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飛紙仔
,重生香江野性時代
蒼天不解恨怨;
痴心愛侶仍難如願;
分開雖不可改變;
但更珍惜一刻目前;
可知分開越遠;
心中對你更覺掛牽;
……
唱片機內,正播放著張國容版的《一生不變》。
4月中旬,張國容推出了《standup》,裡面收錄了顧夏陽寫的《浮誇》以及《一生不變》。
為配合活力奔放的形象,大碟分別採用了黃、綠、紫及黑四種顏色,為樂迷帶來了不同顏色的選擇。
另外、唱片設計也打破常規,相片以不正統的擺法,打斜對角,加強舞台動感,及很有bandsound的感覺。
也為了配合裡面的彩色大碟,用筆觸挖空一撇,以便樂迷能分辨顏色。
很多歌迷為了收藏,將全部顏色的唱片也買回家,專輯的銷量因此創下了一個新紀錄,最後高達8白金的銷量。
「阿陽,不是我說,你應該把你寫的歌錄一張大碟,銷量肯定不錯。」
辦公室內,岑建尋叼著雪茄,滿面紅光的看著顧夏陽。
顧夏陽笑笑:「捲毛哥,我極度懷疑你給升哥的dmi充當說客。」
「哈哈哈,我老婆上次聽了你的歌聲,說喜歡,我才這麼說的。」
捲毛笑嘻嘻的說道:「學者就是有錢啊,1000萬,大手筆。不過《天作之合》是香港票房第一,蔡老闆買的就是這第一。」
這部《天作之合》是他主導投資,賺錢是小事,臉上有光啊!
「他是千金買馬骨,也是讓香港的製片公司看清楚,學者這塊牌子,家底有多豐厚。」
「那也得電影夠硬啊!這部戲,我聽說美亞跟國泰都在搶東南亞的放映權,怎麼樣了?」
「我讓阿量在談,價格肯定不會低。」
「天下一,現在是塊金字招牌了。《富貴再逼人》,我安排6月初上映,怎麼樣?」
顧夏陽調侃道:「不等到6月底嗎?」
「不等暑期檔了,三毛搞了個《殭屍翻身》,昨天上映了,有點厲害,《富貴逼人》系列拿來打他。」
「好!」
顧夏陽笑著點點頭,對此並沒什麼異議。
《殭屍先生》火了之後,洪勁寶的寶禾再接再厲,搞了個《殭屍翻身》,將《殭屍先生》里驚鴻一瞥的趕屍發揚光大。
接下來,寶禾今年還會推出《殭屍再翻身》、《殭屍家族》,算上袁合平他們在跟風拍攝的什麼《殭屍怕怕》,都成殭屍聚會了。
不過殭屍片是真的好賣,回頭什麼《殭屍叔叔》之類的,層出不窮。
正當紅的電影,少不了續集與跟風來圈錢,《富貴逼人》系列的《富貴再逼人》、《富貴再三逼人》都是異曲同工之妙。
唯一的區別,就是《富貴逼人》系列很能打。
現在《皇家師姐》的續集《皇家戰士》以及《神勇雙響炮》的續集,都在製作,岑建尋自然也要為德寶自家出品的電影安排最優的檔期保證票房。
畢竟《富貴逼人》系列本身不算學生仔的菜,現在拿出來先聲奪人也不是問題,只要場次有保證,票房不會差。
等到顧夏陽離開了德寶,岑建尋看著他帶來的鳳梨酥,心裡美滋滋的。
自家兄弟雖然老闆越來越大,但沒架子啊,還記掛著老哥哥呢!
……
「公司來新人了?」
顧夏陽回到天下一,居然在編劇部看到了個有點眼熟的面孔。
鞠覺量點點頭道:「元魁介紹的編劇,劉振偉,監製過《烈火青春》等電影,余允康的《馬後炮》就是他編劇的。」
「前年他的公司倒閉了,去年就跑大陸做生意去了,做了大半年,全虧完了……」
「……」
顧夏陽沒想到還能白撿個劉振偉?但是一想到王佳衛,兩兄弟形影不離,該不會也來了吧?
