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冤枉
「知縣,要不……我們不在這兒待了,出去避避幾天,他們就不敢找您鬧事了。」李子喬十分心疼著道。
聽著李子喬的話語,幾位大小官員內心贊同了李子喬的想法來。
一雙雙的眼睛看向黑不溜秋還一身瘦弱,身上傷了好多處的知縣孫君澤,皆在等待著他的意見。
君澤看著那些地上的大小文書,再看著如今河縣的模樣,知縣孫君澤搖了搖頭:「不能走,走了他們就無人可依了。」
聽著孫知縣的話語,幾位大小官員把心中的那想法給磨滅了,唯有李子喬的想法未有磨滅。
看著知縣孫君澤這樣,李子喬實在難以接受,畢竟,這打得太無辜了些。
總之,在李子喬的心中,知縣孫君澤就是一位很好很好的官,幾乎無人能及,也是她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官。
「可……您若是不走,他們還會再找過來,這……」說著李子喬哽咽了下。
看著李子喬的模樣,孫君澤看得出來,李子喬這是在心疼自己的傷勢。
可在孫君澤的心中,什麼樣的傷勢皆換不回來孫府的清白,換不回來孫藝瑾的青春,換不回來大姐孫燕的性命。
「沒事。我命大,打不死。再忍忍,忍幾日,賑災糧應該就到了。」知縣孫君澤安慰著那些大小官員及哭哭啼啼的李子喬。
今日,在這容陽府的地界,也就只有河縣未得這賑災的糧食了。
一邊的知縣孫君澤還在忍著傷痛安慰著別人,另一邊的容陽府知府笑哈哈的陪著欽差岑文星走在容陽府的大街上看著百姓們重建家園。
「岑欽差,您說這一筆賑災糧值多少銀子啊?」莫知府笑眯眯的看向了一旁同行的欽差岑文星。
聽著莫知府小聲的問話,欽差岑文星湊近了來,小心翼翼道:「不多,主要是這糧食能救命啊。再多的銀子,沒有這糧食也是悲痛。」
「是是。岑欽差所言極是。幸虧岑欽差同著賑災糧及時趕到,要不然吶,下官和衙門的那些大小官員可就活不到今天咯。」
莫知府的一語,岑文星哈哈大笑,繼續行走在這街道上。
一邊的欽差岑文星正在歡聲笑語著,另一邊的岑文星大兒子岑安澤卻是一臉不高興的面孔。
見到大兒子岑安澤如此模樣,正夫人周氏走了過來。
「兒啊,這怎麼了這是?有誰欺負你了?」正夫人周氏問著。
瞧著一臉慈祥面孔的娘,大兒子岑安澤嘆起了氣來,抱怨了來:「這當著官一點也不好當。」
坐在了圓椅上后,正夫人周氏一臉微笑,眼神看向了愁眉苦臉的大兒子岑安澤:「怎麼不好當啊?」
「這兵部尚書太難當了,比兒當戶部郎中的時候還累。」岑安澤抱怨著。
聽著大兒子岑安澤的一語,正夫人周氏將笑容的面孔收了收,道了來:「知道你當戶部郎中的時候為什麼輕鬆不?」
岑安澤搖了搖頭,一臉不知的面孔看向了正夫人周氏。
「那是因為你爹是戶部尚書,這戶部尚書的兒子在戶部當差,他們哪敢讓你干那麼多活啊?再說,你是郎中,你爹是戶部尚書你干不完的事,你爹一句話就有人幫著你干。」
「你再想想,為何你到這兵部為什麼這麼累?」周夫人看向了岑安澤。
岑安澤搖了搖頭,一臉不知的看向自己的母親。
「正因為你是兵部尚書,這兵部的事都歸著你管,你若是不管,這誰能管?兵部尚書一職僅有一人,能當上兵部尚書的自然是有能力之人。而你在戶部,有多少個郎中?你爹啊,疼著你,年紀輕輕就讓你當上了兵部尚書一職,你可莫要寒了他一片苦心吶。」
聽著母親這般一說,岑安澤突然間覺得自己配不上著兵部尚書一職來。
「可……娘,兒以往都是在戶部當差,這兵部的事,兒也不會吶。」
「不會就學。」母親周氏微微一笑,接著道來:「你幾年前,不是喜歡熟讀兵書嗎?你爹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方才讓你當這兵部尚書,要不然這兵部尚書一職還不知道輪到誰當了。」
聽著母親的一番話語,似乎給了自己信心了來:「兒知道了,娘。」
看著兒子的模樣,母親周氏滿臉笑容:「知道就好。娘還有要事要忙,就不陪著你了。」道完,正夫人周氏走了出去。
