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無名「神廚」
我向婁洹招招手：「我現在是二哥，不是大哥了.……」
婁洹不解：「為什麼？你就是我大哥！」
我指指朧晉：「現在,他是我大哥，你說我該叫你什麼.……」
「啊，為什麼我又得排第三！他怎麼會成了大哥！他是個怪物！」婁洹急到……
「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就怪物了！」朧晉沒生氣，只是反問他……
「我……我不知道，反正大家都這麼說.……」
「人家是形容你厲害。」霓蔭笑著對朧晉拋了個媚眼。
「我哪有你二哥像怪物？」朧晉白了婁洹一眼.……顯然是收下了這個三弟.……
「我去，怎麼又扯到我頭上……」我表示無辜……
「好吧，我聽你的，反正我只服你！」婁洹看看我……
「意思是不服我啰？」朧晉喝了口茶。
「那當然，你又沒和我打過！」婁洹不服氣的瞪著他……
「那就試試唄。」
「來就來！誰怕誰！」
他倆劍拔弩張.……
「停！」我喊到……「我說三弟.……你打不過他的……我和他打過，他和我差不多……」我勸婁洹.……
「真的？他有那麼厲害！可是.……」
「別可是了，今天我們都在跟娪絮學習茶藝，下次練功，你們倆對練一下不就知道了嗎？來來來，聽娪絮講解，一會我們.……那什麼.……我們一起論『道』。」我示意他坐下。
「茶藝嗎？憑什麼要聽她講？」婁琬鈴叉腰指著娪絮……
「憑她專業呀。」我示意讓她也坐下。
「我也會！讓我來！」婁琬鈴執意要表現一下.……
「行，那你來。」娪絮把茶壺交給她。
「她講到哪了？」婁琬鈴問.……
「高沖.……」我插了句嘴……
婁琬鈴點點頭，摸了摸茶壺：「嗯……時間有點久，現在茶的濃度肯定很高，口感會不太好。表哥來，這一泡剩下的全給你喝。」
她拿了旁邊兩個空杯，壓低壺嘴，輕輕倒入杯中。
她手法雖然不及娪絮，但絕對配得上嫻熟二字。
娪絮略顯詫異……看來婁琬鈴還是懂行的……
「表哥，搞定它。」她兩杯都遞給婁洹。
婁洹一杯一口.……一飲而盡……
她看向娪絮：「第一泡嗎？」
「是。」娪絮回答。
「巒哥哥，該你啦，這飲茶呀，一杯至少要分三口來品嘗，我來教你。」
她一點沒客氣……話說，她是怎麼知道我很菜的……
婁琬鈴走過來，摸了摸我的茶杯：「嗯……水溫剛剛好。」
「你先觀看杯中，茶水的顏色。」婁琬鈴表情認真……
我看向杯里：「這.……很清澈.……色澤金黃帶點橙色……」
「再聞一聞，茶的香氣。」她今天和平時有點不太一樣.……
我輕輕聞了下：「唔……很香……有點像花香.……」
她抬起我的茶杯，看看，聞了聞……「剔透，色潤，茶香濃郁，是好茶。巒哥哥，你能聞出這是什麼花香嗎？」
「唔……這個嘛……感覺像花園裡很多花的香味……」
「不錯呀，確如百花齊放。」婁琬鈴贊道……
我覺得.……她現在變得很成熟……連娪絮都吃了一驚.……
「接下來你飲一口。」她把杯子還我。
我抬起杯子就要喝，「等等。」她喊到……
「怎麼啦？」我不解……
「你得先感謝茶藝師，來，先注視我兩秒，要面帶微笑。」婁琬鈴笑嘻嘻的……
我去，剛想表揚你，你就特么開始調皮.……
「要謝也是謝我，這茶可是我泡的。」娪絮拉著我的肩膀，轉到她面前……
四目相對……我們的臉有點微紅.……我趕緊低下頭……
「你！哼！」婁琬鈴非常不高興.……
「行了，你這小孩，別搗亂，快坐下。」朧晉指指石凳。
其實我一直很糾結……小燕和娪絮都是好女孩……一想起這事……就頭大.……
「今天就先到這吧，你學的很快，以後有的是時間。」娪絮對我說。
「嗯」我點點頭。
接下來，大家飲茶閑聊。
「大……大哥，幾年都看不到你一次，現在怎麼這麼有空？」婁洹問朧晉。
「問你大嫂呀，還有你二哥。」朧晉指了指我和霓蔭……
「咦~這個女的是誰？從來沒見過？」婁洹盯著霓蔭.……
「她是霓……」我剛開口，朧晉趕緊接上:「她是你大嫂，還不快叫嫂子。」
娪絮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突然想起朧晉說的.……看來這裡知道她身份的，只有我們一起行動的幾人……估計娪絮鳳姐她們都被囑咐過……我差點忘了.……
「大……大嫂好。」婁洹好像不明白……突然又多了個大嫂.……