王佳衛可是出了名的翹班高手,在新藝城經常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每月等到發工資才見人。
黃佰鳴後來才知道公司有這麼個人,就規定個時間叫他齣劇本,等到時間到了,王佳衛一個字都沒寫,氣的黃佰鳴直接將其開除。
「我聽說過他,他有個好朋友叫王佳衛,有一起來嗎?」
「王佳衛?去德寶了,《神勇雙響炮》的續集,就是他編劇的,據說岑建尋很鐘意他。」
「去德寶了?」
顧夏陽點點頭,也好,看來《神勇雙響炮》這個系列作,離撲街大概也不遠了。
「杜sir呢,我call他半天,沒反應?」
知道了上映時間,《富貴再逼人》的後期製作要抓緊,顧夏陽要第一時間通知杜棋峰。
「老闆,他應該早上就去剪輯房了。」
「今次這部戲,安排哪個剪的?」
「麥子山。」
「ok,我過去看看。」
天下一招攬了不少邵氏兄弟出來的剪輯師,麥子山是顧夏陽最滿意的一位。
香港電影中,「剪接」頭銜下面出現最多的是兩個名字,早一點時間的多是張耀棕,後來就差不多都是麥子山了。
張耀棕是嘉禾的御用剪輯師,而麥子山的名字最多的是後來出現在徐可電影里。
他十四歲開始在電影彩色沖印公司工作,五年後開始擔任電影剪接工作。
直到八十年代後期,才成為徐可的御用剪接師,什麼《黃飛鴻》、《黑白森林》都是他的手筆。
將來有著「香港第一剪刀」美譽麥子山,在邵氏減產後,基本處於失業狀態。
現在已經帶著20出頭的女徒弟,後來剪接過《太極張三丰》、《功夫》的林岸兒正式加盟天下一。
不過剪輯師這個活,好乾嗎?不好乾。
比如一部新電影安排在每周的周五或者周六,同一時間十幾家電影院會安排十一點半左右的新片試映儀式。
那麼你就要找一個司機開著載有專業設備的卡車,把剪輯師從一家戲院送到另一家戲院,在往返這些戲院的途中,得把剪輯的事搞掂了。
這是剪輯師的家常便飯活,但凡午夜試映,他們就是流動工作站。
像《倩女幽魂》在最後決鬥前有大約十分鐘的文戲,在影片上映前,徐可他們就非常認真地討論如果觀眾對結尾的評價不好會怎麼樣。
程曉東問他怎麼辦,他說:我們先保留這段,然後看看是什麼情況,如果觀眾真的非常憎恨這個結局,我們可以逃跑,回頭給剪掉就好了。
……
「杜sir,《富貴再逼人》,暫定6月初就要上映,剪輯的怎麼樣了?」
「麥子的活,顧少你放心。」
「嗯,他剪片,你盯著,我放心。我聽說阿海這段時間差點沒被你搞崩潰?哈哈哈,對年輕人,要多點耐心。」
顧夏陽把《富貴再逼人》的大綱交給游奈海,沒想到拍攝期間,游奈海的劇本差不多等於作廢,完全是杜棋峰臨場根據大綱發揮。
現在電影拍完了,顧夏陽忍不住打趣一句。
杜棋峰撇撇嘴,說道:「實在是寫的太一般,還需要多些磨礪。」
「多給些時間,讓他多寫寫,多琢磨。我們現在,不趕時間。編劇們也要培養起來,畢竟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我懂的。」
顧夏陽看到杜棋峰點頭,心中暗道,希望你真的懂了。
全香港,就屬你、王京和王家衛等人是出了名的「飛紙仔」,拍戲甚至不用劇本。
不過相比起王佳衛,杜棋峰跟王京都是快槍手。
杜棋峰用了19天時間,拍出一部人人驚嘆的《槍火》。
後來吳真宇、林樰等人在拍完杜棋峰的《槍火》時,基本都爆出如此一句話:「我都不知道他拍了些什麼?」
王京這個吊毛,更是一個禮拜能把《古惑仔》給你搞出來。
在香港電影圈,這種現象叫做『七日鮮』。
打個比方從周四開始算,製片方面馬上找演員,找現成的劇本或者通俗小說,然後再聯繫一個鬼才導演,配合一班手腳飛快的工作人員……籌備工作,可以當天就全部完成。
然後大家在一起談一談,由導演說出一個大概的拍攝方式,等到星期六這部電影就可以開始拍攝了。
一邊拍一邊寫對白,甚至可以直接拿一本小說來拍,同時進行沖印和剪接。
拍到下周一,拍攝部分就可以全部完成了。等到星期二做一天的善後工作,然後連夜印拷貝,等到周三正好是七天。
一個拷貝拿去送審,其他的送到電影院等到上映便可。
當然啦,『七日鮮』的電影就算做得再絲絲入扣,環節緊密,絕大多數都逃不脫爛片的範疇。
哪怕是香港電影工業化再成熟,這樣的產物也只是撈錢的手段之一罷了。
這種粗製濫造的電影可能一時佔據市場先機,贏得一些票房,可一旦受到了真正優秀的電影衝擊,那麼它會撲的連渣都不剩。
像劉振偉花了27天時間,把票房力作《東成西就》的拍攝跟製作全部完成的,畢竟少數。
這樣的情況要結合各種因素結合,比如一個導演的能力,各個演員的實力,以及彼此之間碰撞出火花,才能極不容易的出一部爆款。
編導一體厲害嗎?厲害。
但是這樣的人才,太少了。
這個模式太吃天賦,靈感是無法傳承的,而靈感也是有瓶頸的,風險很大。
香港出產的很多影片——牛的很牛,爛的也很爛,好與壞其實看決策者的才華兜不兜得住自己乃至團隊的想象力。
「全香港最著名的幾個『飛紙仔』,倒是有兩個在天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