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宿醉

  偏僻的小鎮上，夜空中繁星點點，月光明晃晃的照著大地。

  嘀嗒·嘀嗒·不知道是水管的漏水聲，還是其他什麼聲音，我躺在小鎮上某段街道的石階上。

  這幾天總感覺有人在暗處注視著我，我卻無心去管……

  一口又一口的喝著，還不太習慣的老白乾。

  入口的烈酒，刺激著我的口腔，喝出心中絲絲苦澀，現在只求一醉，能讓我忘掉所有的不開心.……我，失戀了。

  這是我唯一的一次戀愛，甚至說，我可能都不知道什麼叫戀愛！~我，失敗得很徹底，有點點生無可戀的感覺。

  我總認為把自己覺得美好的事物，盡量以完美的方式，獻給喜歡的女孩。

  也許，這種方式在她看來這都是應該的，或者，她認為她的美麗，所有男生都應該這麼對待她！

  我叫陳小峰，是蒙城大學歷史系4年級學生，這是我第一次喝酒，也是我第一次喝醉。

  兩個星期來，我整天抱著酒瓶渾渾噩噩，不知自己睡在哪，也不知自己是醒著還是在夢裡……這段時間我沒去學校，一直在這個市郊的小鎮獨自買醉。

  醒了，就繼續把自己灌醉，餓了，啃兩嘴白天買的饅頭，我是徹底崩潰了。

  兩星期前，我被相戀3年的女朋友，王曉瑜！徹底拋棄了。

  事情是這樣的.……

  寒假結束，開學后，我的女朋友王曉瑜，不太搭理我。

  我覺得，可能是這個假期我和她聯繫太少，惹她生氣啦？！我也是為了給她買禮物，打了六份工啊！~哪有時間聯繫。

  連續幾天，我老早就給她買好早點送到她宿舍樓下；中午，親手給她做午餐……但，她總是躲躲閃閃，還是不想搭理我。

  直到那天來臨。

  兩周前，我提著做好的下午飯走到女生宿舍樓下，準備送給王曉瑜。

  一張白色保時捷911，在幾個起鬨的同學的叫喊下，緩緩駛到女生宿舍前面的操場上，車上下來幾個人，在操場上用9999朵玫瑰花擺出一個心形。

  車旁，一個穿西裝，長相英俊小伙，對著宿舍樓大聲重複喊著：「王曉瑜！~我愛你！~王曉瑜！~我愛你！~」，我以為聽錯了，或者是同名同姓的人？

  幾分鐘后，我看見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孔！~我的女朋友王曉瑜，飛奔過去，撲進保時捷男的懷裡。

