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都是假的

  由於行動涉密，葉舟一行人並沒有使用公共交通出行，相反的，他們直接從基地內部進入了地下通道，經過複雜的城市地下交通網路后，用更短的時間到達了目標地點。這一次的行動是一次突襲，針對的是明顯有可能持有武器的敵人，但讓葉舟感到不安的是，行動之前他們只進行了最簡單戰術討論，而那樣的討論在葉舟看來，水準可能還達不到他那個時代的網路爛片的水平。切斷電力、封鎖出口、突擊抓捕.……這樣低級的戰術，真的能抓住那條大魚嗎？葉舟心裡有些疑惑，可看著身邊隊員攜帶的各式裝備，他有覺得也許是自己想多了。也許，在這個時代，抓捕行動已經變成了某種最簡單粗暴的事情。「我們為什麼不用bci干擾進行反制？沒有這種技術嗎？」在最後進入行動區域之前，葉舟有些疑惑地問道。「他們可不傻，他們早就已經關閉bci晶元功能了，現在他們跟我們一樣，都是『破障者』。」「bci干擾對他們造成不了任何影響，反而有可能讓他們提前察覺到我們的行動，這對我們來說是很不利的。」「不過沒關係，等會兒我們會先停掉大樓的電源，之後再進行全域次聲波干擾，一波下來裡面的人員應該就已經基本失能了。」「來，你先把頭盔戴上，記得啟動主動聲波防禦。」葉舟微微點頭，合上了頭盔的面罩，隨著聲波防禦系統啟動，他的耳邊傳來了一陣陣輕微的嗡鳴聲。這種嗡鳴聲並不讓他感覺不適-——理論上來講，無論是他那個時代就已經出現的主動降噪技術，還是這個時代的聲波防禦技術，所依賴的都是同樣的原理，在沒有遇到外來聲波干擾之前，系統不會發射反向聲波。所以，他耳邊現在聽到的聲音，大概率只是一種用於標識的「提示音」，起到的是指示系統狀態的作用。這就像某些電動汽車明明加速沒有聲音，卻要用音箱播放引擎運轉聲一樣。「武器準備好，先上非致命武器，我們盡量抓活的。」聽到大劉的指令，葉舟低頭檢視了自己手裡的槍械，跟他之前預想的不同，他們使用的仍然是非常非常傳統的火藥槍械，只不過搭配了一系列的智能模塊，原本屬於未來的激光武器反而沒有出現。不過想想也是，激光武器的穿透性實在太弱，根本就不適用於城市巷戰，只要城市還在，動能武器就永遠不會消亡，唯一的問題只不過是用電磁驅動還是用火藥驅動而已——考慮到穩定性來講，火藥大概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會是老大哥。葉舟將槍械上的按鈕撥到「非致命」選項上，同時連接了外骨骼的智能火控系統，這樣一來，一旦出現意外情況，火控系統就會自動將彈藥切換到致命模式，從而用最快的方式解除危機。一切準備工作就緒之後，葉舟跟隨著小隊的成員一起進入了大樓，隊伍里的技術人員第一時間切斷了整棟大樓的電力供應，三名隊員分別把守三個出口，剩餘12名隊員則沿著永恆不變的安全通道開始逐級向上攀爬。在外骨骼的加持下，這樣的攀登雖然有些緩慢，但並不吃力，十五分鐘后，葉舟等人已經來到了這棟建築的平台層，按照干擾強度監測器的指示，大概還要繼續向上十層，就是他們目標的位置。葉舟略微感受到了一絲緊張，他不明白自己這種緊張是從何而來，因為實際上，在之前的模擬中，他見過遠遠比當前情況更加危險的場面。但在此刻.……也許就像那句話所說的，恐懼的來源永遠是未知，在不知道對方會用什麼方式來對抗的時候，緊張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反觀大劉和其他隊員的動作，則是透露著一種悠然，似乎他們已經不止一次參與類似的行動了。「做好準備，接下來進入最後的突襲階段，他們很可能已經有所察覺，繼續往上每一步都有危險，明白嗎？」葉舟鄭重點頭，猶豫片刻之後，他直接將武器模式調整成了致命模式。他不在乎那些人能不能活著，他只想完成這一次的目標。如果保證敵人的生存是模擬達成的要素之一，大不了到時候重新來過好了。深吸一口氣之後，「破障者」的隊伍開始了突擊，葉舟緊跟在大劉身後，承擔的是加強火力手的職責。隨著干擾監測器持續不斷的蜂鳴聲，隊伍最前端的隊員抬手示意后，大劉啟動了次聲波覆蓋攻擊。葉舟立刻感到耳中的聲音全部消失，反常的寂靜之下，他聽到大劉輕鬆發令：「偵查內部情況！」