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步步維艱
回到小院后,藍衣想要躲開江小牧,盡量不要讓江小牧看到她領的東西,怕江小牧又多想了,可是她剛走屋子裡,就碰到了江小牧,她也沒有辦法將東西藏起來,只有如數拿給江小牧看,然後小心翼翼說,「內務府那邊……。」
「我知道。」藍衣的話還沒說話,就被江小牧打斷了,然後她灰著臉走回了裡屋。
藍衣暗叫不好,安格婭走她們娘娘心情本來就不好,而且昨晚上一宿沒睡著,今天又看到被欺負的這樣的事情,任誰都會很難過。
將懷裡的東西放好了后,藍衣便在外物來回走動,然後就是坐在桌前擺弄手指,她在想辦法如何哄江小牧開心,可是天不從人願,她想不到。
直到晚上她都沒想到,倒是江小牧自己走出來,做到她身邊,有氣無力的說,「我沒有在為內務府的事情傷神,我是在擔心安格婭,這一路上顛簸不知道她受得住嗎?而且她走後,我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少了什麼東西似的,你也不用苦惱了,我才不會為內務府那些小事讓自己苦惱。」
「娘娘為什麼?」藍衣不太懂,如果換做別人早就傷春悲秋了,然後回想以前如何風光,現在如何落魄,而她家娘娘天生就是跟別人與眾不同。
江小牧耐著性子跟她講,「在宮裡過了這麼長時間,你還沒有習慣嗎,從進宮那刻你就要做好心理準備,宮裡的人都這樣,沒有幾個會真心對你好的人,所以你想通了就不會那麼在乎了。而且你要知道皇帝未必知道內務府剋扣我們,也許是皇後跟如昔搞的鬼,但是多半是如昔吧,我知道她把柄,她會想盡一切辦法除掉我的。」
聽完藍衣跟著江小牧嘆息了一聲。
又過了許多天,江小牧的禁足終於終止了,她又可以隨便走動了,然而慕容蕭一也從安格婭那裡回來,他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來看江小牧。
由於江小牧現在死不受寵的妃子,現在他連禮數都省了,當然他心裡不是嫌棄江小牧,是因為他們太熟悉了,就他們倆人的時候沒有必要行禮,那樣的話反而到閑的生疏了。
剛坐下,就端起茶杯的茶水喝光了,然後就對江小牧報告安格婭這些天的行蹤跟事情,然後先從單擎嘯說起的。
告訴江小牧,安格婭走的那晚上,只是看了單擎嘯一晚上,其實什麼話都沒說,什麼事情都沒做,但是更重要的是告訴安格婭在那邊的情況。
在安格婭國家,父皇跟皇兄都很疼愛她,簡直沒有人管得住她,所有人都將疼愛注在她身上,然後她回去后,她父皇的病情緩解了許多,有活了過來了,然後見到她回去,就張羅著給她尋駙馬。
慕容蕭一還開玩笑說,「我差點回不來了,安格婭父王看上了我,非要讓我留在那裡給她當駙馬,本侯爺原本想,這是一件不錯的事情,但是後來一想,對方是安格婭,就覺得這買賣不太合算,然後就找個了合適的時機偷偷的跑了。」
聽到這些消息,江小牧壓抑許久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又過了幾天皇帝召見群臣中秋賞月,在宮中設了宴會,後宮妃子也要如數參加。
這天江小牧打扮的很平常,穿的也是一身素色,慢慢悠悠的走在九曲蜿蜒的迴廊里,藍衣慢慢的跟在她身後,然後倆人一邊欣賞風景一邊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她們走到凋零將要枯萎的花堆旁,然後張口念到,「試看春殘花濺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藍衣可懂裡面的意思?」
她不用回頭都知道藍衣是搖頭說自己不懂。
笑了的江小牧,又想到一句,「零落成泥碾作塵,唯有香如故!就像你看著宮中百花,爭奇鬥豔,可最終都抵不過花落秋來,而墜落的花朵化作塵土泥濘,還會散發淡淡的幽香,訴說著自己的苦楚與傳奇,宮中的女人亦如此。」
藍衣似懂非懂,江小牧又做感慨,「等待皇上恩寵的女人並不可憐,最起碼她有念想,但悲哀女人莫過於,不想爭奪皇上恩寵,卻被人陷害設計進爭奪聖寵之中,不過最悲哀的女子是,進了爾無我詐明爭暗鬥中的人堆中,內心卻渴望自由,尋找真愛,就好像看到冬日南飛的大雁,被砍掉雙翅,要活活的凍死在北方。」
她像是跟藍衣說,又像是跟自己說,她淡淡笑出聲,笑聲清脆令人迷醉,她優雅轉過身,笑容卻停留在臉上,下一刻便施禮,「參見皇上。」
皇上沒有說話,她起來不是,不起來也不是,然後就一直保持行禮的姿勢,藍衣也嚇了一跳,因為剛才她家娘娘說的話,都被皇上聽到了。
如果拿這件事情當借口懲罰江小牧也不是不可以的,她們娘娘才剛剛解脫,她實在不願意看到她在受懲罰。
「你可知為何懲罰你這麼久?」皇帝的聲音響在她們頭頂,高深深沉的像寒潭的深水,有些冷。
江小牧低頭不想講話,就算講話也改變不了事實,而且她發現她現在跟皇上的關係很微妙,用言語不能描述的微妙。
她們現在也不像共同經歷過生死的夥伴,從皇上臉上更看不出從前那麼愛過江小牧。
見她遲遲未說話,皇上繼續說道,「藍衣你先下去,朕要跟你們娘娘單獨說會話。」
藍衣有點擔心的看著將小牧,生怕她現在衝撞了皇上,那以後就在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但她看著她們家娘娘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然後嘆息了一聲就下去了。
江小牧見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才說話,「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經什麼都沒做過,我們曾經經歷過那麼多事情,只是,只是我接受不了你竟然不相信我,更何況……」更何況我沒有跟她們爭寵,因為我根本不愛你,我只是想出宮,放任我自由吧!
