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縱水術

  十八、縱水術

  我的神力能將他送去什麼地方，聽天由命吧，蛇族的氣息遍布巫山。

  好在芸羞已經失去神志，或許只要他們發現我，這裡的一切便可以恢復平靜了。

  我催通芸羞的經脈，將她的精元歸體，念了個幛目咒，也將她遠遠送走。

  這片天地，如今只剩下我了。

  呵，自打有記憶以來，一直有芸羞和火神哥哥陪著，今時今日才是我獨立存在的第一天，恐怕，也是最後的時日。

  山那邊墨雲如幕，席捲而來。雲端影影綽綽似乎有很多妖魔鬼怪，呵呵，我笑了——他們搞那麼大陣仗來到巫山，只有一個沒手沒腳，沒頭沒腦，身不由己的小紅果迎接他們，未免太失敬。

  片刻之後，溪邊站滿了形形色色的蛇妖，為首的幾個，是人形的樣子。

  其中一個蛇妖故作高深地掐指推算，另一隻手裡握著一團金晃晃火光四射的繩索，那便是火神哥哥毛犢族的至寶捆靈索吧？

  果然，手持捆靈索的蛇妖肯定地下令：「照血祭氣息推算，毛犢族的少主，羽嘉神獸雋翮，就在此處，想是那日逃脫的毛犢獸提前給他報信，藏匿起來了。毛犢族司火，毛犢神獸雋翮自行生出羽翼成了羽嘉，除了水中不太可能，天上地下，一寸地方也不可放過，找到羽嘉神獸雋翮，格殺勿論！」

  「是！」眾妖領命，四散搜尋。我卻疑惑了：格殺勿論？他們竟然真的只是要殺他！三界要抓捕的妖獸應該是我，火神哥哥和司衍長老公然去救芸羞也是為了掩護我，如果蛇族要找的妖獸也是我，應該要活捉火神哥哥，才可能知道我的下落吧？為何要對他格殺勿論？

  這群沒腦子的妖怪，把巫山翻了一天一夜，也沒有找到什麼。紛紛回稟手持捆靈索的蛇妖：「啟稟護法神尊，屬下沒有找到火神雋翮的蹤跡。」

  「屬下也沒有找到！」

  「我們也沒找到！」

  「這裡沒有！」

  「這……」被稱作護法的蛇妖托起捆靈索，重新推算，立刻發現端倪：「不對，捆靈索似乎被施了法，火神雋翮的血祭沉寂了。昨日追蹤尚有呼應，火神雋翮當時尚未走遠，我們到達之後，也沒有上神氣場結界波動，他必未走遠，只是藏匿起來了。給我徹底搜，羽嘉神獸司火，咱們就燒光這片山野，找到他滅了他，還能都算在他頭上！」

  「是！」眾蛇妖領命，作妖喚火。大火霎時間向溪邊撲來，溪邊的草地瞬間灰飛煙滅，眼看大火朝芸羞從撲來，我只能立刻出手催動溪水，布雲施雨。

  「住手！」溪水尚未結成雲霧，芸羞卻在紅果從中現身，這個不聽話的紅果妖，真是要氣死我，她修為不及我一成，此時出來，不啻螳臂當車。

  「你是何方妖精？」蛇族護法斜眼瞧了一下芸羞，「不過是個山野天成的果子妖，你可知你在對誰說住手？！」

  「你們是誰？我山中一眾精靈，日月為伴，獨自修行，從不與外界交惡，為何今日無端闖來，焚燒我們生存之地？」芸羞故作不知，義正嚴詞質問蛇族護法。

  「我們是誰，還輪不到你知道。不過，你既自言在此處修行，必見過火神雋翮。我且問你，可曾見過一隻受傷的長著羽翼的毛犢神獸，又或是一個善於控火的少年上神？」

  「火神殿下昨日還在此處療傷，他的族人冒死報信，說仇家就要來了讓他即刻離開。當時便走了，往南方去，不知是不是回青丘神山的族中去了。」

  「往南方？」蛇族護法沉吟片刻，似在判斷芸羞的回答是否有詐，旋即下令：「拿下！這小妖既然知道火神被滅族，必是火神身邊的人，斷無可能實話實說。素聞火神雋翮賢德仁善，今日就在此地滅了這小妖，我倒要看看，火神是否真的捨得這麼標緻的小妖精因他而死！滅了你，不愁火神不現身！」

  好歹毒的蛇妖！須臾間察覺了芸羞的緩兵之策，我不得不出手，芸羞連這幫妖精中的任何一個都敵不過。

  護法身邊的一個蛇妖已經瞬間出現在芸羞眼前，毫無徵兆地幻化出一條金脊綠紋巨蟒，張口向芸羞噴出瘴氣，就要將她吸入腹中。

  我將溪水凝成的寒冰劍附上水神咒——這水神咒是水系術法中得道上神才能掌握的上乘術法，雖然火神哥哥教過，當時卻沒有足夠神力駕馭水神咒，萬不得已，也只能耗損神元，勉力一試。

  寒冰劍驟然從溪水中顯形，光影一閃，掠過巨蟒騰空旋於芸羞上方，傾斜下的冰霧縈繞在芸羞身側，阻擋巨蟒的瘴氣。而那條巨蟒，悄無聲息地斷作兩截，重新變回一縷妖氣，反震在蛇妖身上。從水神咒附上寒冰劍，到破除蛇妖幻化，不過眨眼之間，我第一次知道，水神咒有如此大的威力。

  就在這一瞬間，水神咒從寒冰劍上傳來呼應，激蕩在我的精元上，竟似源源不絕洶湧深厚的力量。我有些慌張，不知道如何運用這些力量，我從未使用過水神咒，也不知道會有這樣的呼應，火神哥哥沒有教過我如何應對。

  「你，別出手，不要管我。」我聽到芸羞在用花木傳音術，我不想回答。

  無論如何我不可能袖手旁觀。

  火神哥哥不在，我不能讓芸羞的死變成他的罪孽。

  這群妖孽不把這裡夷為平地，勢必不會善罷甘休，雖然我和芸羞都會喪命，但我要守護這片土地，不要做這群蛇妖的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