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讀書人VS俠女
v女俠如電閃般的速度躍起,在雨幕中向前飛縱,幾個起落已貼近蓑衣人,手中長劍在半空挽下數朵劍花,劍尖刺開雨幕,直射蓑衣人的咽喉。
蓑衣人在顫抖,下意識地舉起菜刀橫擋。
長劍如電刺入菜刀的側面,鏘……金鐵交鳴,雨水四濺……生鐵鑄造的菜刀應聲而裂,蓑衣人連退數步,啊呀一聲一屁股坐在泥濘之中。
女俠嗔怒,長劍指著地上的蓑衣人,雨水滴答落下,將她的斗笠打得噼啪作響,她咬了咬牙:「前輩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女俠……我真的只是個商人。」
女俠屹然不動,冷若寒霜地道:「商人?這些話你還是留去騙三歲的小娃娃吧,再問你一次,你到底願不願與我拼盡全力一較高下!」
「我……」蓑衣人無力地道:「不是已經比過很多場了嗎?」
「哼,那是你故意藏拙!」
「……」
「你為什麼不說話?是心虛?」
「是……害怕啊……」
「你當然怕,怕我拆穿你,讓本姑娘來揭開你的真面目吧。你既是流星蝴蝶劍,劍術一定出神入化,想必曾遭受了什麼挫折,鍾情於某個女子,最後這女子香消玉損,你落落寡歡,便立誓再不動武,是不是?」
「不是。」
「還敢抵賴?」女俠長劍一送,劍尖抵住蓑衣人的喉結:「我再問你,是也不是?」
「是,是。」
長劍一收,在雨幕中劃過一道銀光,女俠抱劍而立:「那麼就請前輩重新拿起劍,和本姑娘比一比。」
「我……我不是前輩啊!」
「哼,你還敢抵賴,方才是你自己承認的!」女俠惱羞成怒:「是你自己說你曾立誓不再動武,現在又要反悔嗎?」
「女俠……我是被逼的。」
「這裡有誰逼你?」
「是……」
女俠的俏臉緊繃得更厲害,清澈的眼眸殺機騰騰,蓑衣人目光閃爍,立即將後頭一句話吞回肚中去,搖頭:「沒……沒人逼我。」
「這就是了,既然沒人逼你,你又被逼什麼?拿起劍吧。」
「女俠……」蓑衣人哭了,這個滿是麻子,五大劉粗的漢子滔滔大哭:「女俠饒命啊。」
「堂堂汴京第一劍手,哭個什麼,原來你寧願哭也不願意和我動手,哈哈,你是看我不起嗎?」女俠惱羞成怒,長劍在她手中劃過一道電光:「那我就不客氣了,你若是不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本姑娘只好殺了你。」這個你字落下,長劍已飛快激射到蓑衣人的喉頭,這一次是動真格的,沒有一絲的停滯。
蓑衣人呆了,張大了嘴巴,大氣不敢出,只覺得喉間一涼,便不由翻起了白眼。
「劍下留人!」一個撐著荷蘭油傘的英俊少年踩著泥濘過來,他穿著淡綠稠衫,踩著鹿皮靴子,一步步過來,那一雙晶亮的眸子,明凈清澈,燦若繁星,此刻眸子裡帶著幾分似笑非笑,大叫道:「顰兒姑娘,快放下劍。」
顰兒愣然,看著那熟悉的人搖搖晃晃地踱步過來,心裡生出幾許欣喜,又有幾分被他打斷的不情願,就差一點,只差一點,就可以逼這個流星蝴蝶劍出手了,想不到終究還是落空了。她回過眸去,發現吳三兒已經暈死過去,躺在泥濘之中一動不動。
「他是裝的!」顰兒心裡有了計較,冷哼一聲,面孔上有一種洞察人心的高深莫測,以她行走江湖幾十……個月的經驗,堂堂劍術高手,豈會說暈就暈。
面對這樣的無賴,顰兒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激憤,恨不能一劍將這隱士高手刺死拉倒。
不過沈傲走過來,讓顰兒生出幾分悸動,總覺得在他面前不應該表現出暴戾的一面,臉頰生出紅暈,心裡想:「他一定不喜歡舞槍弄棒的女孩兒。」念及此處,立即將長劍一收,猶如走夜路的竊賊,有一種心虛之感。
顰兒捋了捋額前的亂髮,刻意將斗笠沿兒壓得更低,不願讓對面的人看到自己的失態,這個時候,撐著傘兒的沈傲已經到了眼前。
「人死了?」
「我沒殺他,他自己暈的。」顰兒刻意現出冷漠。
「哦。」這一聲拉長的聲音表現聲音主人鬆了口氣,接著沈傲哭笑不得地道:「其實顰兒姑娘誤會了,我覺得我很有必要解釋一下。」沈傲雖然是這個誤會的肇事人,卻一點反省的覺悟也沒有,反而感覺到自己挺身而出,就在吳三兒深陷魔爪之際適時的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沈傲心裡打定主意,等吳三兒醒來的時候,一定要他好好感謝自己及時相救。
沈傲理直氣壯地道:「吳三兒並不是什麼流星蝴蝶劍……」