母親剛走不遠,岑安澤的正夫人鄧氏便走了過來。
岑安澤的正夫人姓鄧,名桂華,一身標準的身材,普通的容顏,說是普通吧,不過還挺耐看,一臉笑眯眯的,一手緊握著一把扇子,另一手搭在一旁婢女的手腕上,走了進來。
或許,如今的正夫人鄧氏是最自豪的時候吧,這在京城中自己丈夫是尚書的沒幾個。
再說,這尚書之位本來就沒有幾個。
鄧夫人坐了下來,看向一旁的丈夫,好奇問來:「夫君這是與娘聊什麼呢?」
「沒什麼,方才母親與我聊些當大官注意的事。」
聽后,也不知道該聊些什麼了,正夫人鄧氏道來:「夫君剛回來,指定餓了吧?我這就去給你做些吃的。」道完,還沒等到丈夫的一聲答應就已經走出了房。
怪不得如今三十多歲的她還無孩子呢,這聊個話多沒有什麼話題,還總是找個做飯菜的理由匆匆走了出去。
過了幾日,受到地動損失的府州縣已經得到了賑災糧,百姓們已經紛紛開始重建了家園。
雖說糧食不多,可這一碗熱騰騰的粥便是他們生存下去的希望。
然,已經過了好幾日的河縣還是未有賑災糧的消息。
那些鬧事的百姓們已經將知縣孫君澤打了好幾頓,身上的傷那是一天比一天嚴重。
而就算如此,知縣孫君澤卻也未讓衙役傷及百姓。
那些鬧事的百姓人數也在一天天減少,皆是因為餓的。
河縣原本有兩萬人的人口如今只有幾百人口。
若是有賑災糧的到來,不論多少,哪怕就是讓他們能吃上一口,或許知縣孫君澤就不會被打得這般嚴重。
可憐了這些無辜被打的人,還在苦苦同著百姓們等待賑災糧的到來。
「知縣,這是被打第四次了,何必呢,要不我們就逃吧,等賑災糧到了再回來也不遲啊。」廚娘李子喬心疼著。
這次的孫君澤還是如同上次一樣,搖搖頭,可這次搖頭的幅度不敢太大,一大腦瓜子又挨疼。
孫君澤這次想笑也未敢笑,只要一笑,臉上的皮一拉,傷口又疼,連同嘴都不敢多說話。
「沒事,繼續等。」嘴疼得孫君澤僅說出了這幾個字。
看著這般執著的知縣,李子喬不知該如何勸了。
而那封催促及詢問賑災糧下落的信已經一封封堆砌在剛剛建造還未完工的府衙門知府莫開平的辦公桌上。
「岑欽差,這河縣知縣孫君澤的信這是一封封捎了來,這該如何回復他好?」容陽府知府問向了欽差岑文星。
岑文星思慮了下,看著衙門中忙前往後的衙役,片刻后道來:「你這樣回復,就說這賑災糧已經派出去好幾日了,若是未有收到,那就不是你的事了。」
聽著欽差岑文星的話語,知府莫開平微微一笑,應著:「誒,好。」
「本官方才已經寫了封信往朝廷,到時這孫君澤可就落了個瀆職的名兒。」岑欽差微微笑著。
「岑欽差英明。」莫知府誇讚著道。
聽著莫知府的誇讚,欽差岑文星的笑容又增加了幾分,心裡別提有多爽快了。
翌日……
已經連續多日未吃到一口糧食的知縣孫君澤終於等來了知府的信。
接過信后,孫君澤急忙打開信來,一番閱覽來。
一旁的大小官員軟弱無力的站在知縣孫君澤的一旁十分關心的看著。
瞧見,信上大概大概說的是賑災糧已經前幾日就往河縣派來,如此多日方才向本府知會。此事,既然發生這麼多日,已經是你知縣一人的責任。
接后,受了嚴重傷的知縣孫君澤急忙站了起來,拿著的信突然感覺沉甸甸了起來。
「你們幾個,快去城外附近找找,這賑災糧還有沒有蹤跡。」孫君澤急忙吩咐著,
那些坐在地上的衙役聽后,軟弱無力的起身來,想著賑災糧,突然身上又有了點兒力氣,去尋找下落了。
「今日,這賑災糧有沒有吧?」一聲百姓的話語傳了過來。
領頭的依舊是之前的那個領頭的,只是這身子更加瘦弱了,已經徹底餓成了皮包骨的模樣。
隨後,一群皮包骨的百姓走了過來。
拿著手中的傢伙攻擊起了知縣孫君澤來。
一旁的李子喬又是一番勸阻的動作,然這次餓得成了皮包骨的百姓比上次更加大了力來。
手中的棍棒朝著幾位大小官員及知縣孫君澤揮去,孫君澤的頭立馬流起了血來。
而這些鬧事的百姓似乎並未有將幾位大小官員及知縣打死的決心,只有將他們一點點磨練到死的決心。
一番打后,這些百姓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