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搬空超市
紅葉超市，全校最大的一家超市——
光是站在門口就有一股濃烈的血腥腐爛味撲鼻而來，熏得人幾乎要眩暈過去。
「唔啊，怎麼會那麼臭……」
李雲霄和幾十名壯丁都捂著鼻子，皺著眉頭，看著這家貯存物資極為豐富的超市，其中幾個同學連聲抱怨，幾乎要捂著肚子吐出來了。
屍臭，那是一種跟蜈蚣唾液混雜在一起發酵的屍臭。
「我說過，空氣中開始瀰漫了某種細菌，能加快腐爛速度數十倍，這家超市顯然也遭到蜈蚣入侵，死者全被凌遲分屍，骨肉分離，現在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在腐敗細菌的作用下，就相當於死亡了一天多的時間，血腥味和腐臭味肯定會瀰漫出來。」
李雲霄一邊解釋著，一邊提醒道：「你們小心點，盡量用布條遮住鼻子，不要直接去呼吸空氣中的屍臭味，否則會輕微中毒、頭暈目眩。」
眾多壯丁聞言，趕緊戴上化學口罩，或者用毛巾蒙住半張臉，同時，他們也算真正地明白李雲霄所說的「詭異細菌」有多麼可怕了。
加快幾十倍的腐爛速度？
那該是多麼的令人毛骨悚然！
死者若是被凌遲分屍，只消一個多小時就會發出屍臭味？那豈不是說花不了三四天的功夫，就會高度腐爛得只剩下白骨？
這太恐怖了，連給人收屍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正如李雲霄所說的，屍首腐爛還只是其次，怕就怕那些直接暴露在空氣中食物會遭殃，軟糖、蔬菜、蛋糕、餅乾、瓜果、肉類都將會短時間內嚴重變質，無法食用！
李雲霄深吸一口氣，檢查著自己身體的狀況，大概還有一大半的體力，想必對付七八條蜈蚣問題不大：
「等會進去，我領頭，你們緊隨在後，務必要十萬個小心，因為超市裡面貨物太多，視野範圍受阻，一個不慎就可能被蜈蚣偷襲……」
眾多壯丁都猶豫了一下，畢竟超市跟外面不一樣，貨物支架太多，把空間分割得一塊一塊，眾人難以聚在一起群毆一條蜈蚣，況且人在明蟲在暗，貿然進去只怕會傷亡不小。
一位教授扶了扶眼鏡道：「不必冒險，我們可以引爆汽油炸彈，用巨響把它們引出來。」
其他同學也附和道：「是啊，這主意不錯，把蜈蚣引出來就好對付了，咱們近百人，殺起來難度會下降很多。」
李雲霄卻嗤笑一聲，搖頭道：「那是最蠢的辦法，你們誰知道那超市裡面有多少條蜈蚣？萬一炸彈響聲引出了十幾二十條可怎麼辦？蜈蚣速度比人快，到時候跑都沒得跑，正面硬拼的話，你們可能會死一半人！」
眾多壯丁聞言，全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也沒說出話來，最後只能排好隊，跟隨李雲霄進入超市的大門。
超市前半段還好，沒什麼屍體，只是滿地狼藉地灑落了許多零食、用具，不少櫃檯被撞碎，玻璃碎屑飈散得滿地都是。
然而後半段卻是慘不忍睹，原本那潔凈的大理石被蜈蚣蟲腿颳得痕迹連連，地上更是有著一灘灘乾涸的血跡，血跡發紫發黑，更夾雜著發白的碎肉！
再往裡走，更為濃臭的氣味撲鼻而來，大量的血跡灑落在櫃檯的商品上，許多貨物也被撞倒跌落，亂糟糟地一團。
超市的日照燈沒開，只有外面的暗光依稀照射進來，到處都灰濛濛的，周圍的牆壁上也濺著不少已經凝固的血痕，一條條小道上，安安靜靜地躺著駭人的屍塊，什麼零件都有，指頭、耳朵、腳掌、眼珠子、吃剩的半個大腦，血淋淋的，更有些地方還流出了黏糊糊的大腸小腸，看著讓人差點要把午飯都給吐出來。
「啊！」
忽然，一個肥胖的女同學怪叫了一聲，眾人趕緊看過去，原來是那女同學自己嚇到自己，不是有蜈蚣偷襲，而是她不小心踢翻了一個臉盤，臉盤咕嚕嚕地滾出兩個被啃爛了的人頭。
饒是眾多壯丁們已經上過戰場，沿路也見過許多死人，此刻也提心弔膽，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那些堅持要跟過來的女壯丁更是臉色慘白，不經意地發著抖。
看著那些支離破碎的屍塊，李雲霄搖了搖頭，多半是這家超市裡沒有半個活人了，接下來的工作僅僅是消滅蜈蚣，搬運食物，無需再去搜救倖存者。
「走，上二樓去。」
李雲霄看都懶得看一樓的食物，這裡大多數東西都開始變質了，蛋糕、烤鴨、烤雞、漢堡、烤紅薯、奶茶之類的東西都變了顏色，儘管災難才降臨一個多小時，但細菌的作用卻讓這些食物相當於流逝了三十多個小時，再加上不少烤鴨烤雞漢堡本來就不怎麼新鮮，即便能吃，也可能會拉肚子。
至於那些洗衣粉、洗髮水、牙膏什麼的更是沒什麼價值，災難的廢墟中，誰不是顧著逃命，能有飽飯吃就不錯了，誰還會隨身戴上洗衣粉洗髮水這種東西？
