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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道德出於君,律令出於相!(求訂閱)

  聞言。

  秦落衡臉色微變。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始皇考慮的竟是這點。

  他之前所想,只是想告知秦國之根基已大損,當做固本培元之事,然始皇卻是認為大秦之所以落得如今地步,是因為君臣異心,而且朝廷很多大事、重事,非是直接決於上,而是下群臣議事,最終是得朝野上下一致認可才推行的。

  始皇認為是朝臣誤導了政令。

  而且……

  朝臣的權欲過大。

  秦落衡深吸口氣,他很清楚,一旦廢除議事制度,大秦將會徹底進入到皇帝獨斷朝綱、獨斷專行的局面,到那時,天下政令決於一,而且是無可駁斥。

  秦落衡目光流轉,卻是久久不敢言。

  需要申明的是,被禁止的議事,並不是正常的朝會議事,而是由皇帝『下群臣議事』的有關特定重大事件的商討決策制度,這種制度跟後世的全會制度有所相似,而且所議之事,最終需得朝野上下認可,才能最終實施。

  這種制度一定程度是在遏制皇權獨斷。

  這股制度成型於戰國論政風氣,商鞅當年更是極力推崇,這也是為何,秦一直以來朝野都遵循這股制度的原因。

  然如今。

  始皇因對朝臣的猜忌不滿,決意廢除議事制度。

  此影響不可謂不深遠。

  始皇對議事制度不滿,秦落衡大概能猜出原因,始皇把大秦而今的困局,都歸咎到了朝臣私心上,認為他們一心都是為了私利,全然沒有把大秦的利益放在心中,一而再的通過損害國本之事。

  更為甚者。

  朝臣之間互相串通,已足以達到蒙蔽視聽。

  甚至是直接禍亂朝綱。

  大秦很多政策,都是通過議事制度決出的,而今始皇察覺到大秦危險,自然是想要改變,但若是不明令禁止議事制度,很有可能會出現,在大事交與群臣決議時,因牽扯到朝臣利益,最終政令未能通過,甚至還要飽受非議及反對。

  這是始皇容不能容的。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也為了加強皇權,以及限制朝臣的權力,是故,始皇便想永絕後患,直接廢除議事制度。

  進一步加強皇權!

  !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

  春秋戰國以來,一直都盛行一種說法。

  即道德出於君,律令出於相。

  這也是不少士人熱衷出仕的原因,為的就是尋找到一個平台,施展抱負,將一身才華盡數發揮出來,而大秦歷代君王,雖十分寬待士人,但私下一直在有意限制相權,從宰相、左右丞相、相國等名稱便能察覺一二。

  眼下。

  大秦丞相之職已一分為二。

  但面對如今之局面,始皇卻是認為還不夠。

  他想要進一步打擊相權,加強皇權,甚至是架空相權,讓丞相徹底成為皇帝的傳聲筒,讓政令出於一,變成政令決於一。

  在始皇眼中,只有皇權足夠大,才能讓帝國如臂指使。

  但秦落衡卻很清楚。

  皇權高度集中固然能顯赫一時,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最終很多事終究還是要由臣子來處理。

  嬴政沒有再說。

  只是目光冷冷的看著秦落衡。

  秦落衡臉色不斷變化,最終拱手道:「兒臣實不敢贊成,議事制度,自秦尹始,便一直存在,突然廢止,固然能讓政令決於一,但長久而言,對帝國並無益處,甚至是有害無益。」

  「再則。」

  「大秦陷入當下困局,並非都是由議事制度導致,實是大秦這些年步子邁得太大,做的事情太多,以至天下沒有得到片刻安寧之機,當然,兒臣也認為議事制度的確召開過於頻繁了,的確當做出一定的限制。」

  「但廢除……」

  「兒臣實在不敢認同。」

  嬴政漠然道:

  「所以你依舊堅持自己的看法?」

  「認為大秦就當損自身,而利老秦人?」

  秦落衡道:

  「兒臣並非此意。」

  「只是在兒臣看來,大秦跟老秦人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眼下天下方定時日並不長,天下融合還遠沒有到能放棄偏見、執念的地步,還是當做出一定的偏好,至少要讓天下萬民不敢生出造次之心。」

  「請父皇明察!」

  嬴政漠然不語。

  秦落衡硬著頭皮繼續道:「父皇威望超邁古今,居大都而號令天下,無不可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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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國第一代大臣是英才濟濟,世人更是美談大秦君臣互為知己,兒臣不敢揣測父皇心思,但兒臣卻是不信,帝國大臣會在短短几年內,便失了本心,以至做出這般倒行逆施之事。」