「大嫂，大.……大哥他現在怎麼這麼閑？」他還不太習慣，叫朧晉大哥.……
我心說，這三弟也太好糊弄了吧，人家說什麼他都信……
「我要拴住他，讓他跑不出我的視線。」霓蔭把手擔在朧晉肩上。
婁洹不明白霓蔭是什麼意思.……他臉上閃過一絲恐懼.……
「小峰，我到處找你，原來你在這呢，喲這麼多人。」墨鏡男走進竹林。
今天是怎麼了，這麼多人找我……我是人氣大爆發么？
「鵠哥，來，一起喝茶。」我迎上去。
「不了，我說完就走。副會長讓我轉告你，你已經恢復了，讓你去辦點事。附近有個被本地人稱作『七彩魚湯』的小島，馬上要過節了，總部在那購進了大批食材為節日作準備，你負責把食材運回來。這次沒什麼難度，主要是讓你出去走走。」
「我可以去嗎？」婁洹問。
「這個由小峰自己決定，這是地址和聯繫人，你們現在就可以出發，話帶到，我走了。」墨鏡男遞了一份材料給我，揮揮手和我們再見，轉身走了……
「那我也要去！」婁琬鈴喊到。
「我也沒什麼事，大家一起去吧。」朧晉說著，收拾起石桌上的茶具。
大家一起收拾完畢，全部放到娪絮房間。
後來的日子裡，從有了娪絮這個「煮茶論道」的提議，這裡成了我們的「據點」，人數不斷增加，最後成為我們在總部的一種生活方式。
來到泊船處，一艘大船，已在等我們.……
今天天氣不錯，迎著海風，不一會就來到「七彩魚湯」。
島不算大，是個熱鬧的集市，各種各樣的海鮮滿大街都是。
我們按照地址，找到聯繫人。
他告訴我們食材太多，還需要一段時間準備，讓我們先到處逛逛，下午點在過來。
「差不多該吃午飯了吧。」我提醒大家。
「對對對，我也餓了。」朧晉摸著肚子.……
「找家正宗的本地店，吃點烤海鮮？」霓蔭建議。
「行，那我們轉轉。」我同意。
這裡的小吃太多，眼睛都看花了……大部分都以海鮮為主.……走了一圈.……還是沒選定在哪家吃.……因為……不管從環境或菜色來說……基本都差不多……並沒有哪家更有特色.……
忽地，一陣香味飄來.……我嗅了嗅，什麼菜？好香~朧晉和婁洹也聞到了.……
我們仨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順走香味尋去.……娪絮她們跟在後面.……
走進一間不算太大的店，香味是從這裡飄出。
店裡沒人，廚房傳來炒菜的聲音……
「老闆！有客人！」婁洹喊了幾聲.……沒反應。
我和婁洹走到廚房門口，裡面一個廚師模樣的中年男子，在不停的炒著菜……
他濃眉大眼，高鼻樑，一頭烏黑的頭髮非常濃密，像頂帽子罩在頭上，下巴上的胡扎須稍顯滄桑，相貌略顯威武……赫然一個中華大廚.……
他嘴上叼著一根煙……確切說.……已經抽了一半.……半截煙灰還粘在煙上.……
鍋和炒勺在他手上揮舞，鍋里的菜不時被拋向空中……又落回鍋里.……煙灰原自穩穩噹噹粘在煙上……
「老闆！我們要吃飯！」婁洹對他喊到.……
他沒理我們，自顧自的炒著菜.……
「老闆！我說！我們要在你店裡吃飯！」婁洹提高嗓門……
他瞟了我們一眼，動了動嘴，沒說話……這時半截煙灰突然落下……
我以為會直擊掉進鍋里，他不慌不忙，手上一晃，一個盤子擋在鍋之上，煙灰全部接在盤中.……他輕輕一擲，煙灰和盤子穩穩的落到旁邊的桌上.……
卧靠！這是高手啊！
他把菜放入桌上精緻的盒子里，蓋上，把煙按熄，「華人？」他問我們。
「對，我們幾個都是。」我回答。
「我也是。」他點點頭：「那，你們等一下，我這裡還有幾份。」說著又開始炒菜……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抬著一籮菜從後面出來：「師父，菜洗好啦。」她把菜放在廚桌上。
「小阮，給客人們倒點水。」
「好的，師父。」
小女孩飛快的跑了出去，提著水壺，又飛快的跑了進來……
「哥哥姐姐，你們請坐。」她提起壺要給娪絮她們倒水。
「小妹妹，我來吧。」娪絮拿過水壺.……
這時，進來幾個身材高大的A國人，直接走進廚房，看服裝應該是A國的貴族……
他們對廚師態度很尊重.……和廚師說了幾句，就靜靜的站在旁邊等候.……
鍋、勺揮動，幾道香氣撲鼻的菜又做好了，我看得直咽口水.……
那幾人把桌上的所有盒子，放入兩個裝餐用的不鏽鋼箱，向老闆道別，抬起箱子出去了。
