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生活體驗
29日，劇組在天祝拍攝的最後一夜。
暖黃色的燈光在頭頂散開，伴隨著的是叫賣聲，喧囂聲，吆喝聲，並隨著小販們鍋里的水蒸氣，蒸騰出一種煙霧般朦朧的錯覺。
但，熱鬧都是他們的。
「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
廣告牌和車廂分隔而出的空間里，男人卻只是有點執著地，又像是神經質一樣，反覆地問著：
「為什麼？」
「因為我肚子里懷了你的孩子，我想為孩子積點德，可以嗎？」劉若英也終於幾乎是一句一句，瞪著他，慢慢地吐出來這句話，到最後，竟然是帶了點哭腔。
「.……」男人於是不自覺閉上了嘴。
這一瞬間，兩個人如此的貼近，可被揭開的血淋淋的真相，讓兩人好像又是如此的疏遠——人生中，這麼一件大事，在這之前，他居然就徹底地這麼被她隔開。
林浩的眼睛里像是暈染開的感情，從尖銳到震驚，竟然是更進一步，出現了一點腦袋空白的感覺。
然後就被人打斷了。
「嗨，你們倆跟這兒呢！」
張涵予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多少次夾著煙過來了，但每次都是得擺出一副故作驚喜的樣子。因為他本身也不是「意外」發現了這倆，所以那個「故意」的神情反而恰到好處。
只是他的到來……
一下子就打破了兩人的密閉空間。
「你走開！」
林浩稍稍轉頭丟出一句，然後又繼續轉回來看向她。張涵予被這一刺，只當是兩人鬧矛盾了，便收斂神色道：「鬧彆扭啦？那什麼，你們那小兄弟也下車了，跟那邊站台上等你們呢。」
說完這一句，他也識趣地退下。
可這傢伙這個打斷，讓男人終於把這件事情回過味兒來，他用手一邊指著，卻又一邊微微有些顫抖著問：「你一直瞞著我……你覺得我不配當父親，對吧？」
「.……」
劉若英梗著脖子，眼神在燈光裡帶著水汽，眼淚終究還是沒下來。反倒是也自嘲地笑了一下，道：「你不配，我也不配，但是我還是要把孩子生下來……」說著，她不自覺搖了搖頭：「他不能再當賊。」
轉身欲走，林浩直接橫出一隻手，擋住她的去路。他不知道該幹什麼，他只能說：
「你不能走.……」
劉若英看了他一眼，迎著男人的眼神，轉身從另一邊離開了。 ……
「咔！過了！」
馮大炮示意兩人可以了，今天是拍攝的最後一夜，這一條拍了三個晚上，每個晚上至少拍五次。
十五次，長鏡頭，近景……
到最後馮大炮乾脆選擇單機拍攝。
鏡頭跟著這倆人的行動，就給觀眾一個旁觀者的視角，身臨其境地看兩人爭吵，爆發，然後歸於不可調和地一拍兩散。
可演員就很難了。
因為兩人幾乎沒有可以藉助的道具，還都是貼的很近拍，情緒也必須每一段都持續到位，還不能相互搶了，更不是長期保持勢均力敵。
有時候你強，有時候我強。
就更別說還要加上得知這一條消息的時候，林浩要表現出那種初為人父時候的感覺，就特別不好拿捏。
當然，還有劉若英挨巴掌是真的挨。
所以.……
「沒事吧，我這次好像下手有點重.……」
「沒事，值得了，我覺得這一遍最好。」
劉若英雖然有點大小姐脾氣，但拍戲時絕對認真地。就是馮導這時候走過來，看林浩連上還有些遺憾的表情，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對，這一遍已經很好了，我都沒想到你能做到這個好。小林啊，你現在已經做到你這個年齡的最好了，你所欠缺的，就是生活閱歷而已。」 ……
