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解卦人

  二十三、解卦人

  忽然，我想到一個辦法，我不知道能不能成，但是我要試一試。

  我感應了一下，便知道火神哥哥把彼岸花放在胸前。

  寒冰劍起，挑動彼岸花，穩穩飛到我眼前。

  「果兒！你要做什麼！我不準！住手！」火神哥哥看到彼岸花現身，驚叫起來。

  我看到他眼中的惶恐，那麼我所猜想的事，必定能成。

  我將彼岸花用水靈力開啟，用火神哥哥教我的攝魂術，抽出了自己的魂魄。

  只要將寒冰劍和蟾晶連接，將我胎珠中吸納來的外界靈力源源不斷輸給蟾晶，寒冰劍便足以支撐彼岸花充盈我的魂魄。

  「果兒……聽話……住手……把魂魄……打回真身里去……不要……無謂犧牲……」他已經被捆靈索折磨得有氣無力，卻一心阻止我。

  我看到捆靈索離開火神哥哥的軀體，束縛了他的魂魄，緩緩升空。

  我沒有時間再作考慮，凝神靜氣望向我的寒冰劍——劍真的動了，托起彼岸花，往火神哥哥和捆靈索激射出去。

  在我的魂魄追上捆靈索的時候，我把魂魄的手臂塞進捆靈索，那原本緊緊纏在他魂魄上的繩索，竟可以讓我毫不費力地鑽進去。

  我順勢把他向外推，竟也不難，在我快鑽進繩索的瞬間，捆靈索主動把火神哥哥排斥出去——這神兵，倒還知道欺生護主。

  我看著他的魂魄跌落下去，就在他的身軀附近……

  我笑了，心下一片安然——我成功了。

  下一瞬間，熟悉的痛意再次席捲全身。

  就像彼岸花失去法力支撐那樣，捆靈索吞噬靈魂的方式竟也是一絲一縷地抽離拆析魂魄。

  而這一次，我不覺得如前那般痛苦，看著火神哥哥的魂魄歸體好端端站著，便覺得也沒有那麼痛了。

  他在喚我嗎？一定在吧……我看不真切，也聽不見了。

  除了痛，什麼都感覺不到。

  好快呀，就要結束了，我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他。為他而生的情魄，還不曾為他長出情愫，便要永別了。

  這一次，真的是魂飛魄散，再難相見了。

  火神哥哥，你可知，天大地大，你是果兒心中，唯一的神，唯一的親人。

  火神哥哥，你可知，若歲月有萬年，我願萬年的每一日，都與你同行。

  火神哥哥，你可知，若你能安好，哪怕歲月只若曇花一綻，於我便是永恆。

  我知道，你會生生世世銘記，巫山之中，曾有一個小果兒，她的喜怒哀樂，皆因有你。

  我以為痛苦不過片刻，捆靈索也該將我的魂魄離析殆盡，豈知這痛苦停的也太久了些。

  只是後來，似乎痛意越來越淡。

  再後來，捆靈索忽然失去了光華，也不再抽離我的魂魄。

  我晃晃悠悠落到一個鶴髮童顏的老頭兒手裡。

  這老頭向我的魂魄面容指了一下，我不明所以，只是感覺臉上多了個什麼東西，似乎是面紗。

  我和白髮老頭落到地面，他竟可以輕而易舉解下捆靈索，遞給火神哥哥：「火神尊上，我族處事唐突，還請恕罪。毛犢族聖物，奉還尊上。」

  火神哥哥接過捆靈索，一言不發。

  我看他似乎安然無恙，知道此劫算是過了。

  「司衍長老？」這老頭的氣息我覺得很熟悉，而且不止一次感知過，看樣子是這老頭解了捆靈索的卦相，若真如火神哥哥所說那人，必是司衍長老了。

  「正是老夫。尊駕受苦了，老夫這就助尊駕魂魄歸體。」司衍長老看來對我十分恭敬。

  我不禁有些懵，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他，他為何只顧著幫我？

  司衍長老把我的魂魄放上彼岸花，他竟熟門熟路將靈力度往彼岸花。我見他靈力並不弱，料想片刻便可充盈魂魄施展歸魂術，豈知他的神色卻越來越凝重。

  火神哥哥也出手注入靈力，片刻之後，他和司衍長老同時收手。

  「火神尊上，這……如何是好？老夫淺陋，不知為何無法充盈果兒姑娘的魂魄。這捆靈索……」司衍長老似乎很焦急，卻不得要領。

  「果兒的魂魄被捆靈索吞噬太久，六魄皆不全，無法強行歸魂。就是怕她遭受如此傷損，我才不惜以身相代，可她這倔強性子，我終是改變不了結局。如今即便強行歸體能夠成功，她也無法以自身意志規矩魂魄，後患無窮。這上古神兵的吞噬，非我等神力能後天彌補。魂魄離體，就算以靈力澆灌彼岸花，也只能讓果兒永世做一個六魄不全的遊魂——她所背負的身世……恐怕不允許她如此置身於天地間。於我而言，我倒是寧願生生世世澆灌彼岸花，風平浪靜地守著她，只怕司衍長老和蛇族不做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