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可惜不是你
三十六、可惜不是你
郁語晶叫來韓妙語,讓她打濕自己的手帕遞來。拿過手帕,她小心地擦拭司徒豫澤傷口周圍,把縫合后殘餘的血跡都清理乾淨,再仔仔細細上了止血藥,纏紗布,小心包紮好。
她又吩咐韓妙語小心處理車廂里所有血跡,又讓她打一盆水,打開窗從司徒豫澤爬上來的地方慢慢沖洗下去,清除所有可能的血跡。
司徒豫澤看郁語晶指揮韓妙語忙忙碌碌,恍惚間那些奇怪的似曾相識的念頭又一閃而過,最後輕輕地嘆了一聲:「可惜,不是你。」
凌晨五點多,火車明顯又慢下來,看樣子又快到一個小站。
司徒豫澤卻覺得不對勁:「不對,這裡應該沒有停站,車明顯減速了……」
郁語晶立刻安排正給她收診箱的韓妙語:「苗苗,你去外面打水,小心看一下有沒有什麼不對勁。」
隨即起身拉起司徒豫澤推到床邊,掀開被子把他塞了進去:「小心傷口,如果沒有情況,你就順便睡一會,我去那邊坐會就天亮了。」扯散床帷,退到車廂另一側的桌椅邊坐下。
「妙語小姐!」不過片刻,出去打水的韓妙語急急忙忙跑回來,口裡叫妙語小姐,縮回房低聲沖郁語晶說:「不好了,好像是沖司徒少爺來的,列車長帶了一個人,從那頭一間一間敲門查看,手裡還拿了個單子核實,過不了一會就到這頭了!」
「苗苗,你也鑽回你床鋪里,衣服不要穿那麼整齊,開門時候機靈點!」郁語晶說完,掀開被子鑽進被窩,擠在司徒豫澤身邊。
她悄悄解開了衣襟上所有扣子,靠在司徒豫澤身旁,小臉發燙,卻不由自主微微顫抖。
郁語晶聽到司徒豫澤有力快速的心跳,臉更燙了,可是她沒地方躲,原本的緊張卻羞得忘了些。
司徒豫澤沉默了,他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攬住郁語晶的肩,歉聲說:「韓小姐,委屈你了。」
郁語晶輕輕地嘆:「不委屈,誰讓你姓司徒,我這麼做,完全是一片私心,你不用感激。到頭來有一天,你不掐死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司徒豫澤來不及問什麼,他們車廂門被敲響了,郁語晶被嚇得身子一震。
司徒豫澤把懷裡的小丫頭緊了一下,左手只得暗暗扣緊郁語晶上衣背後。
「誰呀?」韓妙語從地鋪上懶懶開口。
「列車長!車上混入了江洋大盜,危害乘客安全,例行檢查!」
「哦,來了!」韓妙語從鋪里鑽出來,打著呵欠去開門,站在門口不緊不慢地扣上衣扣子,死死擋住車廂門。
韓妙語一臉無辜地問列車長:「大半夜的,江洋大盜不去偷有錢人家,爬火車幹什麼?官老爺,我們這間是兩個女孩子,我家小姐膽小,您可別嚇著她。」
「這間兩個女人?」列車長拿著一張紙不知道上面是什麼,一邊看一邊問。
「啊!」韓妙語含糊回答。
「有沒有身份證明?」
「只有我家小姐有介紹函,我是個丫頭,我沒有身份證明。」
「拿來我看。」
韓妙語磨磨唧唧回身,從小箱子里拿過兩張紙遞給列車長:「這是我家小姐的,我們小姐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兩張都是她的。」
「你家小姐叫韓妙語?承檄堂?金陵人,大老遠去承德做什麼?」
「我家小姐說出來找人,我們做下人的,哪裡知道主子要幹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
「苗苗。」
「苗苗?我聽說,承檄堂的人,醫術都很高,你們小姐能證明她的醫術嗎?」
「官爺,深更半夜的,火車上沒病沒災,我們小姐上哪證明醫術去?這兩份文書都是我們南北承檄堂的印章,您儘管去驗,證明?我們小姐可證明不了。」
「這倒不難,聽說承檄堂對受傷的軍人向來免費醫治,今天列車上剛好有幾位受槍傷的軍人,請你們小姐過去證明一下身手。」
「這個……」韓妙語很為難,不知道應不應該把話轉給郁語晶。
列車長向車廂張望了一眼,總覺得床上過於臃腫了些,側身就要往裡擠:「床上到底睡了幾個人?」
韓妙語見狀死死拉住列車長,好言好語求道:「長官,您高抬貴手!我們家小姐才十七歲,黃花大閨女家,床上當然只有我家小姐!大半夜的,您往小姐床上闖,我家小姐的名聲可就毀了。您行行好,您要查什麼我都配合,小姐睡著,您不能這樣往裡闖!」
「混帳!」列車長高喝了一聲:「我要負責一車人的安全!我是借故欺負良民的人嗎!你說這間住了兩個女的,我得看看是不是兩個!我不管你家小姐多大的來頭,叫她起來!」
「苗苗,」郁語晶知道避不過,起身坐直。
列車長眼睛一直就沒離開過半掩的床。
司徒豫澤沒辦法,拉緊郁語晶的小褂一把扯下。
郁語晶有些驚慌,抓著被子掩起肚兜縮身坐直,微微伸出赤裸的肩,露在帷幔外,讓列車長看到她:「官爺說有軍人要救,想必是保護我們老百姓的軍人。承檄堂當仁不讓,自然是要去的。請官爺迴避一下,我換好衣服就出來。另外……我最近在治療一個天花病人,睡前當然是除菌消毒過。保險起見,官爺一定要我去救人的話,所有病患都要遮好口鼻,不可有呼吸及肌膚接觸。」
「這個好辦,反正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我這就去安排給他們戴口罩,韓小姐換好衣服我來帶你過去。」列車長帶著隨行的人轉身走了。
郁語晶抓過司徒豫澤手裡的小褂,低頭兩頰燒紅,穿好小心下床。
她去診箱里找出口罩手套,穿戴好在門口等。看到列車長往車廂來,立刻拎診箱迎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