怕,明明他那麼溫柔的看她,她卻覺得訣別般遙遠。
看著司徒豫澤從樓梯轉彎消失,就好像那個心裡只有她的司徒豫澤,從此走遠了一樣,心裡悵悵然,很空很空。
*
司徒夫人的房間。
司徒豫澤把母親扶到桌邊坐下,有些擔憂:「母親,您眩暈症又犯了嗎?別太累了,刺繡可以時間短一些,不要傷著眼睛和腦子。」
「澤兒,」司徒夫人反覆想措辭,最後有些無奈的開口:「你今天帶回來的那個女孩子,把媽媽繞的有些頭暈。媽媽沒有犯眩暈症,可是現在,有件事情確實想不太明白。」
「您想不明白什麼?」司徒豫澤皺眉。
「澤兒,你還記得你脖子上掛的玉觀音,是你父親什麼時候給你的,還記得他曾對你說過什麼嗎?」
「玉觀音?」司徒豫澤下意識頓了一下,「是八歲的時候,父親從南方打仗回來之後給我的。父親說,給我定了一個小新娘,等我長大了要娶她。母親為什麼忽然問到這個?」
「澤兒,你脖子上的玉墜,原本是一對。一尊玉佛,一尊玉觀音。原本是沒有刻字的,你父親帶回來給你掛上的時候,觀音背後刻了一個小小的晶字,是訂親那家姑娘的名字。你父親給那家姑娘的玉佛背後,也有一個小小的澤字。」
「母親!你是說韓妙語的玉佛,是父親給郁家的訂親信物?」司徒豫澤瞬間想明白一些事,雖然他母親被搞得有些暈,他卻懂了。他開始憤怒,默默地握拳,在母親面前不便發作,強自隱忍。
「澤兒,樓下那位小姐的玉墜,媽媽覺得沒有認錯,質地、大小還有雕刻,都是和你的玉觀音一樣。可是這玉佛理應是戴在金陵郁家的大小姐身上,為什麼會傳給一個外姓的傳人?郁家如此不懂事,醫術可以傳承,婚約也能傳給外人嗎?」
「不,她恐怕不是郁家的外人,也不姓韓。她就是金陵郁家的大小姐,郁語晶。」司徒豫澤冷冷的說。
「那媽媽就更想不通了,若是郁家大小姐,又是真心喜歡你,遵照婚約嫁進門來,不是萬事大吉了嗎?你尚未婚配,她會是司徒家名正言順的兒媳婦,咱們本就打算好好待她——為何要說自己是韓,什麼語的小姐?澤兒,你為什麼要先退婚,再把這個把自己叫做韓小姐的郁小姐娶進門?媽媽老糊塗了嗎,怎麼都想不明白。」司徒夫人擔憂的看著司徒豫澤,自己的兒子那麼聰明,怎麼好像被一個小丫頭耍的團團轉。
「哼,恐怕她從來都沒真心喜歡過我。她一心想要的只是司徒家的退婚書。拿到退婚之後,這位韓小姐大概就會人間蒸發,回去做郁家大小姐,找個入贅女婿,傳宗接代去了!想不到,這個女人,居然敢處心積慮勾引我,眼裡根本沒有我,就只有退婚書!」司徒豫澤惱怒了,在母親面前,他還保持克制,沒有暴怒。
「澤兒,媽媽不是阻止你喜歡自己選中的女孩子,只是這個郁小姐如果這麼行為乖張,咱們司徒家怕是消受不起。一個女孩子,應該真誠善良三從四德,她卻從見面開始就在隱瞞身份騙取退婚,日後若是真娶進門,司徒家的家風會不會被她帶壞了?為了退婚書,可以勾引你,讓你喜歡她,讓你同意退婚……澤兒,你是經常會離家征戰的將軍,這樣一個性格隨便的女孩子放在家裡,你會放心嗎?媽媽擔心,萬一看不住她,會給司徒家蒙羞。」司徒夫人一片擔憂,委婉地說出。
司徒豫澤被完全激怒了,他拉開司徒夫人的房門,衝出去。
司徒夫人在司徒豫澤離開房間之後,莫測高深的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