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更激進的手段
這場發布會並不對方案進行實際投票，在短暫的互動環節之後，會議很快結束，按照計劃，各國代表將要在帝都停留三個月，以進行項目初期的接洽工作。
這對大部分國家代表來說並不算什麼困難，畢竟在到達華夏的之前，他們就已經做好了長期停留的準備，並且他們的國家財力也足夠支撐他們舒舒服服地在異國他鄉度過一段繁忙但舒適的時光。
但是，這也並不是說，所有有意向參與項目的國家代表都能負擔得起這一筆看似不大的開銷——實際上，有超過二十個來自非洲和拉美的第三世界國家，幾乎可以說是傾盡舉國之力投出了意向書，他們的計劃中的投入往往佔據了國家財政收入中一半以上的比例，在這種巨大的財政壓力下，一切非必要支出都被壓縮了，其中就包括代表團的差旅費用。
這樣的情況，跟華夏建立之初向海外派遣外交官時幾乎一模一樣，那時候的華夏外交官，辦公在臨時租用的居民區，住宿用的是房東的傢具，半夜甚至還會有醉鬼敲門。
但就是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他們談成了一筆又一筆的合作，把華夏的影響力一步一步播撒到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而現在，這些孤注一擲的第三世界國家，他們在做的事情，其實正如彼時彼刻。
只不過，現在的他們有了一個更確定、有希望的未來。
離開會場之後，來自模里西斯的代表帕旺遠離了人群，他打算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之後，再去找華夏方面的工作人員商量，讓他們通過非官方的渠道，幫自己找一個相對廉價的酒店，從而儘可能地節約開支。
這件事情本來應該是由毛求駐當地大使館來做的，但此時正值大使換屆期間，由於某些特殊原因，新的大使卡在了路上，留在使館的只有兩個經驗不算豐富的文官，與其讓他們安排，還不如直接找華夏官方更靠譜。
然而，他還沒等到華夏工作人員，卻先等到了去而復返的意呆利代表。
「帕旺先生，你好。」
聽到對方的招呼，帕旺連忙站起身，後者跟他短暫地握了一下手，隨後自我介紹道：
「我叫卡薩帕，代表意呆利科技部，我們也正在考察這個項目，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似乎遇到了同樣的困難。」
「怎麼樣，要不要找個地方聊一聊？」
看著滿臉真誠的卡薩帕，帕旺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意呆利代表？同樣的困難？
他無論如何都沒法用順暢的邏輯把這兩個名片語合在一起，在他看來，比起自己的國家來說，意呆利的富裕程度是他們努力數十年都無法達到的，如果對方想的話，完全可以憑藉充足的財力在這次的項目中爭取一個等級靠前的席位。
這樣的一個國家，跟自己的國家，會有什麼共同的困難？
「可以聊一聊，但恐怕我無法給你提供具有參考性的建議。」
「你知道，我們雙方所要爭取的東西是截然不同的，我們的策略在你們看來恐怕就跟玩笑一樣.……」
「不不不，當然不是這樣。」
卡薩帕打斷了帕旺的話，隨後解釋道：
「從根本上來說，我們想要的都是巨型核聚變的相關技術，只不過方式有所不同而已。」
「很顯然，我們現在都遇到了阻礙。」
「你們的資金壓力，應該很大吧？」
帕旺默默點了點頭，但隨後又搖頭。
「是的，我們確實面領著很大的資金困難，這並不是什麼秘密-——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的問題是一樣的。」
「我們的理念存在根本性的差異，所以，其實也沒有討論的必要。」
「真的沒有必要嗎？」
卡薩帕語氣輕浮地反問道，他的臉上帶著複雜的笑容，從這個笑容里，帕旺隱約看到了一絲嘲諷。
這讓他感到極度不適。
沒錯，自己的國家的確很弱小，也不像那些大國一樣，擁有可以直接去參與項目核心環節的實力，可難道它就沒有追求進步和發展的權力了嗎？
華夏這次拋出的技術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蛋糕，所有國家可以憑藉自己的實力去換取自己應有的那一份，可現在，對面這個男人似乎在告訴自己：你們的錢太少了，乾脆不要上桌吧。
想到這裡，他的語氣也變得冰冷起來。
「不管你認為有沒有必要，至少我認為沒有必要。」
「好了，卡薩帕先生，如果你找我只是想勸我退出這個項目，那我也要奉勸你不要浪費時間了。」
「我們已經做出了決定，這個決定不可改變，而我也不願意再去聽你那一套所謂技術共享的說辭。」
「任何一個國家，只要他的領導層是理智的，都會輕而易舉地發現你所謂邏輯的漏洞。」
「在他們眼裡，你的發言就像是小丑在馬戲團里的胡言亂語而已。」
帕旺的話說得很重，可卡薩帕卻似乎毫不因此而氣惱，他只是攤了攤手說道：
「對這樣的誤解我很遺憾，你和他們一樣，似乎都沒有真正看到我們的願景。」
「我們想要做的，是讓華夏方面降低他們的『價格』，讓各個國家能以最小的代價獲取到技術-——難道你們不希望我們成功嗎？」
「要知道，如果我們能獲得大多數的支持，你們將會節約下一大筆的成本，這些資金和資源完全可以用在其他更有用的地方。」
帕旺冷笑一聲，隨後回答道：
「我們當然希望能讓代價變得小一點。」
「但是，我們也尊重發展的代價。」
說完后，帕旺直接起身，作勢要離開，而卡薩帕卻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如果我說，我們可以給你們提供資金支持呢？」
「只要你們願意公開聲明退出太上項目，我們願意給予你們等價於投標成本的資金援助。」
「這些資金，你們可以用在任何地方。」
「比起用你們整個國家的力量去賭一個不確定的未來，我們的援助更可靠，不是嗎？」
帕旺頓了一頓，卻沒有停下。
走出幾步之後，他回頭說道：
「我不相信任何來自你們的好意，我的國家也不會相信。」
聽到這話，卡薩帕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原本以為說服毛求會很容易，但沒想到，事情的發展跟他的預測完全不同。
這麼看來，己方所制定的一號方案已經全部失敗，那麼，要達到預訂的目的，就只能使用更激進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