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請不要隨地吐痰

  堂堂的大唐國趙國公左仆射長孫無忌腦袋一下縮到了桌子底下，一個勁地給魏王打手式：“別說我在這……”


  “長孫無忌你躲在哪裏？”隨著那粗豪無比的聲音在身邊炸響，月媚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穿著華服的中年貴婦，從大門外一把甩開想要拉住她的婢女，三兩步衝到桌前，抓著桌子的角吼道：“青鳥，你舅舅呢？”


  魏王早已嚇得臉色發白，這舅母自從和房玄齡、魏征的妻子來往親密後，把兩人的醋勁學了個十足十，最可怕的是還不能拿他怎麽樣。


  英國公勉強站起身笑著勸道：“嫂夫人……”


  “懋功，你不必多言……”趙國公夫人瞪了他一眼：“你也是個正派人，怎麽今天也跟著青鳥一起胡混了？”


  月媚心中一驚，倒想起一個人來，莫非這英國公就是傳聞中的百勝將軍李績嗎？她用眼使勁看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到如此瘦削一個人身體內會有那麽大的力量。


  李績笑得十分尷尬：“嫂夫人，我這也不是逢場作戲嘛……”


  “逢場作戲？”趙國公夫人冷笑道：“你難道不怕我告訴你家蘭芝嗎？”


  李績一下就沒了脾氣，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一言不發地坐了下來，那臉色說多難看有多難看。


  “青鳥，你別跑！”趙國公夫人一把叫住想從後門溜走的魏王，瞪大了一對鳳眼問道：“你舅舅在哪兒？”


  魏王不敢明說，把目光投向了桌底。趙國公夫人哪裏不知他的意思，徑直走到桌後，看見長孫無忌屁股朝外，頭朝裏，不住地發著抖，冷笑道：“你敢來這萬花樓，還怕見自己夫人嗎？”


  說著，她用丈夫的屁股踢了一腳，長孫無忌大叫一聲，從桌底探出腦袋來，那腦門上已起了李子般大個包。


  “回家！”趙國公夫人一把擰住長孫無忌的耳朵就往外扯。長孫無忌怎麽著也要這張臉不是，哪裏敢不順著勁走。


  兩人一前一後地朝門外走去，待得走到月媚身旁，趙國公夫人毫不客氣地朝地上吐了一唾沫：“狐狸精！”


  月媚這下可不樂意了，她攔住趙國公夫人，板起臉說道：“隨地吐痰，罰款五元！”


  別墅裏的人都愣住了，好些個萬花樓裏的奴婢知曉駱賓王一事的，全都冒了冷汗，該不是月媚姑娘又要拍人了吧？

  趙國公夫人愣了好久，才不解地問道：“你說什麽？”


  “要注意衛生！”月媚一本正經地說道：“每個人都隨地吐痰的話，那些肺病啊、結核病啊，很容易就在空氣中傳播開了……”


  “神經病！”趙國公夫人完全聽不懂月媚在說什麽，拉著丈夫耳朵的手倒是鬆開了。長孫無忌以為月媚是在為自己著想，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神經病有遺傳性，不過不會在空氣中傳播！”月媚把讀書時學的衛生知識全都搬了出來。


  趙國公夫人眼睛越瞪越大，最後肯定地說道：“你腦子有病！”


  “我腦子有病沒病倒是其次，至少我不是狐狸精！”繞了好大一個圈子，就是為了否定她剛才的話，月媚差點把腦細胞一次性的陣亡了。


  給月媚那一陣胡弄，趙國公夫子的氣倒是消了一半，她上下打量了月媚一番，漂亮是不用說的，至少在皇宮裏走動那麽多年，除了先皇後長孫無垢外，無人能及上此女半分。


  難得的是她在嫵媚與嬌豔之間還帶有一股英武之氣，那倒是難得很了，趙國公夫人又不禁多看了兩眼。


  “好吧，你說說，你在萬花樓中如何不是狐狸精！”趙國公夫人抱著胳膊問道。


  月媚經驗豐富，知道她這是一言不合就要開打的架式，倒又極從容地吟道：“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隻香留。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應羞。畫欄開處冠中秋。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


  趙國公夫人身子一震，長孫無忌亦是驚駭莫明地抬起了頭，這詩句中寫的情景可不是自己與夫人現如今的狀況嗎？隻是……


  “咳！”李績咳嗽了一聲，問道：“月媚姑娘，這詩體例從未得見，可是新發自創？有何名目？”


  “記不得了！”月媚聳肩道。


  李績：“……”


  “體例好像是叫菩薩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