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說好話?我好不好,你難道不知道?
徐敬衍回到酒店,敲開兄長的房間,裡面傳來梁惠珍低低的啜泣聲。
來開門的是徐敬文,徐敬衍往裡看了眼:「大嫂好了點沒?」
梁惠珍在郁家時突然血壓升高,徐敬文只好臨時改變主意,帶著妻子住進了豐城的酒店。
還特地請了醫生來酒店給梁惠珍看病。
「東西都拿來了?」徐敬文神情也略顯疲憊,下了班,從首都趕過來,整個人也累到不行洄。
徐敬衍點頭,跟徐敬文進去,梁惠珍坐在沙發上,抱著那把從郁家拿來的小提琴,一邊用紙巾捂著口鼻,一邊眼淚不停掉下來,抽泣地說著:「那年我出差到拉斯維加斯,她還親自去機場接我,笑著喊我媽。」
「都是陳年舊事了,還說什麼。」徐敬文皺眉,忍不住喝止陷入回憶里的妻子盒。
「我女兒就這麼沒了,難道我這個當媽的,想她幾句,都不行了嗎?」
梁惠珍低頭盯著小提琴,眼神變得氣憤:「要不是我去得及時,還不知道這把琴會落到誰手裡!」
雖然梁惠珍沒有指名道姓,但她這話,針對性很強,徐敬衍聽了蹙眉頭,想說兩句卻怕惹急性子要強的梁惠珍,終究是沒開口,但也心煩地不想再待下去,跟徐敬文道了別,準備回隔壁自己的房間去。
「夏瀾的身體還沒康復,要不,你先回去,這邊,有我在。」徐敬文送他出門時道。
徐敬衍心裡想著事,聽兄長這麼說,卻沒有急著趕回去:「我在這邊,還有些事要處理。」
「那給夏瀾去個電話,她剛才打到我這兒來了,說是找不到你。」
進了自己房間,徐敬衍揉著太陽穴,依舊還是無法平復自己的心情,沒辦法把跟白寧萱相遇的那一幕從大腦中揮去,郁老太太喊她什麼,蔓榕?她什麼時候改名了,還有,她怎麼會出現在郁家?
手機被他關了,房間的座機卻響了,過去,接起:「喂?」
「敬衍,大哥說你回酒店了,怎麼不給我回個電話?手機也沒開,我很擔心你。」夏瀾關切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徐敬衍坐在床邊,抬手,擰了擰眉間,神態中流露出倦意:「今天有點累。」
「……」夏瀾聽出他聲音的喑啞,善解人意地說:「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去泡個澡,早點休息。」
徐敬衍掛了電話,卻沒有一丁點的睡意,不知坐了多久,他起身,開門去敲了隔壁的房門。
「敬衍?」徐敬文看到情緒有點不對的弟弟,頗為詫異:「有事?」
徐敬衍喉頭一動,突然間,有些話變得難以啟齒:「大哥……政東,他當年娶的妻子叫什麼名字?」
雖然不知道弟弟怎麼會突然對這事感興趣,徐敬文還是回答了:「好像叫蘇蔓榕。」
蘇蔓榕,蔓榕……
徐敬衍只覺得眼圈泛酸,他聽到徐敬文說:「說是跟郁政東在雲南認識的,出身一般,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徐敬衍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終究沒笑得出來:「我先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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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做了一個夢,夢裡,她聽到嬰孩咯咯的笑聲,轉頭,看到了兩個粉雕玉琢的男寶寶,坐在地毯上玩著,白白胖胖的小身子,咧著小嘴,露出粉嫩的牙床,舉著玩具汽車,仰高了腦袋,又黑又大的眼睛笑彎了。
兩個寶寶同時轉過頭來,竟是一模一樣的長相,那五官,跟郁景希極為相似,此刻正好奇地瞅著她,其中一個孩子,突然從地毯上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朝她跑過來,另一個孩子撅著屁股迅速地爬過來,天真無邪的臉上滿是笑容。
麻麻?她聽到孩童口齒不清的叫聲,麻麻!
當孩子搖搖晃晃地要撲進她懷裡的時候,白筱連忙伸手去接……
手猛地一緊,觸碰到的不是孩子柔軟的小身子,而是硬邦邦的骨頭,白筱幽幽睜開眼。
借著房間內的燈光,她偏頭,看到的不是可愛的嬰孩,而是坐在旁邊椅子上的郁紹庭,而她緊緊握著的,正是他的手,骨骼雅緻,手指修長,很瘦勁,她的視線上移,對上的是他深沉卻溫柔的眼神。
「醒了?」他的聲音跟他的眼神一般,溫柔到白筱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她眨了一下眼睛,嗯了一聲,發現自己在醫院,外面天色灰濛濛的,是清晨前的寧靜。
白筱的目光重新落在郁紹庭的身上。
他還穿著昨天傍晚的衣服,氣色不錯,但眼中有血絲,眼睛下方也有青暈,下巴冒了青茬。
「你一晚上都沒睡?」白筱想到這個可能,有些心疼。
郁紹庭俯身,在她坐起來時,拿過枕頭墊在她的背後,手指撩開她的髮絲到耳後,沒有回答她,而是反問她:「還惡不噁心了?肚子餓嗎?」
兩人挨得近了,白筱聞到他身上有異味,酸酸的,像是過了夜餿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