廚師又開始做菜，他在烤爐里加了些火炭，烤、煎、炒、煮……同時進行，比起上次娪絮的手法，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拿起一把很大的菜刀，在砧板上「唰唰唰」切起來，幾秒時間，偌大一塊牛脊，已經片得均勻剔透，每一片都薄到了極致，變得透明……看來這速度、刀工都是一流啊！~
廚師在炒鍋、烤爐、湯鍋、廚桌之間遊走，鍋不離手，刀勺交替，步法精妙，手法神奇.……
他拿出一口大砂鍋放在爐上，從湯鍋里舀了幾勺湯，開火把砂鍋里的湯燒漲，汆入牛肉，關火，加入香菜等佐料.……
「小阮，給客人們上菜。」說著自己用盤子端著砂鍋走過來。
「好的，師父。」小女孩高興的跑進去抬菜……
呃.……貌似我們還沒點菜.……這是……
我和婁洹也去幫忙，不一會，一桌子全是菜.……
我心說：菜都沒點就上齊了……這老闆一會.……不會坑我們錢吧.……不管了.……到時候在說.……肚子快餓扁了……
菜式里除了一隻超大烤龍蝦，和一大隻炸帝王蟹外，其他都是家常菜。不過，光聞氣味……口水就止不住的流……
老闆真是了得，這一會功夫.……就做出那麼大桌菜……難怪剛才那些人要用箱子抬.……
他在隔我們一桌的地方，點了根煙，坐下休息。
娪絮對門口喊：「婁小姐，吃飯了。」
婁琬鈴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門口附近，不知道逛什麼.……
「來啦。」她跑進來。
「咦~這個小妹妹……怎麼長得和我姐小時候一模一樣！」婁琬鈴看著小女孩。
「你！你……不可能.……」廚師滿臉驚訝的站起來.……煙已經掉在地上.……
婁琬鈴見廚師死死的盯著她……有點害怕，趕緊躲到我身後.……
「不，不不，她.……怎麼可能……這麼年輕……」廚師自言自語……然後轉身進了廚房……小女孩也跑了進去……
這些家常菜看著普普通通，吃一口.……哇，這這.……
此菜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嘗.……這真是美味到爆啊！！！
口中吃著，心裡不禁想起家鄉的美食……這一刻好想回家.……我的眼淚順著臉頰滾落……
其他人.……和我也差不多……
「這.……太好吃了！誰做的？」婁琬鈴指著菜。
我趕緊擦擦眼淚.……指指剛才進去的廚師.……
「不行，我以後天天都要吃他做的菜，我要把他請回去！」婁琬鈴邊吃邊嚷嚷.……
我心說：人家那麼好的手藝，是你想請就能請的么？
過了一會，廚師和小女孩身上背了些東西.……在邊上的椅子坐下。
這一頓，是我到現在為止，吃過最好吃的飯菜.……
盤中、碗中被我們掃蕩得乾乾淨淨，婁洹甚至拿起盤子.……把上面的湯汁都舔了一遍.……
「老闆，多少錢？」我問。
「不要錢。」
「啥？這麼一大桌……你白送？」我萬分驚奇……
他沒回答，而是轉頭問小女孩：「師父決定，要和他們一起走，你呢？」
「師父去哪，我就去哪。」小女孩一臉萌萌噠回答……
和我們一起？我看看婁琬鈴……她這不是還沒邀請嗎？.……這老闆什麼情況.……
「你是說和我們？」我望著他.……
「是的，你們去哪我就去哪。」
「為什麼？」我表示不明白.……
「我……這是我的原因。」他欲言又止……
「那你這鋪子.……」
「留著吧……說不定，哪天還會回來……」
他鎖好門……真的跟著我們一起出來了……婁琬鈴樂得合不攏嘴.……
我們找到聯繫人，他們的工作人員，已經開始往船上搬食材了。
大夥也去幫忙……幾小時后，裝船完畢，我們起航了……
我和廚師站在甲板上的船沿邊，我問他：「你的菜做得這麼好吃，怎麼店裡沒人？」
「你以為，我的菜隨便都能吃到？」他反問……
「之前那群人……」
「那是A國王子派人來訂的。」
「呃……那我們呢？」
「我的菜只做給有緣人吃。」
「我們是有緣人？」
「是的。」
「王子呢？」
「我和他是朋友。」
「唔……那你平時怎麼賺錢……」
「王子每隔幾天就會來訂一次餐，每次來都會給我帶幾個金幣。」說著，從兜里抓出一大把金幣，伸到我面前……
我去！心說：你平時都帶這麼多金幣到處晃么？也不怕被人搶……
「對了，還沒請教你的大名？」我轉頭看向他。
「名字對我來說太久遠……已經記不起來了，只記得人們稱我為『大廚』.……」他點了根煙，望著遠處幽幽的說.……
這位大哥顯得那麼滄桑……看來……是有故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