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關禁閉
駱賓王是很窮,窮到了極點,自他父親去世後,他幾乎就沒過過幾天有錢人的日子。可他來到京城後,憑著出口成章,文章錦繡,在京城的社交圈內,駱賓王已是一個響當當的名頭。
一般萬花樓中的姑娘都不願意得罪他,更別說像月媚一樣舞著碩台拍著滿地是血的了。用湘妃那話說就是:“這丫頭真是膽大包天了。”
跪在格致書院的大廳裏,秋姐麵帶寒霜坐在上頭,小順子環抱著雙手,不屑地看著下麵的月媚和小青。
七朵花倒是不在,像是秋姐有意不讓她們摻合這件事。除了萬花樓裏的人外,房遺直也不知從哪兒得到的消息,趕到了書院裏。
“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們倆怎麽把駱公子給……”小順子瞅了秋姐一眼,說道:“怎麽把駱公子給打傷了?”
其實事情的經過在嫏嬛閣的姑娘們口訴下,秋姐和小順子已知曉大半,這話倒是多半說給剛到來的房遺直聽的。畢竟他的來到代表著京城大少們的意見,一個不慎,怕是萬花樓的牌子就砸了。
“我……”月媚低頭垂首的,看上去無辜得很,“他罵人……”
秋姐搖了搖頭,這麽貴公子別看金玉其外,哪個不是滿肚子的花花腸子,隻是她也未想到駱賓王會那麽大膽,直奔到後院的嫏嬛閣去。
“他假傳魏王諭令,擅闖萬花樓後院,該打!”突然聽到大門處一個清越無比的聲音傳了進來。
月媚和小青對這聲音很是熟悉,不用回頭也知是玉珍到了,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感覺心裏稍稍定了一些。
其實兩人都是聰明伶俐之人,玉珍所說的關鍵所在,她們也都知道,隻是一時緊張,全然忘了把這話給說出來,而秋姐和小順子之前聽到的也未有關於這些的內容。
“你是……”房遺直倒先被玉珍那張臉孔嚇了一跳,隨後當即想起十年前那件事來,不禁站起身一揖說道:“小生拜見玉珍姑娘!”
“房公子客氣了!”玉珍衽襟回拜,用餘光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徒弟和丫鬟,在心中歎了口氣。
秋姐先她來了,倒是一愣,接著想到前些日子裏樓中的傳聞,不禁多看了月媚一眼,站起身來笑道:“玉珍姐姐也來了!”
玉珍對她的客氣像是十分排斥,不言不語地徑直走到秋姐身旁的位置旁坐下了,問道:“事情的經過查得怎麽樣了?”
小順子點頭哈腰道:“已經差不多了!如果真像玉珍小姐剛說的一樣……”
“什麽叫如果?”玉珍皺眉道:“難道我說的還有差池嗎?”
小順子不敢接她的話,把目光投向秋姐處,秋姐咳嗽了一聲,苦笑道:“玉珍姐姐,我的意思是想再問個明白,畢竟事關重大。”
玉珍倒也不敢讓秋姐過於難堪,灑然道:“問個明白也是好的!小青,你把經過說一下。”
小青瞅了一眼旁邊的月媚,摒住氣息,把事情發生的經過又說了一遍,其中幾次關鍵地方少不得添油加醋了一番。
“真的如此?”房遺直站起身問道。
如若駱賓王真的膽敢假傳王府諭令,那他真是色膽包天了,就算魏王如何的仁厚也不會饒他。
“千真萬確!”月媚抬起頭,一對剪水又眸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房遺直:“在我明言後,他依舊不為何動,似乎對假傳諭令一事不以為然。”
“哼!”房遺直雖說喜愛駱賓王的才學,可終究出身上要比駱賓王高貴得多,在他眼中,駱賓王就如同一個在魏王麵前不知高低的跳梁小醜一般。
“既然如此,我先回王府複令去了……”房遺直沒有隱瞞自己的來意是出自魏王的授意,“至於月媚姑娘,我看秋姐就不要太過責怪了。”
“送房公子一程!”秋姐瞅了小順子一眼,示意他看著房遺直出門。
等兩人走後,大廳裏沉寂了好一陣子,玉珍和秋姐都沒有說話,月媚和小青自然更不敢開口了。
“雖說錯不在你……”秋姐緩聲道:“但動手傷人終是不妥,我看……各自關禁閉七天,好好反省吧。”
玉珍皺了皺眉,但沒說什麽,這樣的懲罰倒還是能夠接受的,畢竟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萬花樓裏的規矩是老一輩的人訂下的,誰都不能違反。
況且萬花樓中真正的主事人還是秋姐,玉珍再護短,也要讓她保持著主事人的權威,否則的話,怕是自己也不好過。
“是!”秋姐的話,讓月媚和小青鬆了口氣,原本以為最少都要拖出去打個幾十棍子,現在有玉珍和房遺直的求情都免了。
兩人不禁感激地望向玉珍,可玉珍像是什麽都沒看見似的,那一對眼睛緊緊地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