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打場

  這一舉動著實讓老土生嚇了一大跳，乖乖來！這貨不是被氣出腦夾風了吧？怎麼就自己打自己啊？土生拿鞋底一邊打著自己，一邊努力的跟自己的舌頭叫著勁，費了好大勁他終於擠出了一句話：「讓……讓……讓你，打……打我媳……媳婦婦，我也……我也……打……打……打你……兒子！」聽土生說完老土生心裡釋然了，哦！這貨原來是抗議呢！雖說這土生腦袋少根筋但還是愛他那個呆媳婦的。 

  這個冬天土生覺得比往年暖和多了，因為他床上多了一個人，兩個人鑽一個被窩比一個人單獨睡暖和多了，現在土生能體會到光棍漢子的寂寞空虛冷了，在這些日子裡老土生和土生每天都在做同一件事，就是教憨妮做一些事，比如土生教憨妮拉完屎怎麼擦屁股，老土生就教憨妮怎麼做飯，但憨妮貌似只對用紙擦屁股感興趣，任憑老土生怎麼罵她她就是學不會做飯，礙於自己兒子的情面老土生也不敢再打憨妮，只能用最惡毒的話罵憨妮罵憨妮的爹罵憨妮的那個三角眼的娘，本來老土生還想著連兒子一起罵來著，但他再三想了想覺得罵兒子就是罵自己，比如他罵兒子鱉孫烏龜王八蛋，刨根問底自己就是烏龜。 

  轉眼已經是五月份了，地里的麥子已接近成熟，老土生和土生一大早的就到地里拔麥子去了，因為等麥子收割了之後要用石磙脫粒，這就需要有一塊地方，而且要一塊地質很硬很平的地方，在這塊地上人們可以曬麥子可以脫粒可以曬麥粒，這個地方就是「麥場」，我們那邊方言叫「打場」，爺倆臨走時老土生交代憨妮蒸饅頭，他怕憨妮聽不懂自己的話，他把憨妮從大門口拽到廚房裡面，「蒸饅頭，等這個面發酵了，蒸饅頭，知道嗎？就像我平常教你的那樣，燒水蒸饅頭，」他指著鍋里的發麵盆對憨妮說道。 

  再三囑咐之後老土生領著兒子到了地里，兩個人在地頭畫好範圍之後，便開始拔圈內的麥子，青青的麥子散發著股股清香，令人精神為之一振，土生看了看手指上面流著的綠色汁液，他情不自禁的把手指放到了嘴裡，麥苗的汁液有點淡淡的苦味，爺倆拔完麥苗老土生回家借牛去了，為了保證麥場的平整和硬度，要用鐵犁把地翻起來然後用石磙在上面滾，老土生吆喝著借來的牛扛著鐵犁回到了地裡面，套好韁繩之後，土生牽牛在前老土生扶犁在後，爺倆一前一後的走了起來。 

  犁鏵沖開了地面，翻出了地面之下的黃土地，一股類似於下雨時泥土的芬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兩人一牛在像是行駛在無際海洋中的孤舟一樣，屁股後面留下一道道波紋，「停！」老土生在後面吆喝倒，土生便收緊手中的韁繩，黃牛就停了下來，它舔了舔嘴唇伸出舌頭去啃青青的麥苗，土生忙抬起胳膊把牛鼻子往上扯，黃牛便鼻孔朝天牛眼卻使勁的往下盯著麥苗，牛舌頭伸的老長，黃牛自覺吃苗無望便抬起尾巴撒起尿來，金黃的尿液灑在了黃土地上面濺起了朵朵浪花，黃牛的一泡尿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小水坑，老土生看黃牛撒完尿，便又吆喝著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