  不！那一刻開始！已經是前女友了！~

  她接過小伙的花，當著所有在場師生的面，就這樣接吻了。

  手上提著的飯盒不由掉到地上，我像個傻子一樣站在原地。

  我聽見同學開始小聲的議論，「王曉瑜不是陳曉峰的女朋友嗎？」「噓！~小聲點，你沒看到他在前面？」「這年頭.……」

  我緩緩轉過頭，環視了一周，周圍的同學們、老師們，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我。

  我回頭看向王曉瑜，她仍然還在熱吻。

  原來，不是我的問題，是感情出了問題！

  她，變心了.……

  心中一陣惆悵。

  哈哈哈！~我怎麼可能和人家比呢，自嘲的笑到。

  我從小就失憶了，10歲前的記憶我全部散失，我從哪來？家在哪？父母是誰？我一點也想不起來，這個時候，最想念的應該就是父母和親人了。

  可是，父親、母親的樣子我卻一點映像也沒有，好想知道他們是誰，現在在哪裡，我連這些都不知道！~怎麼能給人家一個幸福的未來……

  我是被一個嬸嬸收養，從小到大嬸嬸都很疼我，把我當作自己的孩子。

  以前，為了讓別人看得起自己，我拚命把任何事都盡量做到最好，學習、體育、練武；得過三好生，拿過武術獎。

  這些，讓很多同學和朋友們無比羨慕.……可，這所有的一切，在這瞬間都如煙般消散失無蹤。

  我！活成了一個笑話！

  三年了，大二時我和王曉瑜在學生會認識，她是小我一年的學妹，一見之後或是鍾情，我們相戀了。

  我們一起吃飯，一起看書，一起散步，聊著自己的夢想，規劃著自己的人生。

  呵呵，現在我覺得自己變成廢物，我被她當著這麼多人無視，不知少人正在我身後指指點點。

  就這樣分手了，我居然連句「我們分手吧！」都沒等來！~

  從來沒喝過酒、沒抽過煙，在老師和同學們眼中那個可靠、優秀的好學生，現在徹底墜入深淵。

  和她出雙入對時，被大家羨慕的眼神，在現在看來就是一種諷刺！~

  我.……就是個傻X……自以為是的傻X……曾經幾乎全校都知道我們是一對神仙眷侶，但現在神仙眷侶！~她才是~~~不是我！！！

  我不敢在學校附近買醉，害怕被人嘲笑，那種感覺很不爽。

  特地打計程車，找個郊區的小鎮去酒吧買醉。

  我覺得現在的所作所為，非常對不起一直很疼我的嬸嬸，但，這個現實對我的打擊很致命.……

  我仰望著星空，不時喝拿起瓶子喝一口，回想著以前那個努力的我，也想著和她以前的種種，我的眼睛濕潤了，不知不覺中，我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有人喊我：「小夥子，你怎麼還在這？還在喝酒嗎？你還不回家嗎？發生什麼事？問你也不說，你看，你這臉上、衣服上都這麼髒了。」

  我睜開眼睛，原來是那個大媽，她好像在不遠處開店，現在是下班回家。

  她每次路過見到我，都會關心的問我幾句：怎麼喝酒啦？怎麼還不回家啦？

  我昏昏沉沉的坐起來，：「大媽，我沒事，別管我，現在幾點了？」大媽看了眼手錶：「12點了，你打個計程車回去吧？好幾天了，你家人該當心啦。」

  我「嗯」了一聲，扶著牆站起來，對大媽說了聲「晚安」，搖搖晃晃地向酒吧走去。

  再不走的話，估計大媽又要和我嘮半天。

  酒也喝完了，正好去酒吧再買幾瓶，伸手一摸內包，哎~估計只有八九百塊錢了。

  假期里打了五六份工，掙的3000多元，這幾天之內就被我霍霍了。

  原本這是準備給女……前女友買禮物的，結果現在變成了醉漢的買酒錢。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下去，這不是我自己想要看到的模樣！~

  或許，今天是最後一天吧，明天.……我就能從這陰影里走出來.……

  快走到酒吧的時候，聽到不遠處傳來男女的嘈雜，「哈，又是戀愛中的男女吵架么？」

  我邊走邊感慨著，好希望還能和曉瑜再吵一次.……

  哎~我這特么算不算賤。

  轉頭，我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呀！這兩人還動手了？！~」

  不遠處的男女好像打起來了，女的還很誇張，我不由得「嘖」了兩聲。

  咦！不對！~那女的大聲喊一聲「放開我~！」之後突然倒下，這聲音聽得分明，這不是曉瑜她們宿舍的高燕芬嗎？什麼情況！

  我眯著眼定睛看去，旁邊的房屋外牆的暗影跑出兩個男人，扶著昏倒的高燕芬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轎車，快速駛了出去。

  借著路燈的光，我看到好像是輛灰色的奧迪。

  我急忙衝過去，經過房子時轉頭撇了一眼那兩個男人跑出來的位置，離酒吧很近！沒來得及細想，直覺告訴我，應該是出了什麼大事！

  我踉踉蹌蹌的追出，焦急的往周圍張望。

  一輛計程車緩緩駛來，我連忙上去攔下，打開車門著急的對著司機：「司機！看到剛才的車了嗎？快跟上去！」

  司機看我神情有異，身上一大股酒味，也沒多問，一腳油門就沖了出去。

  直到追上那輛灰色奧迪，司機問我：「小夥子出了什麼事？怎麼感覺你好像剛從煤窯出來似的，都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師傅，我給你加錢，你一定要跟住這輛奧迪！」我打斷了他的話。

