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馬上少年郎
三十、馬上少年郎
「苗苗,給錢!」郁語晶挺神氣地指揮韓妙語,看她打開皮箱拿出沉甸甸的好多銀元數給賣馬老頭,得意洋洋地拎過韁繩。
郁語晶才想起要低頭看看自己的大擺紗裙。嗯,還好今天沒穿旗袍,上馬還是沒問題的。
哇,挺高的,怎麼上去呢?
賣馬老漢滿臉的不放心:「小姐,您這是從來沒騎過馬吧,這馬真的不適合您玩。要不您還是還我吧!兩匹馬少帥也收得下。」
「不要!都賣給我了,就是我的!您可不能反悔收回去!不會可以學嘛,我家裡養了很多小動物,哪一個不是從陌生到熟悉的,我和馬兒玩一會兒,熟悉了就好了。大爺,謝謝哈,您忙您的。」說完就拎起韁繩順著毛摸摸大白馬,輕輕拍拍馬背。
這馬兒還真乖順,稍微戒備了一下,就任郁語晶瞎摸,自顧自繼續吃草。
「您瞧!」郁語晶得意了,「它不怕我了,我跟它玩,它很舒服呢!」
郁語晶繼續圍繞大白馬又拍又摸,感覺很放心了,問賣馬老頭:「大爺,您能幫我爬上去嗎,有點兒高。」
「好嘞!小姐啊,看來您和這馬還真有點緣分,馬可不是隨便誰都讓圍著伺候的。您過來,我給您當回馬凳,讓那個小丫頭扶您一把,往我背上這麼一借力,您就能上馬。」賣馬老頭示意韓妙語過來攙扶,自己匍匐下來當凳子,郁語晶很靈巧地借力上了馬。
「不錯!小姐,您還真是玩馬的人才。這馬還沒開馴,都不認生。您慢慢的,就坐著隨它走跑,別刺激它就得。等它熟悉了認主了,以後一直都聽您的話!」賣馬老漢看著自己的大白馬好像真的不反感郁語晶,也是心下寬慰。
老漢回頭一看,不遠處的督軍府門口出來一群人,簇擁著一個青年人紛紛上馬,趕緊牽上剩下的那匹黑馬趕了過去。
剛上馬背的年輕人看到老漢,又從馬上下來,溫和地沖老漢打招呼:「董老伯,最近沒有好馬嗎?今天只帶來一匹?」
老漢聽問,滿臉堆笑解釋道:「少帥,老漢見錢眼開了,剛剛有位姑娘喜歡馬,我帶來的大白馬,賣給那位姑娘了。剩了這匹全黑的。看著是沒有那匹白的討小姑娘歡喜,這匹跑起來少帥您就知道了,老漢給您挑馬,這麼多年沒走過眼。」
被稱作少帥的年輕人順著老漢的手,看到不遠處還在馬背上跟大白馬套近乎的郁語晶。
白馬不錯,是挺適合像她那樣白凈靈秀的女孩子。可一個女孩子家,為什麼要馬上逞能,琴棋書畫刺繡女紅,做什麼不好?
他有些不屑,懶得再理會,走過去打量了一下老漢的黑馬,確實不錯。
「董老伯,這馬看著不錯。我今天本來是想帶兄弟們去跑跑馬的,那就先試試你送來的這匹……」
還沒說完,少帥就聽見不遠處傳來的驚叫:「小姐!天哪!小姐快停下!啊!救命呀!老伯伯!老伯伯救救我們小姐!她……她不會騎馬!馬跑了!」
少帥抬眼看到大白馬帶著馬背上的姑娘由慢到快跑出去。
白馬邊的女孩驚慌中抓住了馬尾想要停住白馬,受刺激的白馬蹬了一下后蹄,加速狂奔出去。被踢開的女孩不顧自己,跌跌撞撞往老漢這邊跑。
「哎啊不好!那個小姑娘!」老漢也急了,看著已經交給少帥的黑馬,猶豫要不要上馬去追。
少帥已經翻身上了自己的馬,輕夾了一下,他的馬就離弦而去。
郁語晶在馬背上慌作一團,她完全不知道只是學人家夾了一下馬鐙,為什麼馬就瘋了。
她從來沒試過這麼快的跑馬,上下顛簸越來越抓不牢韁繩,抱著馬更加抱不住。
大白馬也完全沒有減速的意思,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用盡最後的力氣繼續揪著韁繩伏在馬上抱緊大白馬。
郁語晶畢竟沒什麼力氣,完全沒有和大白馬對峙的餘地。雖然知道生死攸關,可是她真堅持不住了。
就在她快被馬摔去地上的時候,一雙手從身邊撈住她,凌空把她拎起來拉去旁邊馬背上坐進了懷裡。還順手牽住大白馬的韁繩,熟練地拉扯,給大白馬信號減速停下。
郁語晶慌亂之中早就嚇哭了,抬起頭來也看不清把自己撈在懷裡的是什麼樣一個男人,不管不顧,鑽在他懷裡繼續哭。
「喂!你有完沒完?不會騎馬膽子這麼大,隨手就買匹馬來玩,現在你安全了,還哭什麼?」少帥顯然討厭別人把眼淚鼻涕擦在他懷裡,要不是馬沒停穩,他大概已經把郁語晶拎起來扔地上去了。
郁語晶聞言安靜下來,她給自己抹乾凈眼淚,有些不好意思地抬頭沖他微笑:「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不會騎馬,以後……也不騎了。謝謝你救我。」
少女紅濕濕的眼眶,清淡地掛著甜笑,有感激,有歉意,他的心微微動了一下。
郁語晶從他懷裡坐直,盡量不靠在他身上,伸頭打量一下周圍,底氣不足小聲開口:「我沒事了,謝謝你,能把我放下來嗎?我想站到地上去……」
還沒說完,郁語晶就被從馬背上拎起來放到地上。
「啊——呀!」她來不及反應簡直嚇了一跳,「謝謝。」
郁語晶被放在自己的大白馬旁邊。
身邊的男子沒有走,氣定神閑地坐在他的高頭大馬上,看郁語晶對著她的大白馬不知所措:「一個女孩子,不學寫字畫畫刺繡女紅,沒事跑到大街上來學騎什麼馬!」
郁語晶不服氣了,她決定先禮後兵:「我是金陵承檄堂的韓妙語,出師游醫來到北平。家師是承檄堂郁氏傳人,郁氏百年傳承,對戰事慈悲,對軍人敬仰——即便沒有今天你出手相救,只要是你的部下,韓妙語必定救死扶傷;多承你今天救我一命,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你的尊姓大名,我願意隨軍救治你的將士。」
「華北督軍,司徒豫澤。你是金陵承檄堂的人?那你……」馬背上的男子有些驚訝,疑問到了嘴邊,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