上到二樓，卻見橫七豎八地躺著大量的殘屍，還有許多灘黃濁的屍水，顯然，二樓才是超市員工、顧客們的最後容身之地，然而蜈蚣追殺而至，在這裡大快朵頤，竟是將所有人都殘忍虐殺，東咬一口西啃一塊，吃飽人肉過足殺癮！
「吱——」
猛然間，一個柜子旁邊就竄來了一條兇猛的蜈蚣，它長大了巨鉗利齒，嘴角還掛著一小截破爛的腸子，刀腿上更是粘著一塊塊碎肉！
饒是李雲霄一眾人多達近百個，它也沒有絲毫害怕，甚至還主動地撲向一名中年教授！
「不知死活！」
李雲霄眸中驀然綻放著冷冽的寒光，直接伸出左手擋在教授面前，一把就捏住了蜈蚣的巨鉗利齒，隨即掄圓了一圈，狠狠地將它砸在地面，發出一聲「轟隆」的爆響！
這條蜈蚣被砸得七葷八素，肺腑翻江倒海，三十六條刀腿更是連連掙扎。
眾多壯丁還沒反應過來，李雲霄就伸手到一個同學面前：「把消防斧給我。」
那同學趕緊將鋒銳的消防斧雙手遞過去，李雲霄左手接過，隨即猛地轉身，左手力貫長虹，重重地將消防斧劈在蜈蚣的腦門上！
這一斧頭，直接就把蜈蚣的的腦殼劈穿，鑿出一個碗大的血坑，鋒銳的斧刃深深地插入蜈蚣的腦髓裡面，劇痛讓它強烈地掙扎了幾下，隨即就軟下來，再也沒了半點氣息。
斧頭雖好用，但畢竟是經不起猛力撞擊，當李雲霄拔出消防斧的時候，發現斧刃翻卷，不如剛才的鋒利了。
所以同樣是武器，還是巨錘更適合他，反正都是一擊致命，可巨錘的耐久度卻要比斧頭高得多，消防斧大概用個兩三次就得報廢。
接下來，二樓的角落裡又陸續竄出不少蜈蚣，但李雲霄等人卻能輕鬆招架，一來有李雲霄這尊大殺器，二來有兩位同學手持高壓電據，三來幾十名同學使用的「水管長矛」也不是拿來擺設的，捅進蜈蚣鼻孔里照樣能弄死它們。
採用分而擊破的方法，李雲霄一干人穩紮穩打，緩慢推進，不消幾分鐘的時間就把超市二樓的十幾條蟲子屠戮一空。
當然，壯丁們也付出了不小的傷亡，六個人被蜈蚣咬破脖子、纏卷身體，當場慘死，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同伴雖死，但現在時間緊迫，根本就沒有空閑去悲慟哀傷，老校長趕緊指揮壯丁們把二樓的糖果、餅乾、蛋黃派、速食麵、沙琪瑪、果腹肉乾、巧克力之類的零食裝進箱子里，火速地搬運回主教樓。
然而……
就在老校長四處指揮的時候……
他忽然間像是觸電一樣，瞪圓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不遠處的一具屍體，猛地就衝過去跪倒在屍體旁邊，老淚縱橫仰天悲號：
「曉芬啊，你怎麼會在這兒，你怎麼還留在學校，不是早就叫你回家了嗎！」
老校長肝腸寸斷，悲慟難抑，校長的助手見狀，趕緊跑過來，卻見那殘破的屍體的臉頰都被咬得碎爛，完全分辨不出是誰。
「校長，您這是……」
「她是我長孫媳婦曉芬啊！就算她的臉被啃沒了，但是那身衣服我還認得！她剛從英國回來不到一個星期，今天她大老遠地來學校給我送茶葉，我認得她身上這身衣服，絕對是她……我中午的時候叮囑她快點回家，卻沒料到她竟然還逗留到下午……曉芬死了，我的重孫子也沒了！」
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中，校長助手才知曉，那屍體竟是一名孕婦，孕期六個月，然而她不但身首異處，就連腫脹的肚子也被蜈蚣咬破，腸子內臟夾雜著腥臭的血水流了一地，卻不見胎兒，顯然是胎兒被蜈蚣剖出來吞下去了！
校長助手不由得一陣驚悚駭然……
老校長年過七十，最為期盼的就是四代同堂，好不容於盼到孫子結婚娶了媳婦，然而，眼看著重孫子就要出世的時候，孫媳婦卻被蜈蚣殺害，死狀極慘，這簡直比殺了老校長還令他難受啊！
不遠處的李雲霄也將這一切默默地看在眼裡，卻只能沉重地嘆息一聲，麻木地轉過頭去，眼不見為凈。
類似的人間悲劇，他已是見過太多，經歷過太多，他並非萬能之神，不可能事事都能阻止每一個人的悲劇……
他現在能做的，單純只是讓大部分同學以後的日子過得更好一些，也算是償還前世同學們的關照之情了，若非那些好心的同學願意幫助他這個斷手廢人，找到的食物也分他一小半，恐怕李雲霄早就餓死街頭了。
償還了前世的人情……李雲霄會離開學校前去尋找姐姐，到時候，李雲霄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這群同窗三載的師生都是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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