  心想 ：高燕芬不會是被綁架了吧？還是我酒喝多了出現的幻覺？問題前面明明就是我剛才看到的那輛奧迪！~

  司機從車內後視鏡看看我：「你在追什麼人？剛才好像有三個人，扶著一個喝醉的女孩上了車，你認識那女孩？她是你女朋友？」

  我心不在焉：「不是。」頓了頓趕緊說：「是，是，是我女朋友，師傅快幫我追上他們！~」

  司機笑笑：「放心吧，這邊都是老路我熟得很，他們跑不掉的，我們得跟遠點不然被他們發現。」

  我「嗯」了一聲，緊張地盯著前面的車子。

  冷不丁司機突然說：「兄弟喝多了？和女朋友吵架了吧？被別人乘人之危？」

  我去！~嚇我一跳。

  「沒有！」我有點不耐煩。

  司機又看了看我，沒再說話，大約跟了半小時，灰色奧迪踩了個剎車，右轉駛入邊上的小路。

  計程車開到小路岔口，打著靠邊停車的指示燈停住，然後熄火.……

  我急到：「師傅！你跟上啊！」

  司機機不緊不慢，把車鑰匙拔掉，轉頭對我說：「根據我的經驗，開車跟過去肯定會發被他們發現，我們只能走過去；前面是小樹林，他們的車走不了多遠。」

  我心中頓時湧起一百隻草泥馬，正想罵人。

  他一把拉住我，指了指前面，遠處車輛的燈閃了兩下，停住。

  「你看，我就說前面是樹林，他們開不遠吧。估計他們想欺負那女孩，放心我一定幫你！」

  我有點傻眼，心說：你這特么是做偵探的吧~！這麼有經驗！

  我聽從這位「偵探」司機的安排，小心翼翼地靠近那輛車。

  我和司機在地上匍匐前進，慢慢接近奧迪。

  忽然，他一把按住我，小聲說：「車上還有人！」

  我立即停下，保持安靜，趴在地上，不敢有任何動作。

  奧迪的車門打開，一個穿牛仔衣的小青年，吹著口哨從車裡下來，邊拉著褲子四處張望。

  我往車裡仔細觀察了一下，車上已經沒人，看來這貨是放哨的，正準備噓噓？

  靠！這跟電影情節很神似呀！~

  正準備一個鯉魚打挺，上去干暈他，司機拉了我一把，我瞪著他，用眼神示意「你又幹嘛！」

  司機比了比手勢，意思是讓我看清楚再動手。

  我點了點頭，仔細觀察，確定放哨的只有面前這人，撫手蹬腿，準備攻擊，司機詫異地看著我。

  我小聲解釋：「我練過武術！」他點點頭表示了解。

  算準距離，我迅速沖向他，對著暈穴就是一拳，可能是酒喝多了的緣故，腳下稍一下滑，打到他的背夾，他「啊！」了一聲，我趕緊捂住他的嘴，在大椎上重重的來了一下！~把他敲暈。

  樹林不遠處有個聲音詢問：「怎麼拉蝦子！」，我用衣裳領捂住嘴，支支吾吾的說：「莫事，噓噓跘了一下！」

  那邊回到：「你小心點！等大哥做完這單，賣個好價錢，有你好處！」我「嗯」了一聲。

  聽他的意思，不像是要欺負高燕芬，應該更嚴重，不然為什麼做完這單會有好價錢？

  司機把暈倒的那人綁好，輕輕的走過來，貼近我耳朵小聲說：「你女朋友這事，怕是沒這麼簡單！」

  我瞪著他示意：「什麼意思！」

  他神色緊張的撇了一眼樹林里：「會不會是販賣器官的團伙。」

  我臉色一變：剛才說的貌似就是這個意思！

  我急忙向樹林里奔去。

  跑進樹林一段，聽見前方有動靜，我小心翼翼的靠近，不遠處，高燕芬赤裸裸地躺在地上，一個矮胖的男人收起一件針筒之類的東西。

  另一人瘦瘦高高中年男人，拿手術刀，慢慢地向高燕芬走過去。

  來不及細想，我直接跳出去，大叫一聲：「等等！」

  他們倆被嚇了一跳，齊齊看向我，我們雙方几目相視，持續了幾秒.……

  其中一人哈哈大笑：「又一個送菜的！」

  我本想反駁「誰送菜還不一定！」

  不知道時候什麼，矮胖的男人手裡多了把手槍，槍口指著我！~

  我想閃進邊上大樹後面，可腳卻軟了，完全不聽使喚。

  只能站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裝出一副不怕死的模樣。

  「那什麼，我，我已經報警啦！~你們束手就擒吧！~」我指著他們喊到。

  兩人一怔，隨即笑到：「臭小子！~想虎我們？~別動啊！~」

  我兩眼發直，渾身發軟，的確動不了。

  眼見那個瘦高個拿著手術刀步步向高燕芬逼近，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突然，周圍異動，眼睛一花，剎那間，我幻覺般看到一個白色人影閃過，眼前一黑，就此暈了過去。

  半睡半醒間，好像有個白髮老頭，扶我起來喝水，還聽到他問我：「怎麼樣！好些了沒有？」

  恍恍惚惚，看到他哈哈大笑：「終於讓我找到你了！十三年了！十三年了！」之後我又昏睡了過去。

  等我完全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是在一個很老舊，大概是六、七十年代的紅磚房裡躺著。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喝大了？昨天晚上全是做夢？？？！！！