「看不清，他們設置了電磁屏蔽，短波無法進入。聲波探測結果模湖，大概有三名武裝人員，位置已傳輸。」隨著隊員的話音落下，葉舟外骨骼的屏幕上出現了三個模湖的人影，從人影的位置來看，那三人顯然佔據了有掩護的交叉火力點。「穿射吧，劉銘，換次爆彈。」「明白。」短促的應答之後，那名隊員端著口徑巨大的步槍半蹲到大門前，隨著一聲爆裂的槍響，對面的門上直接裂開了一個直徑超過10厘米的大洞。隨後，幾乎是在同時，門后的空間里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響聲，外骨骼屏幕上，那幾個在次聲波攻擊下勉力支撐的敵人瞬間倒地。「破門！」大劉一聲令下，兩名隊員豁然起身，他們身上的外骨骼裝甲發出滲人的機械碰撞聲，散熱口熾熱的氣流直接將散熱片烤成了赤紅色。一腳之下，整扇金屬大門直接脫離了門口，飛入了門后的大廳中。煙塵四起，次爆彈的劇烈震蕩之下，整個空間的牆壁都剝落了一層，裸露出斑駁的痕迹。葉舟緊隨著大劉的步伐沖入大廳，混亂的槍聲響起，倒在地上的敵人進行了最後的反抗，少量子彈擊中了突擊手的外骨骼裝甲，摩擦出刺眼的火光。但他們的行動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外骨骼的主動吸能設計吸收了大部分的動能，反擊立刻展開，那些在次聲波和次爆彈攻擊下已經又聾又瞎的敵人轉眼間就被密集的非致命子彈壓製得無法動彈。「安全！」「安全！」隊員們像掠食的勐禽一般在廣闊的大廳中迅速穿行，零星的槍聲之後，所有人都回報了安全的信號。整個突擊過程持續了不到一分鐘，在強大的裝備壓制下，一切發生得就像上了潤滑油一樣順暢。葉舟走到大廳的中央，審視著眼前所看到的物體。在那裡，是一台龐大的、複雜的、充滿科技感的儀器。其餘的隊員忙著用鏈槍把地面上躺著的已經失能的敵人捆起來，而大劉則跟著葉舟的腳步，走到了那台儀器面前。「這就是干擾器？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啊。」葉舟有些好奇地問道。「是的，這台算是功率比較大的了，覆蓋範圍能達到30公里半徑——足夠覆蓋這座城市的一小片區域了。」「現在怎麼弄？拆了弄回去？」「炸了吧，沒什麼研究的意義，我們所里已經有兩台了。」葉舟微微點頭，但卻沒有立刻行動，他圍著那台干擾器轉了一圈，繼續問道：「它的原理是什麼？」對面的大劉愣了愣，回答道：「之前不是說了嗎？攔截從終端到中繼基站的信號，然後進行解碼，輸入錯誤的信息後傳回給終端——也就是人腦。」「不，我問的不是這個啊。」葉舟搖了搖頭，繼續問道：「我的意思是，它的原理是什麼？」大劉的臉上明顯露出迷惑的神情，葉舟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這總不至於還要我找個人給你翻譯翻譯吧.……我的意思是，它是通過什麼樣的方式，實現信號攔截和解碼的？」「我不知道。我不是技術人員，我是戰鬥員，這方面的事情不是由我負責的。」「所以，你是戰鬥員，你是怎麼知道這台儀器跟你們之前繳獲的儀器是同一個原理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我疏忽了。好吧，我們先想辦法把這台儀器帶回去，不過現在總得先給它斷電吧？」「是的，當然要斷電.……」葉舟從腰間的攜行架上取下一枚手雷，當著大劉的面拔掉了拉環，然後握住保險桿，笑著對大劉說道：「其實我沒想到，時代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了，手雷還是用的這麼原始的觸發方式。」「不過，這樣的觸發方式也很可靠，對嗎？」「就像我的腦子，人類的大腦也是個很古老的東西啊，可是……它真的要比什麼bci啊、什麼蟻群網路啊之類的，要靠譜得多了。」大劉警惕地把手伸向扳機的位置，葉舟用眼神制止了他，隨後說道：「不要輕舉妄動。」「我手裡的雷可不是假的。」「不過，你應該是假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