當然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但她似乎沒有說夠,然後繼續說道,「前些日子我一直沒有機會說,今日我說了,你怎麼想,怎麼處置我都沒關係,只是不想你以後後悔。」
說完后,江小牧很利索的轉身就走,手卻在擺動之際被皇帝拽住,然後往自己懷裡一帶,江小牧整個人都趴在皇帝胸膛上。
她想要掙扎,卻被皇帝低頭吻住了嘴唇,只是蜻蜓點水的瞬間,都容不得江小牧反抗,然後就聽到皇帝說,「你念的詩句是很不錯,但是你記住,就算是零落成泥碾作塵,也是在這片土地上,就算你有一日出的皇宮,你也不要忘記,這天下都是朕的,你終究逃不出。」
說完了,皇上放開了江小牧,看著她落荒而逃。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朝向西下,殘陽沒落,大臣紛紛都進宮來,後宮妃子也相繼入席,現在御花園內,歌舞昇平,推杯換盞。
江小牧帶著藍衣也去了,因為皇帝下聖旨所有人都要去,她坐在距離皇帝最遠的地方,而且對這笙歌漫舞都不感興趣,她低頭吃東西。
然後她也叫藍衣一起坐下來吃東西,全御花園,藍衣是唯一一個宮女坐下陪同主子吃飯的。別的妃子都投來鄙夷的眼神,有些人在地下竊竊私語,說江小牧都自詡宮女了,竟然跟下人同桌吃飯。
這些話傳到藍衣跟江小牧耳朵中,藍衣聽得臉上火辣辣的,然後就要站起身來,可是被江小牧按住了,江小牧對藍衣說,「不要在乎別人怎麼說,我們是為自己活著,為並沒有拿你當下人,我們同樣都是人,人人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此話一出,藍衣激動的說,「娘娘,藍衣這輩子只跟你一人,視死如歸。」
江小牧邊吃邊點頭,但是吃到一半的時候,她感覺有人在看她,她便抬頭四處環顧,然後一眼看到最出眾位置上的慕容蕭一,正在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她。
她也回敬給他同樣的眼神,然後拿起桌上的月餅,咬了一口,故作出很好吃的表情,然後在往慕容蕭一旁邊看去,看到單擎嘯正微蹙眉峰,一臉不解的看著她。
她對著單擎嘯笑了笑,示意單擎嘯她現在過的很好,而且月餅很好吃。
其實她現在的狀況單擎嘯都知道,但是他也不能幫上什麼忙,心裡多少有些擔心江小牧。
這時皇上對單擎嘯跟慕容蕭一說話了,「慕將軍跟慕容蕭一你們二人在看誰?」話剛說完,他也朝著江小牧看來。
這時藍衣立刻站到江小牧身後。
江小牧內心叫苦,她已經很低調了,衣服穿的很破爛,頭髮也沒有梳理好,甚至妝容都花了,但是為什麼她還能成為全場的焦點,而且是在她那麼沒落的時候。
就在此時所有人都朝著江小牧看來,其中就有將如昔跟皇后火辣辣的眸光。
這麼尷尬的時候,而且皇上還在繼續看著她的時候,她竟然朝著皇上可憐一笑,示意就算你討厭我,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就別在看我了。
可是皇帝偏偏不如她願望,然後大聲說,「江妃做到前面位置來,否則小侯爺看你脖子都會疼了。」
話都說到此處了,江小牧都沒有緩旋的餘地,然後硬著頭皮朝著前面空位子走去坐下,作為正好對著單擎嘯跟慕容蕭一。
江小牧對著他倆苦笑,然後又對他倆做了個鬼臉,又有些怪罪他倆似的,用眼神交流說,「看吧,看吧,你們倆又不是沒有見過我,這下子成了所有人的焦點,你們這下開心了吧。」
又過了一會,眾人的注意力有重新回到笙歌漫舞中,賞月的賞月,吟詩的吟詩,推杯換盞的喝酒,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在拍皇上馬屁,江小牧一邊吃飯,一邊盯著如昔,看看她今天有什麼動作,今晚是個好機會,她應該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多半這樣的情況下,皇上都會留宿在皇後宮里。
但是如昔隱藏的很好,沒有任何動作,跟找不出任何紕漏,江小牧都有點不耐煩了,然後拽了拽藍衣,讓她留意著如昔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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