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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祭掃•又遇

  「愛妃,不想知道藍衣丟失的宮玉在什麼地方嗎?」皇上低眉,然後抬眸,緊緊盯了江小牧一眼,眸子再閃至到案幾的茶盞上。 

  「此等小事,竟然還驚動了聖駕?臣妾深知有愧!」江小牧心中雖有波動,但臉上只是淡然一笑。「皇上憂國憂民,還是稍座小憩。」 

  江小牧示意皇上坐下,省得累及身子。 

  「當愛妃提及保護藍衣之時,曾點過內務府的公公,前幾日朕望愛妃憂鬱成疾,心痛難安,特派血衣衛查探所謂內務府的尖嘴公公。不曉是否走漏風聲,待搜查內務府的時候,尖嘴公公卻在前夜裡出逃皇宮!」皇上話鋒一轉,臉上掛了一層憂愁,「唉,朕亦憂愛妃之痛也,可惜卻錯了時機,讓那廝逃之夭夭了。」 

  「聖意拳拳,臣妾代長眠地下的藍衣謝過皇上的一番護婢之意,相信藍衣也會在九泉之下,得到一絲安慰,不過她正因為如此宮玉枉丟了性命。此真乃禍玉也!」江小牧提物思人,不由的眼角又差一點潸潸。 

  拂雲袖輕輕掩上眼角。 

  「海公公呈送於江愛妃!」皇上高喝著門外的海公公, 

  江小牧柳眉只是微蹙,很快就散籠而來,輕扯嘴角,唇畔微顫,目光緊緊隨著海公公手掌上的一鍛綠絲帕。 

  皇上的臉上的笑容更展了一些。 

  海公公悄眉一瞅皇上,皇上的眼角一瞥江小牧的方向,海公公很快移動碎步,把手中的綠絲帕,輕放到桌上。 

  江小牧的心撲通一下子墜沉。 

  目光有那麼幾秒獃獃的功夫,她吸緊胸口的氣息,屏氣凝神,騰出右手一點點靠近絲帕的方向,觸及之後,猛的又是一縮回,睹物思人,更添哀傷。 

  「如果此物讓愛妃傷心過度,還是不要再看了!海公公取走吧。」皇上意思明了,既然此物只能給愛妃帶來傷感,還不如不看。「憑添憂傷,豈不划算?」皇上又補了一句安慰。 

  「慢!」江小牧就在海公公的身子向著絲帕方向挪移之時,她陡然出聲,一臉的鎮靜,再一看,絲帕已安安穩穩的收到江小牧的手中。 

  緩緩揭開絲帕,她的心一頓,痛意絲絲劃過她全身的骨頭,什麼時候後宮才沒有殺戮?坐在軟椅上,心中的痛又漫延到各個血管,血液瞬間凝滯。 

  一聲極為普通的宮玉,赫然於前,材質略有些粗糙,一聲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宮玉,摸上去卻有一絲溫度,因是海公公握久的緣故。 

  海公公的身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皇上一揮手,他知趣的退下正殿。 

  「本來朕打算讓宮人們直接把它送到藍衣的墓前,不過又擔心受妃埋怨,所以還是把它交還愛妃,由愛妃親自處置朕也就安心了!」皇上的臉上很溫和,語言更是溫柔的如掐出一團水來。 

  只是那道溫柔卻是不能到達到他濃遂的眸中。 

  「如此,臣妾便是感恩萬千!」江小牧很快從悲傷之中抽身而出,又一試眼角的溫霧,勉強的扯了扯嘴角,「看,臣妾真是愚鈍又掃聖上的雅興了。」 

  「看到愛妃如此,朕也就稍稍安心一些,此玉留在愛妃身邊,確實會念及藍衣,可是長時之憂,愁累及愛妃身體,讓朕心中不安,不如把宮玉歸原主—藍衣墓地,到時愛妃少了憂思,九泉下的藍衣又承了主子的一片真情。何樂而不為?」皇上呷了口茶,身子向後一靠,「如朕與愛妃之心相連,能與愛妃平分哀思、愁緒倒也好了。」 

  一如多情溫婉的皇上,說起的話語還是讓聽者那呼得動聽,百囀哀鳴! 

  江小牧內心微微一慟,她怎麼不知,皇上的心已經越來越深了,甚至她早就猜不透了,不過他的真情表白,卻她的心海之中一掠而過,漣漪很快就趨於平靜。 

  「一個小小的侍婢如此勞煩聖駕,藍衣已是感激涕零,臣妾亦是誠惶誠恐,剩下的事情由臣妾一一代勞吧。並轉告聖意之切切。」江小牧婉拒皇上。 

  「那好,朕朝中還有公事處理,只是擔心愛妃近況,前來查探一番。愛妃稍且休息!」說罷起身向著殿外走去。一腳門外的時候,皇上一回頭,臉上掛著一絲神秘,「對了,如果愛妃要送藍衣宮玉,不如挑個好的日子或時辰?」 

