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奪命醉(四)
洛涵空猛吃一驚,竟瞠目無語。他艱難扭動脖子,望著朱於淵和穆青露:「你倆……知不知道真相?」
朱於淵長嘆一聲,點了點頭。穆青露道:「洛大哥,我們也是不久前才猜到的。我們生怕說出真相,會對你太過打擊,所以才想先在華頂約戰中處理妥當,然後再慢慢告訴你。」
洛涵空愣愣地說:「哦。」視線忽又移到殷寄梅的屍身上,「那麼……三當家呢?她是不是也知道?」
白澤大笑起來。畢方、武羅、孟極等人亦紛紛冷笑。洛涵空大怒,正要再度喝問,那窮奇卻捂著受傷的手臂,揚聲說道:「洛涵空,你那位摧風堂三當家,私下裡向我們教主獻身的次數,只怕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哩。」
洛涵空大吼一聲,那廂的方寒草卻嘶聲呼道:「畜牲!你竟敢污衊我妻子……」窮奇哈哈一笑,道:「活活當了那麼多年綠毛烏龜,還不自知。」方寒草抱住殷寄梅屍身,放聲痛哭,只是死活不肯相信。
白澤忽又開口,聲音很冷酷:「方六當家,你老婆的小腹上,肚臍附近,紋著一個『梅』字。此字很小,約摸半寸見方,是為篆體。你與她多年夫妻,想必也是見到過的。」
方寒草渾身大顫,磕磕巴巴地說:「你……你如何知曉?」白澤道:「我不但知曉,我還親手摸過,那個字雖小,但紋得並不精緻,摸上去還有些凹凸不平呢。」
方寒草雙目發直,費力地扭過頭來,死死瞪著白澤。須臾,狂呼一聲。竟自口鼻噴血,趴在殷寄梅胸前,暈了過去。
白澤低低一笑。洛涵空已幾乎將牙齒咬碎,他哪還顧得上聚精會神運氣,只不住咆哮道:「畜牲……你這畜牲……」畢方卻在旁邊搶著說:「你情我願的,怎能算畜牲?洛堂主啊,咱們教主天生具有非凡魅力,自有無數女人願意投懷送抱。你縱然再嫉妒再眼紅,也是沒辦法的。」
洛涵空四肢百骸皆在發抖,先前周身漸漸蓄起的勁力。也開始不知不覺流瀉。白澤與畢方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卻恰被朱於淵瞧見。朱於淵心中一凜,喝道:「洛堂主!他們生怕你搶先回復功力,所以故意惹你動怒,其實只為拖延。你千萬莫要中計!」
洛涵空叫道:「甚麼?!」穆青露亦呼道:「洛大哥,你專心調息,無論他們再說甚麼。你都不要聽,也不要相信!」
洛涵空喃喃地道:「他們騙人?他們是在騙人么?……好!我不聽!待我回復了功力,必要替寒草出氣,我要將這些貨色的腦袋一個個地擰下來。」
他霍然閉目,竟撇開一切,又有入定之勢。朱於淵等人長出一口氣,畢方和武羅卻大急。他倆與白澤互望一眼。忽又共同朝窮奇使了個眼色。那窮奇已只剩下一臂,功力大打折扣。此刻心領神會,立時垂首闔目,亦開始全神貫注打坐。這廂畢方忽地高聲問道:
「聽說洛堂主貴庚已有二十好幾,為何至今猶未婚娶?」
洛涵空「哼」了一聲,朱於淵叱道:「別理他們!」洛涵空咬緊牙關,點了點頭,硬生生吞下了後半句話。
那武羅格格一笑,揚聲作答:「洛堂主乃極為專情之人。他不願婚娶,實在是因為心中常存著一位姑娘的倩影。」
穆青露叫道:「住口!」畢方等人卻不睬她,只自顧自你一言、我一語地對著話。
畢方道:「哦?那是怎樣的姑娘?竟能令洛堂主如此傾心?」
武羅笑道:「那姑娘又美麗又有才華,顛倒眾生,洛堂主對她愛慕得很哩。」
畢方道:「那麼洛堂主有沒有去向那位姑娘表白呢?」
武羅點頭道:「有啊,當然有。洛堂主是一介好男兒,如何會躲躲閃閃。洛堂主當初可是當眾向她深情表白、並且熱烈求婚的。」
他二人一問一答,朱於淵、穆氏姐弟、顧游心皆怫然變色。然而四色穰酒威力無窮,他們再恨再怒,又如何能堵得住別人之口。朱雲離獨自倚坐在碧竹旁,聽得耳旁唇槍舌劍,喟然而嘆,一言不發。
那孟極卻聽得入神,忍不住插嘴問道:「畢方大哥,武羅大姐,洛堂主求婚之後,又怎樣了?」
武羅道:「求婚之後啊……哎,可惜,那位姑娘卻當眾拒絕了洛堂主的一番心意。」孟極奇道:「她為何要拒絕?」
武羅神秘地笑了一笑。畢方在旁邊冷冷一哂,道:「因為那位姑娘已經有心上人啦。」
孟極「啊」了一聲,怔怔地說:「那可真遺憾。」武羅笑道:「有甚麼遺憾的?你若知道了那位姑娘的心上人是誰,保準會又驚又喜。」
穆青露叫道:「洛大哥,挺住!」朱於淵疾道:「洛堂主,往事隨風。眼下誰最先起身,誰便是贏家,男子漢大丈夫,毋須強爭一時之氣。」
洛涵空的臉色本已發青,被他倆一勸,才稍稍紓緩。他悶哼一聲,沒有動彈,繼續奮力調息。
孟極好奇地問:「是誰?」
武羅與畢方異口同聲應道:「那位姑娘一心愛慕的人,正是——咱們的教主。」
孟極大叫一聲,瞧向白澤,果然又驚又喜。他忙忙地問著:「教主,那位姑娘在何處?屬下可曾見過她?」
白澤一直靜靜在旁,聽著幾位下屬互唱互答,直到此刻,才淡淡開口,說道:「你沒有見過她。」孟極追問道:「為甚麼?教主既然收了她,為甚麼不帶來讓大伙兒瞧一瞧?」
白澤道:「因為……」剛說了兩個字,卻又止口不言。孟極益發好奇,連連探問。
畢方在旁冷冷一笑,張嘴說道:「因為那姑娘只是教主計劃中的一枚棋子,用完就拋棄了,根本不值得收入囊中。」
朱於淵驚怒之下,抬目一掃,見畢方、武羅二人臉上掛著得意而嘲諷的微笑;白澤仰躺於地,抬目向天,不知在思索甚麼;孟極似乎確然不知情,不住地追問;而那窮奇卻面色焦黃,不住打顫,彷彿正竭盡全力,要練成甚麼奇怪的功夫。(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