  「兒臣依舊建議,放開敖倉,以供養大軍,挽回民心。」

  「兒臣也知,放開馳道限制,父皇難以接受,但兒臣斗膽,願做一些嘗試,兒臣若是沒有記錯,天下雖一統,但衛國尚存,兒臣想以衛國之地為限,在衛國子弟試運行放開馳道之事。」

  「兒臣願以一年為限。」

  「在衛國一地做糧種嘗試,進行農具、耕具、以及部分搬運器具的改良,用以提高黔首耕種及刑徒徭役服役的效率,進而增加租子,以及減少徵發徭役的頻率及數量。」

  「兒臣知道,兒臣之言有些聳人聽聞,但這確是兒臣的肺腑之言。」

  「天下維艱,兒臣既為父皇之子,就理應擔負起大秦公子之職能,為大秦、為萬民做出自己應做之事,大秦想要徹底擺脫困局,想扶搖而上,就必須保障民生,這是兒臣一直堅定認同的。」

  「兒臣不孝,頂撞父皇。」

  「只是兒臣在民間流落十年,真正切身的體會過民生艱苦,若是有一息尚存之機,天下民眾是絕不會輕易暴動生事的,兒臣深知並無多少才能,但也願意為大秦貢獻一些綿薄之力。」

  「請父皇恩准。」

  秦落衡跪伏在地,聲音十分真誠。

  「衛國?」嬴政眉頭一皺,他自是知道衛國尚存,這是他當年特意留下的,衛國很早便投靠了秦國,成了秦國的附庸國,一心一意跟著秦國,因而天下一統后,他最終選擇保留下了衛國社稷。

  他自不是驚異秦落衡提到衛國。

  他疑惑的是,秦落衡的是真的想把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付諸實踐,他非是看輕秦落衡,農家、墨家等百家學派,仕秦已有一些年頭了,若是他們真有這麼大的突破進展,不會等到現在才拿出來。

  再則。

  農家這些年整合各地農書,對於耕種的技術和方法都已到了目前的極致,再想突破談何容易?至於墨家,更是如此,隨著戰爭結束,墨家之人,也好似徹底斷了弦,一門心思放在了天文曆法上,製造之術更是不進反退。

  就目前農家墨家的頹廢之狀,何以支撐得起秦落衡如此豪言?

  嬴政冷聲道:

  「衛國之事,容后再說。」

  「你可知,一旦朝廷開了這個口子,今後將會面對什麼?」

  「世人不患寡而患不均,這次為南海、北地的老秦人開了口子,那駐守在其他地方的老秦人難道就不會生出異心?到時,豈非還要兼顧這些人?等到大秦真的兼顧了,六國餘孽又出來生事造謠,引起六地之民不安,這豈非是在陷大秦於動蕩之中?」

  秦落衡道:

  「法不朔及既往!」

  「朝廷可限定一個範圍,範圍內的老秦人皆可施以恩惠,範圍之外,則一律不管,而且兒臣不認為老秦人會有意見,老秦人是忠心為秦的,相比這些小恩小惠,他們更想見到的是朝廷的態度。」

  「我不負國,國不負我!」

  「而且。」

  「等到兒臣在衛國將心中所想實踐成功,以及把糧種和工具分發天下,到時惠及的便是天下萬民,萬民皆與有榮焉,只要大秦從當下的艱難局面度過去,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到時,誰又會指責朝廷呢?」

  秦落衡始終跪伏在地,一直都沒有直起身。

  他很清楚。

  這是他跟始皇的政見之分。

  他必須堅持己見。

  嬴政冷冷的看著秦落衡,他又如何不清楚秦落衡的想法,只是他跟秦落衡的政見之分,卻是跟扶蘇不同,扶蘇是徹底的政見相反,秦落衡只是方向不同,但終究還是有相似之處。

  嬴政道:

  「你就篤定自己一定能成功?若是失敗了呢?朕是大秦皇帝,豈能陪你兒戲?」

  秦落衡沉聲道:「兒臣一定會成功。」

  「理由。」嬴政漠然道。

  秦落衡道:「農家墨家之所以停步不前,除了是方向錯了,更重要的是農家跟墨家失去了進取之心,兒臣有信心糾正農家墨家的方向問題,同時也有信心讓農家墨家重拾進取之心。」

  「農家墨家的進取之心?」嬴政皺眉。

  秦落衡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凌厲之色,沉聲道:「現在的農家很久沒有體會到挨餓的滋味了,所以他們哪有心思去研究思索農家未來之路?而墨家亦然,他們很久都沒有嘗到命懸一線的感覺了。」

  「兒臣要做的……」

  「便是讓他們重新感受到危機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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