不是?斗笠下的俏臉先是茫然,後面的話她再聽不到了,隨即有一種羞憤,是一種被人欺騙的感覺,銀牙一咬,淅瀝瀝的雨幕惡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壞傢伙,長劍出鞘,一道半弧在昏暗劃過,長劍發出顫抖的長吟,唰地一下,沈傲後面的話再說不下去了,冰冷的劍鋒這一次不是指向吳『前輩』,而是自己。
沈傲不敢動,失去理智的人很可怕的,更何況是個失去理智的女人。他試著笑了笑,很溫和地道:「顰兒姑娘,你能不能聽我解釋?」
「……」
解釋不通,那麼就只能用情感攻勢了:「顰兒姑娘,你看,這裡有一個男子暈倒在雨下,再不將他帶回去,他會生病的。」
「……」
還是不起效果,只有那一雙清澈又羞憤的眼眸兒瞪著沈傲,蓑衣下的胸脯呼哧呼哧的喘氣。
「姑娘不要嚇我好嗎,我是讀書人,最怕刀啊劍啊什麼的,顰兒你這是怎麼了?你不要這樣,你要是氣憤不過,不如……」
「不如什麼?」
總算開了口,沈傲的心放下了一半,僵硬著撐著荷花油傘,慢吞吞的道:「不如我們敘敘舊,順道兒讓顰兒姑娘狠狠地批評我,聖人說過,君子應當三省吾身……」
「呸,你不像個大丈夫,男子漢為什麼要向人求饒?」顰兒更氣憤,握劍的手更加用力。
沈傲很委屈的道:「我是讀書人啊!」
「果然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讀書人的膽子就是小!」顰兒被氣笑了,遇到這麼個傢伙,明明膽兒小,偏偏還理直氣壯,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似的。
沈傲板著臉道:「這是什麼話,讀書人雖然膽兒小,可是有幾樣長處別人卻是學不會的。」
「什麼長處?」
「不說。」
「說。」
「除非姑娘先將劍放下,否則你就是糟蹋了我,我也不說。」
顰兒啐了一口,雙頰俏紅:「誰糟蹋你。」說罷,果然將劍放下,收回鞘中,擺出一副冰冷的樣子:「這是給你一個教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騙我。你現在說你有什麼長處?」
沈傲一手撐傘,一手叉腰,不可一世的道:「你過來。」
顰兒遲疑了一下:「要說就說,婆婆媽媽的。」果然還是走近了沈傲一步。
「再走近一點。」
「不走。」顰兒斷然拒絕,可是心裡好奇,終究又走近了一步。
雨幕之中,一個穿著蓑衣的女俠與一個撐著油傘的不良書生相隔咫尺,書生的前襟幾乎貼到了濕溜溜的蓑衣上,他突然碎步前進一步,女俠驚慌失措,正要後退,卻發現書生捧起她那纖細的腰肢,阻斷了她的後路。
「你……」
你字之後,她就發現這個死皮賴臉的傢伙讓她再不敢說下去,此刻他已湊近她的俏臉,幾乎吻著她的嘴唇,而後厚顏無恥的道:「讓你見識見識讀書人三寸不爛之舌的厲害。」說罷,貼上女俠的豐唇,伸出舌頭探進去。
女俠慌了,俏臉飛上紅艷,幾乎不敢睜開眼睛,咬著貝齒,將那三寸不爛之舌阻在口外,可是那舌尖兒油滑之極,不斷的旁敲側擊,終究還是探入女俠的香口之中。
「唔唔……」這一下輪到女俠抗議求饒了。
一柄荷花油傘被隨意拋開,被風雨吹刮的飛在數丈之外,[***]的書生強勢的攬著女俠,在雨幕之下忘情長吻。
女俠先是掙扎,可是感覺全身都軟了,使不出一點氣力,最終還是屈服,雙眸緊閉,嚶嚶陷入痴醉。
雨仍在下,不肯罷休,書生在良久之後,終於撲哧撲哧地與女俠分開,雨水打濕了他的臉,讓他的形象更加可憎,至少這是女俠張眸時的第一個印象。
兩個人沉默了一下,濕溜溜的沈傲大笑,不可一世地道:「看到了嗎?你們高來高去的大俠用槍棒去征服別人,可是我們讀書人卻是用三寸不爛之舌去征服你們。」
「你……」女俠羞憤地咬著唇,揚起玉蔥蔥的巴掌朝書生打下去,可是要落到那可惡的臉頰時,卻一下子失了力道,高高揚起,輕輕落下。
沈傲苦笑:「讀書人你也打?」
女俠跺了跺腳,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因為讀書人最可惡。」
沈傲撓了撓濕漉漉的頭:「也不盡然吧,總有例外的,例如……」
女俠打斷他道:「例如你更是無恥下流。」
沈傲沒詞了,嘴角還殘留著櫻唇的余香:「姑娘,我們是不是進屋子裡說話比較好。」
女俠始終緊繃著臉,很乾脆地道:「很好,先進屋子,這筆賬,進了屋子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