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收割的準備

  正如陳昊所預料的一樣，柳家的行動果然不只局限於sut領域，在此後的一周多時間裡，柳家接連動手，先是利用自己的表決權在物流領域通過了大量隱性提價條款，隨後又壓低了成品電子元件的出貨速度，甚至連傳媒領域也開始造勢。一樁樁一件件，每一件都算不上什麼大事，但加在一起，卻實實在在地給官方帶來了不少困擾。不過，困擾也僅僅是困擾而已，在對方出招的同時，在總技辦的調度下，大量相關部門都開始行動起來，替代方案一個接一個上馬，官方一改往日大巧不工的作風，開始在小處進行精細布局。物流價格上升，官方便調整階梯電價，在當前電車為主流的運輸市場，電價降低立刻彌補了用戶的損失，保障了物流效率不變。電子元件出貨速度變慢？沒關係，反正陰都那邊想要尋求合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正好借這個機會簽一波協議，搞一波低級產業轉移。至於傳媒方面，甚至都不用官方出手，當「柳吹」的聲音逐漸變大時，民眾自己便跳了起來，下場帶節奏的所謂「大v」們被撕得體無完膚，狗糧還沒咽下去就被迫吐了出來。幾次交鋒之後，柳家的攻勢開始放緩，這也給了總技辦一個明確的信號：對方並不是真的想要開戰，所有的動作，都是在刷存在感。他們想告訴官方，他們很重要，如果倒下的話，對誰都沒有好處。可是，無論在葉舟還是在官方看來，他們似乎，也沒那麼重要。兩周之後，柳家集團的對話請求被拒絕，全面的收割即將展開，而此時，這盤棋上所有的棋子，在總技辦的調度之下，都開始動作起來。……南島，花碩集團總部大樓。兩名西裝革履、商務精英打扮的男人相對而坐，正在進行一場舉足輕重的談判，但兩人臉上的神情卻透露著熟人之間的悠閑和輕鬆。「所以說，這次我們的訂單量會很大，你們要保證按時出貨，同時，還要保證後續合作中，最大可能以我們為主。」「徐先生，你也是個聰明人了，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以我們為主』是什麼意思吧？」「當然，當然。」徐世成滿臉笑容，絲毫不覺得對方的語氣有什麼不對。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不管口氣再生硬、談話的方式再直接再不符合商務禮儀，自己都權當沒聽見。因為，對方給的實在太多了。從兩年前對方所稱的「南島攻略」啟動開始，自己就已經力排眾議，主動與對方開展了聯繫，而聯繫的目的只有一個：搭上對方這條船。作為商海沉浮多年的老油條，他太清楚對方的實力了。哪怕不使用武力手段，想要達成他們的最終目的，難道就會困難嗎？頂多是浪費一些時間罷了-——甚至連浪費都稱不上，因為軟著陸的過程，往往能順帶解決一些難纏的問題。事實證明，他的判斷的確正確，在此後兩年，南島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沒有正式改弦更張，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在這個島上，赤旗早就暗暗飄揚了。那個老婦人被迫下台，目前隱居在某座山裡，聽說周圍還有監視的暗樁，連朋友間的拜訪也要嚴格審核，之所以沒有採用更激烈的手段，只不過是因為條件還未成熟罷了。她的晚景凄慘，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至於她的那些同僚……此時怕是不知道在哪個果田裡種菠蘿吧。想到這裡，徐世成暗暗有些慶幸。好在自己選對了！不僅保住了自己的商業大廈，甚至還把地基加固了。兩年多的合作，他收穫了不多不少的一些訂單，雖然利潤微薄，可他明白，那些訂單隻不過是試水的前菜，只要表現的好，大餐還在後頭。而現在，大餐不就來了嗎？官方採購訂單！量級是，百萬級別。在收到意向的時候，他就隱約猜到了官方會有大動作，而今天跟對方的代表一番開誠布公的談話之後，他更是豁然開朗。柳家果然要倒了。選錯了路子的人，到底是走不長的。而原本屬於他們的那些份額，將會轉移到自己這邊。當然，這並不是一場毫無代價的「贈與」，他心裡很清楚，那一張還未簽下的薄薄的合作協議，實際上是他自己的賣身契。一旦接受了這筆訂單，那就意味著，自己將與對方完全綁定，一榮俱榮，一辱俱辱。一身本事賣與帝王家，而現在，他是全部身家都要賣與帝王家。對崇尚自由的西式文化來說，這似乎不是一個多好的選擇，可對他來說，如果只能「賣與帝王」的話，還有比對方所代表的官方更好的「帝王」嗎？想到這裡，他開口說道：「老王，這筆訂單還是有點太大了，一次性交付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證，我會調集所有產能和庫存交給你們，不管之後你們是要直接投入市場，還是用於其他用途，其所帶來的衝擊和損失，都由我們承擔。」「也就是說，如果機器和配件的成本大幅下降，我們自己把損失吞下去！」看著徐世成滿臉誠懇的表情，男人笑了笑，開口說道：「放心，這點損失還輪不到你們來承擔，我們有自己的計劃，你們只要負責配合就好。」「但是我還要再提醒你一點，這個過程中，不允許有不合適的人參與，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當然，當然。」徐世成再次點頭，心裡暗暗圈定了幾個人名，打算在送走男人之後，就立刻想辦法把這些人架空、開掉。看到徐世成的表態，男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在起身離開之前，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徐世成一眼，隨後說道：「老徐，這次的合作對你們很關鍵啊。」「你這辦公室的主色調能不能改一改，就看這一次了。」說罷，男人徑直走進了電梯，徐世成目送他離開后，便立刻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開始為後續工作籌備。而與此同時，在國內的各個城市、在各個領域之中，有數以百計的企業主，正在與男人做著同樣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