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入局

  帝都，國家醫藥管理局辦公室。一場關於免疫重建項目的討論正在進行中，參會的出了相關官方機關之外，全部都是具有相關自製和能力的企業單位，他們將要在接下來的會議中，去爭奪參與免疫重建項目的席位。參會人員都做了充分的準備，甚至有些公司的代表光是證明材料就列印了好幾箱，會場附近的列印店紙張全部告罄，西裝革履的職場精英們擠滿了門面破舊的小店。所有人都清楚這一場會議的意義——免疫重建，這項技術幾乎可以匹敵能源領域的光伏技術，一旦面試，將會給現有的醫療體系帶來本質的飛躍和革新，其中所蘊含的機遇和利益也無可估量。如果在這一場變革中缺位，很可能就意味著在之後的競爭中逐漸被淘汰。-——當然，基礎醫療仍舊是剛需，可要支撐基礎醫療發展，沒有一兩項頂尖的、收益豐厚的技術支撐怎麼行呢？所以，他們勢在必得。隨著官方代表們入場，整個會場的緊張氣氛發展到了頂峰，哪怕是身經百戰的老員工，此時也忍不住手心冒汗，畢竟，在代表發言之後各個醫藥代表的第一次陳述，很有可能就決定此後決策的走向。他們必須給決策者留下最好的第一印象。但與眾多代表的表現不同，來自港城的先聲葯業的代表們似乎成竹在胸，以張禕為首的數人悠閑地挑了一個靠後的位置坐下，澹定地聽著台上官方代表的發言，是不是還低聲交流幾句，臉上帶著勝券在握的笑意。「張總，這次的陳述，我們有把握嗎？」聽到下屬的問題，張禕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回答道：「我們跟他們不一樣，他們有些人光有技術、沒有籌碼，有些光有籌碼沒有技術，但我們，技術和籌碼都有。」「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也沒必要對你們保密了，其實這次的陳述會對我們來說就是走個過場。」「就在昨天，我們公司的高層已經跟官方達成了初步的合作協議，我們將會直接進入項目長名單。」「這一步雖然不算是最終的勝利，但至少，官方的態度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如果接下來的談判也能這麼順利的話，今年各位的獎金，就都可以期待了。」聽到他的話，下屬的臉上浮現出幾分喜色。這幾年裡他們實在是過得太難了，毫不誇張的說，比起晶元戰役之前，他的收入水平至少下降了一半以上，現在的他們迫切地需要一場勝利來重整旗鼓，而擺在面前的這個項目，顯然就是轉折點。只要拿下了免疫重建項目，還用發愁以後沒有錢賺嗎？紅斑狼瘡、艾滋病、乙肝、癌症.……所有這些與免疫體系相關的項目，都將要藉助這項技術來治療。疾病是最公平的災難，而擁有解決災難的鑰匙的他們，將揮舞起眾生平等地收割利益的鐮刀。唯一讓他感到不安的就是，這一次官方居然接納了先聲葯業——或者說，接納了柳家，這是與他們此前數年的策略不符的。這會不會是什麼故意留下來讓他們踩的坑？他向張禕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後者搖了搖頭，回答道：「你擔心的這個問題高層已經考慮過了，我們普遍都認為，這裡面有坑的可能性不大。」「首先，我們沒有觸及到反壟斷法的紅線，其次，我們用的也不是威脅的手段-——無論在跟官方談判時，還是當初收購時，我們都是以利服人。」「這次進入長名單，也是我們用低價供應包括sut在內的一系列實驗材料的代價換回來的。」「我們想賺錢，官方想低成本發展技術，一拍即合，能有什麼坑？」「你別看網上對我們的評論抨擊的狠，但真正要買東西、要做選擇的時候，其實消費者和官方，都還是很誠實的。」聽到張禕的話，下屬心中大定，他抬起頭看向已經開始發言的其他代表，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意。是啊，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強者愈強，弱者愈弱，當自己的對手們還在為這個項目風度盡失地跑到列印店裡排隊列印、為了一個順序爭執得面紅耳赤的時候，自己這邊卻完全沒有這樣的顧慮。該聊的東西，早就已經聊好了吧？那麼長的材料，又有誰會看呢？當成箱的材料被提交到決策人手裡的時候，他們應該只會覺得無奈吧？這個世界，是絕對不止於技術的。思緒飄散之間，按照之前抽籤決定的順位，先聲葯業發言的時間到了，只見張禕整了整領帶，風度翩翩地站起身，開始做起了他簡單卻切題的發言。他所談論的全部都是技術，但對每一個技術都只是簡略帶過，如果說其他代表是想要把一整本書攤開放到決策人面前的話，那他就只是在展示目錄。光是這一點，就足以顯示出經驗的差距。那些醉心技術的小廠，到底還是有些先天不足的。張禕的發言只有短短的五分鐘，台上的決策人面無表情地聽完之後，擺手示意他坐下，在跟會務確認之後，先聲葯業的眾人跟其他發完言的代表一樣，直接離開了會場。幾人聚集在大樓外的咖啡店裡，打算等全部代表完成發言之後，通過私人渠道獲取初步篩選的結果，但沒想到，一杯咖啡還沒喝完，張禕就接到了高層的電話。「領導.……」「過了？好！感謝領導，您辛苦了。」「沒有沒有，我不辛苦，我就是按上面的吩咐一步步做而已，談不上辛苦……」「明白，我會安排招待。」「規格就按公務餐規格吧？對，最近還是敏感時期，不適合大張旗鼓。好，好。」「您放心，技術側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隨時可以投入項目。」「資金問題，你可能需要諮詢一下財務相關的同事，這一塊我並不是很熟.……」.……張禕絮絮叨叨地彙報著工作，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重。終於，他掛斷了電話，面朝著自己的下屬，開口說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