藝術源於生活。
林浩光靠想象是不夠的，他借鑒了自己得獎時候，聽到主席台上年自己名字時候的感覺。彷彿是一切都離自己園區，耳邊響起了高頻的耳鳴，整個人看得見但是有點模糊，精神更是有點恍惚。
但因為他整個人是撐在車廂上的，還是壓迫著女演員的姿勢。
所以這兩個結合起來，已經非常精妙。
之前是林浩覺得不太滿意，但這一次，馮導直接就替他喊了過——再拍就是鑽牛角尖了，這個年紀沒這個閱歷，不可能比這個更好。
你少了那個「我經歷過」的自信。
演員這個職業，也真的蠻受生活閱歷影響。所以不等林浩回應，他直接轉身道：
「寶強，準備了！」
「來了！」王寶強趕緊跑過來，臉上還帶了點蛋糕的奶油。
「.……」
你說巧不巧，王寶強就是4月29號生日。那天和張涵予聊起來這個，順便就給他買了個蛋糕，這孩子一天都在驚喜和快樂中。也就鑒於這個，馮導也就沒說什麼：
「把臉擦一下，有奶油，我再補拍你幾個等人的鏡頭。」 ……
4月30日，劇組兵分三路。
一路奔赴嘉峪關航拍外景，一路就是林浩和劉若英，奔赴劉家峽拍攝「船上戲，另一路則返京等候大部隊匯合。
劉家峽距離蘭州城區並不是特別遠，大家一路就到了這邊的向陽碼頭。而碼頭所在的炳靈湖，據人介紹說著是西北地區最大的人工湖，水域面積達20萬畝，水面遼闊。
但稀奇的是，這裡的山臨著水，卻也是光禿禿的。
但人又說了：
也有長草長樹的地方，就那邊，南濱河路的十里花堤中，馬鞭草馬上開花了。六七月份的時候，到處都是紫色的花，可美了！
額.……好吧。
總之劇組搗鼓了好一會才開始拍攝，最難的不是拍攝部分，而是劇組小心翼翼地把寶馬弄上船又弄下船的部分。
拍的呢，是兩人把偷來的寶馬車運過黃河，重頭戲是王麗在船邊乾嘔，王薄給她披上件衣服，兩人抱著，然後開始擁吻。
少有的親密戲。
但引發這件事情的乾嘔，不是因為王麗暈船，而是因為她懷孕了。這個細節，後面觀眾再回味起來，就會覺得很有意思。
而林浩覺得很有意思的，他也是在拍完的時候，才聽說在他來之前劇組拍攝用到了航拍：這個在之後常見的手段，林浩重生以來倒是第一次有劇組用。
不過不是無人機。
是一輛甘肅省航空運動學校租借的滑翔機，拍一小時就要13000。全程拍下來，花了二十多萬。
「厲害吧！」馮小剛有些得意：「這種視角拍下來，就和平常拍不一樣。」
「嗯……」
馮導於是有些鬱悶於對方並不驚訝，但轉念一想，這傢伙可是在國外拍了兩年戲，指不定早就用上了，便也悻悻作罷。
林浩呢，則是覺得科技真的是帶來便捷，這之後一台「大疆」就解決了，便宜，拍的還比這些鏡頭好。 ……
劉家峽的戲份，一天就拍完了。
5月1日，劇組就已經在蘭州城裡了。
當天晚上，劇組眾人悄然回京。京城這邊，已經耗資百萬租下了一個新建的攝影棚，一處8000平米的地兒，搭建了四節火車車廂。
這個地方2月一直租到6月，場租費就要百餘萬元，搭建車廂又花了白來萬。最終呈現的「無中生有」號，大約40米長，共分軟卧、硬卧、餐車、硬座4節車廂，然後上面貼滿了贊助商們的廣告……
好吧好吧。
總比那些生硬的中插要好。
不過林浩也就是大概逛了一圈，就回去了——劇組需要休整，大家在高原上那麼辛苦，算上明星沒來的時候，劇組總共已經拍了大半個月；加上還有別的組沒回來，林浩又要戛納那邊有事，請了五天假。
這索性，大家就放假休息兩天。
那我們的男主演呢，也是回家擼貓+收拾了一天，曾黎還有幾天《仙劍》才殺青，他就又馬不停蹄踏上了出國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