  回頭,抱以深深的一笑,笑得很深,一扭頭,沖著海公公一揮手,移駕!再一抬頭,映入視線的卻是膽顫心驚的春雨與青紅。 

  「你等好些侍奉主子,如果有差池,朕定你等不饒!」冷氣一下子降到二人的頭頂。 

  二人趕緊撲通的跪下,「奴婢遵旨!」 

  再說剛剛安靜下來的尚宜殿。 

  「主子!」青紅、還有氣喘吁吁的春雨趕緊來至正廳。 

  江小牧微闔水眸,氣色比青紅剛剛端茶的時候要好一些,只是眼底有些微紅…… 

  聽到宮婢呼喚,江小牧微微睜開雙目,眉宇幽皺,眼底一片寒芒,透著一層寒冷,好像從一塊冰層裂隙之中一點點擠透出來。「這幾日良辰幾何?」 

  「這個…」春雨啞然。 

  青紅上前一步,作了一個輯道,凝眉深思,「主子,容奴婢算一下,今日農曆初八,宜祭祀;且從藍衣而算,她的命格含金,系不金命,金呢,申時,酉時最佳,而酉時又是傍晚之時,夜長,日稀,不宜出行,還以申時為宜?」 

  春雨一聽,眼睛一亮,「好啊,青紅,你居然深藏不露,竟然還會這一手,真是看不出?」一邊調侃著的春雨痴痴的盯著青紅櫻唇一抿一合,像發現了新大陸般。 

  「好,不過青紅你什麼時候學會紫微之說?」江小牧很是奇怪的盯著青紅,身子前傾幾分。 

  「家父幼時是算命之師,只是好人不長命,逝世過早!」說罷雙眼一片通紅。 

  一看此情景,不免提到人家的傷心處,何嘗與自己不一樣呢?江小牧揮手不再追問,轉水眸,著眼於殿外的天氣。 

  「主子,天氣尚好,此時正好,不如快去快回!」青紅垂著小臉,聲音突然之間抑著幾分焦急,「如果是好時辰,地上地下兩相安!」 

  「罷了!移駕!」江小牧想反正皇上剛才也提醒自己挑個好時候為藍衣去祭掃一下,擇日不如撞日,再說以青紅的說法,今天的日子正是一個難得的好日子。 

  「青紅準備祭品!春雨備車!」春雨一溜煙的閃出正廳,她知道時間得抓緊,不能長時耗在荒山野嶺,到時有什麼事,不好交代? 

  長亭稀稀,古道揚邊,芳草正吐菲。 

  下了車,揚柳鵝黃淡,溪畔草青青,去年春時發,今年人已非!低吟淺唱,江小牧一身白色的素衣,靜靜的眺望著,城郊河畔的一座新新而起的墳塋,那顆柳芽有沒有發,滿懷著悲涼與心事…… 

  突然之間,一襲白色的長袍赫然出現在墳塋前。 

  「是誰?」江小牧的眉頭一下子擰起,眼底一絲寒氣掠過。掌心向前,手背向後揚起,高過肩膀。「春雨帶青紅回馬車,趕緊!」聲音冷厲。「不許回頭!」 

  「難道她還有親人?故人?」心頭的疑慮與小心讓江小牧閃動雲波的同時。 

  二人嚇得一哆嗦,春雨、青紅趕緊頓下步子,原地一轉身,向著馬車相扶而去。就在二人轉身的功夫,江小牧攤開手掌,挑蘭花指,暗念雲波步咒語,忽的一個轉身,江小牧已是輕輕的跳上了離白衣人最近的一顆高大的柳樹之上。 

  背影,怎麼如此的熟悉?江小牧的心騰騰的跳了起來,單擎嘯?他怎麼來了?難道他真的跟藍衣的死有關? 

  粉拳緊收,江小牧的眉鋒之處一道殺氣冽冽。 

  再次念動咒語,她噌的一個隱身,砰的從柳樹上跳將下來,悄悄站到單擎嘯背後,她能夠嗅到他身上的熟悉感覺,白衣飄飄,玉樹臨風,堪比宋玉潘安,卻看不清他迫咫尺的容顏。 

  遺憾的卻是一道背影。 

  「藍衣,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的失手,你怎麼會死?」單擎嘯仰天長嘆著,「本王負了你家主子,也負了你的信任……」單擎嘯的聲音極低,還有幾分暗啞,隨著細風吹來,有些隱隱的不清。 

  「如果不是本王牽及,你不會死,都是本王失手害了你,希望你能夠在九泉下,能夠安息,能聽得到本王的深深懺悔。」語言哀婉,幾分慟楚 

  江小牧一聽則怒火中燒,果然單擎嘯與藍衣的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她決不會就此放過單擎嘯,她一定要替藍衣報仇。如此狠心之人,為什麼要殺藍衣。她正欲靜靜的聽下去。 

  正在這時,只見對面河岸的柳樹上,一道同樣的銀色身影縱身躍下,朝著單擎嘯的方向一搖雙臂,好像是什麼暗語似的,單擎嘯旋即點頭,立刻轉頭對著藍衣墓前,一抱拳,「本王有事離開,望藍衣在地下不在責怪本王的失手,切要珍重!」 

  說罷,一甩長袍,單擎嘯騰身而去,轉眼,水上飛的功夫,就碾轉到河對岸。 

  一銀一白的身影,不用想,江小牧也能知道那兩個人是誰。 

  此時已到了對岸的那位銀衣人,擰眉而問,「你沒感覺到尚宜殿的人到了?」 

  「沒有啊,不過詞兒已經說了一半?」墓前的白衣擰眉反問,「為什麼叫我回來?我還沒有說完呢?」 

  「弟弟,不是哥哥照顧你,恐怕你要遇災了?」從樹上飄下的銀衣衫,故意邁了一個懸關。 

  「什麼意思?」白衣人皺劍眉,反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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